“前人都說，觀中原之變，以待時耳。沒成想，我等卻是觀梁州之變，以待時耳！”府衙議事廳之中，白元廣對諸人說道。
“梁州的官兵真不經用，虞子安也是個繡花大枕頭，名聲赫赫的蔣義明卻是逃跑將軍，區區北方草寇何度，拉起十幾萬流民爲軍，居然把正經的官軍打的全軍覆沒……”還不等這人把話說完，就見旁人一文士說道。
“蔣義明可沒有全軍覆沒，起碼他拉回了一支殘兵敗將。”說話這人，冠袍如雪，手執長扇，風度翩翩，卻是昌陵府鬼王教教主白元廣的謀士。
自從南樑鬼王作亂以來，麾下鬼軍連破州縣，更是誅殺了不少神祗。
上一年，也就是孝貞七年，鬼王大軍包圍昌陵府，不但斬殺了昌陵城隍神，更是將昌陵府守將虞文昌並一干文武官員。
當然了，這鬼王麾下也不盡然是鬼物之流，隨着時間，也拉起了一支人間信衆。
其中，這白元廣便是這鬼王教的教主，總理信衆事務。短短几個月之中，也組建了一萬多人馬，準備攻城陷地。
由此可見，南樑鬼王已然意識到祂的不足之處了。雖然這教派事務，鬼王並不怎麼用心，但已然是有了一點規矩，不像以往，鬼軍雖可拔城，卻不可久駐其地。
“如今，那何度亂軍已然打敗了官軍，想來下一步就是奪取蜀都，然後可能就要對我們用兵了。”白元廣說道，“不知道軍師有何策略？”
吳江曼想了想便道：“若以真正實力而言，我軍比之此時大敗的蜀都官軍還要弱小，但有鬼王之助，我軍可以和何度一較高下。”
這也是鬼王教底氣所在，有着南樑鬼王爲後盾，加上一萬多士氣高漲的鬼王教教軍，對上十幾萬何度亂軍，還真的不怕。
當然了，這也和何度自身有關係，他如果真的能將這十幾萬人馬，化作真正意義上的十幾萬大軍，甚至建國立制，立下天柱龍氣，就算是南樑鬼王也要考慮考慮直接交手的後果。
但如今呢？何度雖然大勝，但諸多外在因素頗多。看似不可一世，實則危如累卵。
“本教主意欲遣軍西進，先一步奪取蜀都如何？”白元廣問道，這事他也有過考慮，若是起兵先下了蜀都，則可以斷絕何度南下的目的，再則，取蜀都之財富，鬼王教也可以募集更多的兵馬，有着南樑鬼王支持，他們鬼王教未必不能霸佔梁州。
“可以是可以，但這一步，着實太危險。”吳江曼有些遲疑，“我軍如今可以攻下蜀都，但這樣做實在太消耗本教的元氣。”
當然，還有一些話他沒敢說，作爲一個不純粹的儒家讀書人，很多玄之又玄的雜書他也看了不少，深深地明白，這進軍之後，將是什麼代價。
縱然有鬼王之助，可是別忘了，大永朝還在呢，一旦進攻蜀都，和大永朝龍氣兩敗俱傷，那結果真的就是要給何度前驅了。
鬼王固然大能，可這人道龍氣，也不可小覷也。因而，涉及於此，吳江曼並不敢直言，只是說，傷了本教的元氣云云。
“這倒也是。”白元廣聽了，也覺得應該穩重一點，雖然鬼王大能，可畢竟那官軍依託堅城，到頭來，損失也大啊。
“雲門之戰後，官軍主力盡滅，教主我遣大將出茂州，威懾何度軍，使之不敢盡力攻打蜀都，爲我教爭取一點時間。”吳江曼說道，“我鬼王教兵力雖弱，卻也是精銳之卒，若是專精於偷襲，便是何度麾下老營軍也要吃灰。”
這話倒是不錯，何度十幾萬人馬，如今打下了雲門，補充消耗，縱然長驅直入，也不可能各處都是精銳之兵，何況十幾萬人馬，破綻只會多，不會少。
“有理！”白元廣聽了，也是深以爲然。
有着南樑鬼王教訓，鬼王教麾下教軍，的確非同一般，雖然兵少，卻是一等一的精銳。白元廣有信心，正面廝殺，不比官軍弱。
“趙客一！”
“教主。”座下一個年輕人站起身來，抱拳而立。
“我命你率五千人馬，你爲主，曹子木爲副，出茂州，監視何軍動向，若有機會，就給何度來一下狠的！”
“末將領命。”說着，趙客一便接了令牌，出了議事廳。
“何度十幾萬人馬，吃喝拉撒，我不信他能做到萬無一失！”轉過頭，白元廣笑道。
“教主英明。”吳江曼同樣笑道。
…………………………
“大王啊，這虞子安已經入了大永龍庭了。”小丑鬼獻媚着說道。
“嗯！此人還是幾分能力的。”南樑鬼王正坐在宮殿之中。
“可笑那龍庭諸帝，真以爲本王會看不清當今時勢嗎？”南樑鬼王笑道，“以鬼神干涉人間，本王還不至於傻到如此地步。”
“大王英明，大永諸帝都是白癡……”小丑鬼阿諛獻媚，一堆的奉承話說不完。
“哼哼。”南樑鬼王似笑非笑地看了這小丑鬼一眼，那笑容，直令後者一陣頭皮發麻。
“只是可惜了，本王人間基業太弱，這一點不比那些個真君大神了。”嘆息一聲，想那些有名有姓的真君大神們，那個不是受到人間重重祭祀的對象，就是大永朝開啓神道劫數，這些真君大神的祭祀一個也都不敢落下。
“那麼，大王，前段時間，那位司聖伯派着神將過來，您看如何回覆祂？”小丑鬼聽了，趕忙取出一份文書呈上。
“哦！”南樑鬼王聞言頗爲詫異，“這小子不是一直在東邊搞風搞雨嗎？居然還有空來我這裡。”
“本王看看……”說着，接過了文書。
“這小子心思倒也有趣！”
合上了文書，南樑鬼王一臉的笑容，“沒想到，這小子暗地裡的小動作挺多啊。”
南樑鬼王乃是有數的實力堪比神道真君的大神通之輩，雖然蓮花真君一身實力是神道上聖的大能，但小丑鬼並不覺得自家大王稱呼其爲小子有什麼不對。
就算是那蓮花真君當面，祂也不敢有什麼異議，誰不知道，若非背後有着大能，就祂也敢稱呼“真君”神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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