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
藍兒緊緊地抱住了蒼夜,這個溫暖的懷抱,好似可以成爲爲她擋風擋雨的大山,讓她終於說出了聲。
她怕,怕自己會死,更怕他會死。
此刻,滑落她臉頰的眼淚,不僅是爲她自己流,也爲這個男人流。
不知道何時,又或許就在方纔,這個男人就那樣霸道地走入了她的心裡。
蒼夜略略低下頭,溫柔地用下巴蹭了蹭藍兒頭頂的秀,低喃,“別怕,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藍兒搖搖頭,笑着在他懷裡蹭着。他不會懂的,這種不由自主擔心一個人的情緒,他不會動的,她也不會告訴她的。
現在,他好好地活着,就好了,就好了。
不遠處乖巧地趴着的怪獸慢慢地爬了起來,走了幾步之後,停了一下,怯生生的看着蒼夜,看他沒有動靜,就又前進了幾步,停下,觀察着蒼夜的舉動,後又大方地進了幾步……
那幾步幾步靠近的樣子,可真像一個扭捏的孩子見到自己從未謀面的父親一般。
察覺到怪獸的氣息很溫和,蒼夜就沒有動手對付它,任憑它折騰着。
怪獸終於靠近了蒼夜,探過腦袋,好奇地看着蒼夜,見蒼夜沒理它,它就好奇地去看蒼夜懷裡的藍兒,小小聲的“嗷嗚”了一聲。
很難想象,這麼一個大個兒,會出這種類似小小狗的聲音。這個大傢伙看着可是要比一頭大十字還威武呢!此刻咧着嘴笨兮兮地笑着的樣子,有些討好,看上去討喜了不少。
藍兒聽到動靜,從蒼夜的懷裡探出了腦袋,看見那麼一個大腦袋,嚇了一跳,身子都跟着繃緊了。蒼夜深色一冷,冰冷地瞪了那個怪獸一眼。
那個怪獸縮了縮脖子,好似很怕蒼夜的樣子,乖乖地退後了幾步。
藍兒瞅瞅蒼夜,又瞅瞅怪獸,有些疑惑地問:“夜,他……好像怕你哎?”
蒼夜哼了哼,自顧自地低下了頭,享受一般地在藍兒柔順的頭頂輕輕蹭着,也不打算起來。
藍兒半跪着,窩在蒼夜的懷裡,抱着他健碩的腰,睜着純淨的雙眼,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怪獸。
或許是因爲這怪獸沒有了攻擊力,所以看着,竟然不那麼令人害怕了。又因爲他的腦袋像一個巨型的南瓜燈,所以配合他此刻一副溫馴的樣子,還是很讓人喜愛的。
還有那一張綠汪汪的雙眼,怯生生地看着藍兒,卻不隱藏那一絲好奇,像小狗似的。藍兒對這一類的小動物可沒轍!
雖然,面前的這個龐然大物跟小動物似乎搭不上邊!
搞不明白這個怪物在想什麼,藍兒眨了眨眼,也沒打算跟這個怪物做深入溝通,畢竟,就在剛纔這怪物可是要差點吃了蒼夜的!
於是,藍兒蹭着蒼夜的胸,轉過了腦袋,去搜尋桑兒。一下子看到葉兒躺在桑兒的懷裡,看樣子有些虛弱。藍兒想起剛纔葉兒被踹的那一腳,心裡揪緊。
“桑兒,葉兒沒事吧?”
桑兒輕輕地搖了搖頭,對着藍兒有些歉疚。
“藍兒,我把那狼人的心臟餵給葉兒吃了。那個狼人很強大,他的心包含巨大的魔力,葉兒吃了,能夠迅地強大起來。對不起,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擅自作出了這個決定。”
藍兒挑眉,疑惑。“有什麼對不起的?”
桑兒面色一紅,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那個狼人想殺你,我們本來應該將他千刀萬剮的,他的心,也應該一把捏碎的。可是——”
“呵呵……”藍兒輕輕一笑。“桑兒,你胡說什麼呢!既然狼人的心臟是這麼一個好東西,自然是要留給葉兒吃了。狼人都死了,我還折磨他的心幹什麼!桑兒,你這麼多慮,可沒有把我當做你的好姐妹呢!”
桑兒跟着一笑,輕輕地摸了摸葉兒的額頭。
“我也決定沒什麼,可是葉兒自尊心高,剛纔覺得不好意思,都哭了呢。他這麼喜歡你,都巴不得把那個狼人挫骨揚灰了,怎麼能夠忍受靠狼人的心來強大自己呢!”
藍兒不苟同地看着葉兒。
“葉兒,你可給我聽好了。我現在好好的,你可不要有愧疚什麼的。那個狼人的心臟,桑兒不說,我也是要給你吃的。我可是要等着你強大了,保護我和你姐姐的呢!你不多吃一點,我和你姐姐將來出了事,可是要找你算賬的!哼~哼~”
葉兒睜開眼,看着藍兒,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後不好意思滴縮回了桑兒的懷裡。
藍兒輕笑,這還是一個小孩兒呢!
旁邊,很突然地伸過來一個大腦袋,又是那個怪獸,不過他嘴裡卻咬着大把的蒼實。
怪獸睜着水靈靈的眼睛,像小狗一樣地輕晃着腦袋,往藍兒的手掌湊,看那個樣子,好似要把這藥草送給藍兒。
藍兒心中驚訝,試着伸出了手,攤平了手掌。那個怪獸嘴裡出了很奇怪的“咕嚕”聲,好似很興奮地樣子,嘴巴一張,大把的藥草蒼實就這樣掉落在了藍兒的手裡。因爲太多了,藍兒一直手根本就抓不住。
葉兒被吸引了,瞪大眼睛,好奇地說:“咦?它爲什麼要把藥草給藍兒呢”
只見那怪獸又歡快地甩了甩腦袋,伸出舌頭,怯生生地舔了舔藍兒的手掌,見藍兒沒拒絕,又輕輕地舔了幾下。小燈籠大的眼睛水亮亮的閃着,好似在討好的樣子。
藍兒弄不明白了,不過這樣一頭大型的怪獸對她做出這樣一幅表情,她是不可能不笑的。
怪獸見藍兒笑了,也跟着樂了,咧開一張大嘴,露出滿嘴的獠牙,怪嚇人的。
藍兒往蒼夜的懷裡縮了縮。
蒼夜伸手,抱緊了她。
怪獸似乎也感覺到了藍兒的害怕,立刻閉緊了嘴巴,後退了幾步。後肢一屈,兩前肢一趴,像只小狗一樣滴趴在了藍兒的面前,咧着嘴,沒有露出牙齒的那種,笑着,看上去還是很討好地看着藍兒。
藍兒被它徹底弄糊塗了。
回頭,看桑兒,桑兒搖了搖頭,她也不懂這怪獸幹嘛要這樣?!
依照她草藥十幾年的經歷看,這怪獸素來高傲,不愛搭理人;同時性情霸道兇殘,誰要是惹到它,肯定是要以命相抵。
從它野獸一隻,卻霸佔着這一片蒼實之地,不準其它魔物動蒼實,就可以看出,這絕對不是一隻溫和善良的魔物。可他現在表現的就是一派溫馴純良的樣子,可真是古怪呀!
“它叫什麼啊?”藍兒好奇。
“蒼獸。因爲守護這一片蒼實,所以大家都叫他蒼獸。唔——”桑兒思索了一番,“也不知道它多大了,似乎有記憶以來,這片蒼實之地就一直是他在守着。”
藍兒回頭看這個叫蒼獸的怪獸,那個怪獸立刻點了點頭,像是證明桑兒所言非假。看樣子,它似乎懂得人話啊,而且,智力挺高的樣子。
不過,這個蒼獸幹嘛看了她一眼之後,又往上看呀?還用那麼敬畏討好的樣子!
上面是什麼?
藍兒仰頭,看見的是蒼夜那弧度優美的下巴,突然有了一絲了悟——
這蒼獸,莫不是藉着討好她來討好蒼夜把?難道,從頭到尾,這個蒼獸要討好的就是蒼夜?!
藍兒低低一笑,覺得很有可能。她有沒有什麼能耐,先來,肯定是如她所猜測的那樣了。這蒼獸呀,剛纔肯定是被蒼夜給打怕了,現在在一門心思地討好蒼夜,希望蒼夜放它一條生路吧?!
藍兒拽了拽蒼夜,睜着明媚的皓眸看着蒼夜。
“夜,我們走吧。”
蒼夜輕輕地點頭,不等藍兒出聲,就自顧自地抱起了藍兒。
那個怪獸也跟着站了起來,看着蒼夜和藍兒,嗷嗚了一聲。
藍兒笑笑。“放心吧,也不會殺你的。你回去吧。”
蒼實對於魔物們來說,算是難得的寶貝,這蒼獸守着蒼實,無可厚非。且奇貨可居,既是蒼獸被滅了,肯定也會有別的魔物代替它守着蒼實的。
不殺他,另外一個原因也是因爲它的後續表現讓人覺得它蠻可愛的,讓藍兒覺得不忍!
魔物也是活生生的盛銘,沒有被絕對的冒犯,就不要大開殺戒的爲好。
那個蒼獸聽了藍兒這話,嗷嗚了一聲,眼中流過了濃濃的哀傷,看着蒼夜他們離開,低低地鳴叫着,跟在蒼夜的後頭走着。那個樣子,可真像是被主人即將遺棄的小狗,看着怪讓人心疼的。
藍兒大惑不解。
“夜,你知道它是怎麼了嗎?”
蒼夜頭都不回地說:“別管他!”聲音有些冷淡,怪不近人情的。
那個蒼獸聽了這話,就止了步,沒有再跟着,只是站在原地,用那一雙燈籠似的雙眼,巴巴地看着蒼夜她們。
藍兒有一種錯覺,覺得那一雙綠汪汪的雙眼中似乎在默默地流着眼淚,看久了,心裡怪酸的,鼻子也酸酸的,好像要流淚了。
“你——”很衝動地,藍兒開了口。“你要不要跟我們走?”
話一說完,藍兒就後悔了。這個世上,她不是獨自一人,她還有家人,還有朋友,帶這個蒼獸走,家人和朋友會接受它嗎?況且,出了這萬魔林,那些潛伏各處的降魔師能放過它嗎?她一個弱小的人類,連最基本的保護它的能力都沒有,又怎麼可以帶它離開這裡呢?
惴惴不安地,藍兒有些害怕得到蒼獸的答案。
哪知,那蒼獸竟然很緩慢地搖了搖頭,然後,轉過身,慢慢地走回了他的那篇蒼實之地,趴了下來。最後看了眼藍兒,閉上了眼。就像藍兒他們剛來的時候那個樣子。
可是,藍兒在看着它,心裡卻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陽光淡淡地灑在蒼獸的身上,黑棕色的毛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有些晦暗不清。看不見它的眼,卻能分外清晰地感覺到一份孤獨!
是的,孤獨!
這樣一頭蒼獸,守着這一片蒼實之地,一天只離開十五分鐘的時間,其他的時間,就趴在那裡,這樣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怎麼會不感到孤獨呢?
到底,是什麼讓他能這麼執着的守着這一片蒼實之地?!
是不是,在這樣一頭看上去令人害怕的野獸身上,也隱藏着一個讓人慨嘆的故事?!
如此忠誠的守候,若是都換成了人,只怕要讓人唏噓着又是一堆有情人吧?!
藍兒輕輕地眯眼笑着,暗想,她又想多了!
卜夢雖然跟藍兒簽訂了生命契約,可到底,他心裡還是不情願的。
萬魔林可不是好玩的地方,卜夢一開始就沒打算進去。他根本就不擔心藍兒會死,因爲有蒼夜陪着她啊。所以,藍兒有蒼夜作陪的時候,卜夢就到處亂逛,自得其樂地遊玩,順便尋找獵物,也順便想辦法解開這該死的生命契約。
縱使有一刻感覺到藍兒有危險,卜夢也擔心。
總之,蒼夜那麼厲害,有他在,藍兒肯定死不了。
等到藍兒出來的時候,他偷摸地溜回來瞅了藍兒一眼,看到藍兒果然只有一點腳傷,就又跑了。
總之,這是一個不盡責的保鏢!
藍兒的腿上雖然被狼人颳了一層肉,但是都是基礎傷,上一些基本的傷藥就好。
這一次桑兒的收穫蠻大的,得到那麼多的藥草,估計可以用一年吧。藍兒聽了很高興,這樣的話,桑兒可以有一年的時間不用來這裡了。這樣的話,桑兒就是死不成嘍。
無人的時候,藍兒偷着笑。總算她的回來,實實在在挽回了好友的命!
葉兒因爲吃了那個狼人的心,內傷痊癒且不說,魔力提高了不少,據說現在是比姐姐桑兒還要厲害呢,真是值得慶賀。
大家的心情都很高,加之如今是回程路,所以就不急着回去了。打算一路慢慢地遊玩回去。藍兒也是難得出來一趟,所以欣然同意了桑兒這個提議。蒼夜是無所謂,只要藍兒在他身邊窩着就好。
一行四人,哦不,加上車伕蘇伯,一行五人,慢悠悠地往回走。
當真是坐井觀天,出來了,才知道外面的世界竟然是那麼的大。一個個小村,一個個小鎮,一座座大城市,裡面美麗、好玩的東西,真是數不勝數,真是令人流連忘返。可惜,還真的不能一味耽溺於玩樂,畢竟家裡人還等着呢。
如無意外,這種歡樂的情緒,應該會陪伴着藍兒一直回到家的。
可是上天總是見不得人的,總是在你以爲很幸福的時候,毫不留情地打擊你一下。
事情生在哀鎮上小酒館裡,聽說此鎮上一個叫做彩鷺的姑娘舞跳得極好,晚上的時候經常會在酒館裡獻舞掙錢,藍兒等人慕名而來,想一睹彩鷺姑娘的舞技。
彩鷺,人如其名,人長得美麗嫵媚且不說,那舞跳的,也是精彩絕倫,宛如彩蝶翩飛,又如白鷺漫步,當真是嫵媚中透着優雅,很是吸引人的眼球。
酒館裡時不時爆出熱烈的掌聲和喝彩聲,藍兒入鄉隨俗,也跟着拍掌喝彩。
在彩鷺姑娘突然從酒館的小舞臺上跳下來的時候,掌聲一時轟鳴,那燥熱的動靜,讓藍兒的耳朵震的嗡嗡響。
這是要幹什麼呀?!藍兒大惑不解,只看到那個彩鷺姑娘一邊扭着纖細的小蠻腰,一邊像彩蝶一般地飛了過來,目標直接朝着她們這一桌,大家的目光也頗爲曖昧地朝藍兒這邊射過來。在大家的齊齊注目下,藍兒力持鎮定,可還是微微紅了小耳垂,越地好奇這個彩鷺打算幹什麼!
彩鷺可是在蒼夜這一行人進入酒館的時候就注意到他們了,當然身爲一個舞娘,她先要注意的,肯定是男人了。
這一行四人,一看就知道那個高大的男人是這四人的領袖。
這個男人,俊美是不用說了,這個小鎮的所有的男人都加起來,都比不上這個男人讓人覺得神魂顛倒。那高傲、淡漠的眼神,那冷俊的嘴角,那挺拔健碩的身軀,簡直是一個天神一般的男子。幾乎都不用猜,就可以知道這必定是一個尊貴的男子。
彩鷺勾脣一笑,這個極品的男人可真是老天送給她的最好的禮物了。
藍兒所不知道的是,彩鷺的獻舞,可不是普通的獻舞。這個女人雖然身份事舞娘,可不是單純的賣藝不賣身的舞娘,她心情好的時候,就會直接跟她看上眼的男人開放。所以這個小鎮上的男人才會如此地捧她的場。
畢竟,彩鷺可是這個小鎮上最嫵媚的女人了。
彩鷺嬌媚地笑着,擺動着纖白如蛇的腰肢,在蒼夜的面前輕輕地舞動,很明顯,這是一份誘惑了。
藍兒笑不出來了,這個時候,她明顯地感覺到不對勁了。
可更勁爆的,還在後面呢。
只見彩鷺拋了一個媚眼給蒼夜,扭着水蛇腰,伸出潔白如藕一般的胳膊,若有似無地滑過蒼夜的臉龐。臉上,鮮豔的紅脣嫵媚的翹着,一經笑着,不語,反而越地勾人。
蒼夜端坐自那裡,看着彩鷺,神色不變,彩鷺也不氣餒。自信地笑着,輕輕地彎下了身軀,將波濤洶涌的胸脯送到了蒼夜的面前,魅惑地舞動,妖嬈的胳膊,乾脆放肆地搭上了蒼夜的肩膀,挺翹的臀部更是似坐而非坐地在蒼夜的腿上擦着。
藍兒抿脣,手掌悄然地放下,握住。
看着彩鷺這一番舉動,她的心中生了反感,莫名地覺得厭惡。
那一徑媚笑的臉龐,也開始變得礙眼了。
彩鷺緩緩貼近了蒼夜的臉,一點都不隱藏地將自己絕美的臉展現在了蒼夜的眼前。她可是對自己的美貌很有自信的。放眼整個小鎮,她雖然稱不上最美,可是身材最好、最妖嬈的,必定非她莫屬。
甜美的紅脣,綻放着玫瑰一般的香澤,緩緩地擦過蒼夜的脣。
彩鷺微微垂下了眼,蝶翼一般的睫毛輕輕微顫,口氣若蘭地在蒼夜的脣邊喃喃。
“今夜,我是你的了!”
香軟的酥胸,在這一刻,完美地壓上了蒼夜的胸膛,讓他深刻地感覺一個女子的柔美和誘惑。
蒼夜略略垂下了眼,打量了一下彩鷺高高聳起的一對酥胸、暴露在外的一截白又嫩的腰肢、兩條如玉一般雕刻的修長而又迷人的雙腿。
他邪魅地勾脣一笑,伸出一手,摟住了彩鷺酥嫩的腰肢,貼着彩鷺那紅豔豔的脣瓣,沙啞地輕道,“好啊!”
彩鷺“咯咯”地嬌笑了起來,妖媚地舞了舞腰肢,拉着蒼夜站了起來,半掛在蒼夜的身上,領着他往小酒館的後院走。
藍兒心中一痛,猛地站了起來。“夜!”
桑兒和葉兒也跟着站了起來。
蒼夜頭也沒回地說道,“你們先回去!”手依舊放在哪個女子水蛇一般妖嬈的腰肢上。
藍兒的眼被刺痛了!脣瓣抖了抖,手都跟着顫,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蒼夜和那個彩鋁消失在布簾之後,步入後院。
藍兒低下頭,頹然地坐了下來,握緊了拳頭。
她知道,蒼夜要去做什麼!她也終於知道,這個舞娘是幹什麼的了!
現在,是不是該嘲笑她傻啊,竟然興高采烈地來看所謂的“表演”。
心,在刺痛!
可是,似乎沒什麼資格!
桑兒伸手搭在了藍兒的肩膀上,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藍兒,需要我把蒼夜叫回來嗎?”
藍兒沒有擡頭,搖了搖頭。
他又不是她的人,她沒有這個資格!
況且,若是他想,沒有人可以將他勸回來。
可是,她爲什麼就這樣輕易地將他看的這麼重?!看到他跟別的女人在那勾勾纏,她的心會痛的這麼厲害?她怎麼就這麼蠢,這麼輕易地被他所感動!之前,還不是一心想着要跟他劃清界限的嗎?
後來,不知不覺中,她放肆了呀!
不知不覺中,她也信了桑兒所說的“魔魅一眼”的說法,以爲自己成爲了蒼夜所見的一眼,成爲了那個特殊的存在,所以蒼夜應該會對她執着,不會放開她。
所以哪怕想着抗拒他、逃避他,可是真的無法挑開的時候,也有些沾沾自喜,更因爲蒼夜的縱容,而忘乎所以地沉溺其中。
原來,女孩真的很傻!
以前聽人說,她都覺得不信。
現在,她這個假小子,也變成了一個女孩了呢!也因此,變得傻了呢!
心,一絲絲地絞痛!
想哭,卻無法哭!
之所以可以放縱的哭泣,是因爲知道自己的眼淚是可以管用的,知道某一個人看到自己的眼淚會心疼。可如今這個人拋下了她,摟住了另外一個女子。她再哭,哭給誰看?!
“藍兒,要不……我們走吧?”
桑兒輕輕地嘆息。
她怎麼就忘了,魔物怎麼會是有心的呢?!因爲看着蒼夜對藍兒青睞有加,所以也忘了自己身爲好友的立場,一味地看好了這兩個人,沒能在一開始的時候勸阻,是她的錯。
她鮮明地感覺到,藍兒喜歡上了蒼夜,會不自覺地對他撒嬌,會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寵溺。
可現在看來——
哎!
魔物總是喜歡美的東西,這是無法避免的。所謂的“忠貞”,只是人類一廂情願的說法罷了,在魔物身上是說不通的!
藍兒此刻,簡直是比吃了黃連還苦。可是要她就這樣走,她不甘!她學不來別的女子那樣哭哭啼啼、失魂落魄地離開。事到如今,她只要一個明白!
“桑兒,你在這等我!”
藍兒站了起來,抿着脣,也往小酒館的後院走去。
無人阻攔,倒是方便了她。
後院很小,一片漆黑,就一間房間亮着。藍兒不假思索地朝着唯一的亮光走去。
房內傳出來的是女子的嬌笑,帶着歡樂的妖媚,夾雜着曖昧的呻吟,讓藍兒的心理生了一股火。
正是彩鷺的音調,看來,就是這間房子了。
搭理推門,們打不開,看來是鎖上了。
藍兒敲門,磅磅磅地響。
“蒼夜!蒼夜!……”
門被大力打開,當夜挑着眉看着藍兒。
那的上半身,肌理分明地在夜色中凸顯,藍兒覺得腦子開始嗡嗡地響。
身後,嬌媚的舞娘衣裳盡退,玉體宛如夜明珠一般地散着光,小臉含春,媚態橫成,用那蔥白一樣的細指掩嘴“吃吃”地笑,別樣此言。
看到這一幕,傻子也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藍兒只覺得一股洶涌大浪滾來,差點要將她擊倒,她腿軟的幾乎站立不住,銀牙一咬,強自鎮定地站住了。
深呼吸,壓下哽咽。
藍兒儘量平靜地看着蒼夜,一字一頓地告訴他。
“蒼——夜,我——不——喜——歡——你——這——個——樣——子,跟——我——走!”
這句話,幾乎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和勇氣,這算是她變相地表露心意,也算是變相地哀求。
可是蒼夜卻想也不想地立即拒絕。
“我還有事,你回去等我!”神色間竟然無一絲的愧疚,稀疏平常地就好像不經意碰上了,問了一聲“你吃飯了嗎”一樣!
藍兒眼前一黑,有一種世界末日來臨的蒼涼。
“好啊!”
她也覺得自己不可思議,竟然愛可以笑着說出這一上“好”。明明轉身往外走、聽到身後房門再度合上的時候,她都掉下兩竄淚來,卻還可以笑着,靜靜地將這眼淚吞入嘴裡。
淚,是苦的!
淚,是澀的!
滋味很不好,她頭一次,真正地體會到了什麼是眼淚!
揮揮手,臉上的淚,輕易地就被抹去了。可誰能告訴她,又沒有一種簡易的方法,可以輕易地將她心裡的苦澀抹走?!
沒有了遊玩的心情,快馬加鞭,只求快快地回家。面對那張太過熟悉的臉,藍兒只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地淚流滿面。
蒼夜總是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藍兒,每當如此,藍兒總是會裝睡,表現的很困、很沒有精神的樣子躲過蒼夜的注視。
她沒有興趣去猜想蒼夜的腦子裡在想什麼!
那一夜,他的遲遲不歸,已經慢慢地讓她的心變涼。她現在只求,能快點回到家,洗一個熱氣騰騰的澡,然後躺在自己那熟悉的牀鋪上,蓋上熟悉的杯子,好好地睡上一場,讓所有的煩惱、憂傷、惆悵,都統統地睡過去。
如原先計劃好的,在距離村口有一段路的時候,藍兒和桑兒、葉兒下了馬車,往村子走。
一進村子,藍兒再怎麼無精打采,也感覺到村子的異常。那好好的村子,怎麼成了如今這一副模樣?!
一直記得村子是乾乾淨淨的,房屋是整整齊齊的,人們是常帶笑意的。可現在看到的是一篇的斷壁殘垣,那些整齊乾淨的屋子好像經歷了一場大地震一般,倒塌的倒塌,破損的破損。熟悉的那些臉孔上,流露出的是濃濃的惆悵、無奈。
“怎麼了?”
藍兒交集地拉住了一個熟悉的村民,這才得知了十幾天前的那一場大地震,摧毀了許多的房屋,死了許多人,那些受傷的,就更是無法計數了。
藍兒心中一慌,甩開雙腿,就跑了起來。忽略了一路上,那些面色各異的村人對她的指指點點、小聲議論。
家裡的房子依然堅強地在那佇立,藍兒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這樣說來,家裡人應該沒有事。
“爹——,娘——,姐姐——”
藍兒一邊喊着,一邊跑入了房子裡。
客廳裡靜悄悄的,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寂靜。藍兒交集地更加大聲地呼喚。
“爹——,娘——,姐姐——,你們在哪裡,我回來了,我是藍兒啊,我回來了……”
從一邊的廚房鑽出一個人,藍兒一看,心中一喜,甜甜地叫了一聲。
“娘!”
幸好,娘沒事,都快要嚇死她了。
“娘,爹呢,姐姐呢?都沒事吧?”
藍兒歡喜地上前,卻只見蘇母冷漠地越過了她。藍兒納悶地摸了摸自個兒的頭。
“娘,怎麼了?”
蘇母一把拿起放在壁爐上的雞毛撣子,轉身,衝着跟在她屁股後面的藍兒,不管不顧地就劈了過來,一邊打,一邊開罵。
“你還有臉回來?!你還有臉回來?”
藍兒被這當頭的雞毛撣子給打懵了,竟然都忘了躲了,被打的嚴嚴實實。
“娘,怎麼了,你打我做什麼,我做錯什麼了呀?”
蘇母打得兇狠,那個手勁,真是一點都不手軟。
“你還有臉問爲什麼?我們老蘇家的臉都讓你給丟光了呃!你這個小蹄子,學什麼不好,竟然學會了撒謊?!學什麼不好,竟然學跟男人一起出去鬼混?!學什麼不好,竟然學做主動上門的妓女!你這個不知羞的,家裡人的臉都讓你給丟光了;你這個不要臉的,我乾脆打死你好了,你真是連蘇艾都不如啊,你這個臭丫頭,我乾脆打死你算了,打死你算了——”
“娘——”藍兒反手抓住了蘇母拽着雞毛撣子的胳膊,心裡冒了火,怒吼。“到底是怎麼了?有話好好說,你幹嘛動不動就打人?!”
蘇母真是怒極反笑了,笑的猙獰,瞪着藍兒。“放手,你給我放手!”
藍兒搖頭。傻瓜纔會放手了,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她都捱了娘十幾下了,再放手,指不定今天真的要被娘給打死了。
“好好好!”蘇母怒的,美麗的臉一陣的扭曲。“你大了,不服管教了是不是;你心野了,開始跟娘叫板了是不是?!是不是不打算認我這個娘了,啊?!是不是,以後都不打算進這個家門了,啊?”
蘇母一邊說着,一邊竟然流了眼淚!
蘇母雖然長相柔美,可是卻是一個個性要強的人,從不會輕易流淚。藍兒一見自己的孃親這個樣子,心中一咯噔,鬆了手。
蘇母揚手,雞毛撣子狠狠地掃在了藍兒的臉上。
臉上立刻火辣辣地生痛着,可以預想必定是留了一道紅口子,藍兒捂着自己的臉,看着一邊打,一邊哭的蘇母,眼眶一紅,心中委屈,跪了下來,低下了頭。
“娘,你要打就打吧!”
總歸是她生的,就算打死了,做女兒的也是無話可說的。
蘇母大聲哭罵。“你以爲你這個樣子,我就會饒過你嗎?!你這個不知羞的,我當初怎麼會生了你,怎麼會生了你?你就跟你那個死鬼老爹一樣,不知羞,不知羞!看我不打死你,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算了,你本來就是多餘的,多餘的……”
一邊哭罵着,蘇母一邊了狠地揮動那雞毛撣子。
藍兒默默垂淚,原來這就是娘心裡的真心話呀!她知道她是多餘的,她知道她的出生不受期待,可是今天真的從孃的嘴裡說出來,這一聲聲,就想刀鋸一般,狠狠地鋸着她的心。
哪一個生命,願意承認自己是多餘的存在?
哪一個生命,願意讓自己成爲不讓人贊同的存在?
哪一個生命,願意讓自己的父母厭惡?!
這一鞭鞭,打在她的身上,真正痛的不是身體,而是心。
歸心似箭,卻不料迎來的是這一番對待!
蘇母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惡狠狠地瞪視着藍兒,大聲質問。
“說,你是不是爬上了蒼夜的牀?”
爬上他的牀?娘爲什麼要這樣問?!這讓她如何回答?!藍兒默默地垂下了頭,靜靜地落淚。竟然是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在蘇母看來,不要頭,就代表承認!
蘇母猛地哭嚎了起來,一把甩開了雞毛撣子,乾脆掄起巴掌,就朝藍兒的小臉扇了過去。
“啪”地一聲,震天的響!
“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女兒呦,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女兒?!造孽呀,造孽!我讓你去伺候蒼夜,可不是讓你爬上他的牀,可不是讓你獻身給他;我不是讓你做浪蕩女,陪他吃喝玩樂;我不是讓你不知廉恥,跟他來什麼私奔!你這臭丫頭,你腦子裡想的是什麼,想的是什麼?!”
蘇母起的打不動了,乾脆掄起胳膊,就往藍兒的身上胡亂招呼。
藍兒的心中是滿滿的悲哀,原來自己的孃親是這樣看待她的嗎?!她擡起淚眼,大聲地爭辯。
“娘,我沒有,我沒有獻身給他,我也沒那麼不知廉恥!我出去是陪桑兒進書去了,不是跟蒼夜去遊樂!”
“你還狡辯?!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狡辯?!”
蘇母一個巴掌又招呼了過去,打得藍兒臉蛋火燒一般的紅,壓印立即出了血。
“你的事情,都傳遍了!你跟他上牀,落了紅,迷霧堡裡的嚇人都知道。他們都說你不知羞,一次次地爬上蒼夜的牀,用身子賺錢!你還青天白日下公然跟他接吻,你當週圍的那些人都是死人嗎?你當他們的眼睛都是瞎了嗎?你說你跟桑兒一起去進書,可是回頭就有人看見你坐上的是蒼夜的馬車,跟他一起上路。這一去,就半個多月,孤男寡女,你都不知道這村裡人傳的有多麼難聽,天天到我這裡來打聽你和他的事情?!變着法子在那譏笑我,笑我教出一個女兒跟男人去私奔?!
你倒好,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我一張老臉在這挨別人的白眼和嘲笑!
剛剛你從蒼夜的馬車上跳下來,你以爲我不知道嗎?
臭丫頭,整個村子的人都傳遍了,你還以爲你做的事情能瞞天過海嗎?
你知不知道現在別人都說你什麼,殘花敗柳啊!
你懂不懂什麼是殘花敗柳啊?!你現在就是倒貼給男人,男人也不會要你的!
你這臭丫頭,我們家的名聲都讓你給弄臭了!我怎麼還有臉回來,我巴不得你乾脆死在外面得了,你幹嘛還要回來?!幹嘛還要回來?你怎麼不死在外面得了?!你乾脆死在外面的了!……”
蘇母一個勁地亂吼,真恨不得立刻把藍兒給打死了,讓這個孽障徹底地消失在別人的眼前!
“行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蘇爹衝着蘇母低喝一聲。
“嗓子這麼多大,怎麼,害怕別人看的笑話還不夠多麼?想把鄰居們都招過來啊?!”
蘇母兩隻胳膊一頓,嗆了一聲,雙手捂住了臉,哀聲哭了起來,直到自己命苦,生了這麼一個孽障,聲音是小了不少。
這一聲聲的譴責,聽到藍兒的耳朵裡,讓她的心,拔涼拔涼的。無力的悲哀,掐緊了她的心
“我沒有……我沒有……”
她喃喃着,她沒有娘說的這麼不堪,她真的沒有那麼不堪!
爲什麼,要這樣地中傷她?爲什麼?
可惜,她的話,蘇母聽不進去,那些鄰居們也聽不進去。
藍兒忘了,有一個詞叫做“人言可畏”。這些七大姑八大姨,最愛好的事情,就是逮着一點新鮮事扯八卦,可以將一件事無限制地放大再放大。
她也忘了一個詞叫做“嫉妒”。她給蒼夜當女僕,白花花的銀幣一個拿回家,多少人眼紅?!她得蒼夜青睞,惹來在迷霧堡工作的少女多少的紅眼?!那樣一個俊美的男人,縱然令人心生畏懼,可是也令人心動的啊!哪個不期盼那雙邪魅的雙眸能落在自己的身上?!
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加在一起,終於爆的時候能量是巨大的。巨大到足以摧毀一個人!
蘇爹緩緩地走到了藍兒的跟前,看着縮成一團、眼淚流了一地的藍兒,眼中閃過沉痛。
“藍兒,爹只問你一句話,你老老實實的回答我。你……到底有沒有把身子給蒼夜?”
“沒有……我沒有……沒有……”藍兒狂亂地搖着頭,眼淚紛灑地飄落到了地上。
蘇爹閉眼,長聲一嘆,蹲了下來,看着藍兒臉上多道的傷痕,眼中閃過心疼。摸着藍兒的臉,他沉沉地說道。
“我信你!”
只三個字,蘇爹卻咬得異常的用力,彷彿這三個字說出來,就是三座屹立不倒的大山,任憑誰也別想把這大山給推到。
藍兒慢慢地擡起了頭,淚眼模糊地看着自己的爹,看着老人家那張老態的臉,看着上面添加的歲月的皺紋,看着那一雙上了年歲顯得越沉靜、和藹的眼,她終於哭出了聲。
“爹——”
她撲到了蘇爹的懷裡,嚎啕大哭。
她不會因爲蘇母的抽打而哭出聲來,也不會因爲蘇母的咒罵而哭出聲來,她只會因爲那個簡單的理解而哭出聲來。
整個世界都可以遺棄她,都可以誤會她,她只是需要一個理解的聲音,她只需要一個支持的聲音。
“爹……爹……”嘶聲喊着,淚不停。幸好還有你,幸好還有你!
蘇爹輕輕地摸着藍兒的頭,嘴裡是說不出口的嘆息。這個可憐的女兒,但是他要是強硬一點,不讓藍兒去迷霧堡就好了!說來說去,也是他這個當爹的錯啊!
兒女若是有罪,做父母的又怎麼能推卸?!
“以後,藍兒的事不準在家裡說了。這件事,就讓它過去!”
蘇爹這話,是衝着蘇母說的,也是衝着已經在一邊站着的紅兒說的。蘇爹雖然平時沉默寡言,可是一家之主的尊嚴,也是不容冒犯的。
“紅兒,扶你娘回房休息去!”
紅兒看着哭得像淚人的藍兒,終究一句安慰的話也沒說,扶着蘇母回房去了。
藍兒知道爹在幫他,心裡的感激,只能化作一串串的熱淚往下流。
蘇爹沉默着,只是輕撫着藍兒的秀。
哭吧,哭吧,大聲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哭完了,就把這事忘了,讓雨過天晴吧!
藍兒哭了好久,才終於注意到了蘇爹的一場。
那放在身側的手掌,綁着繃帶,終於入了她的眼,她的心,錯亂地彈跳了好幾下。捧起蘇爹的手,藍兒擡頭,哭啞了的嗓子有些艱澀地問。
“爹,你的手?”
“哦,沒事!”蘇爹儘量無所謂地笑笑着。“地震的時候房樑掉了下來,砸了,雖然做不了驚喜的木匠活,但是還能動彈的。”
藍兒的心,再度痛了,痛的好像生生地被什麼給撕裂開了!
地震?!
地震了嗎?
做不了精細的木匠活,不就相當於這隻手廢了嗎?
以後怎麼辦?以後可怎麼辦?!
捧着那雙扎着繃帶的手,藍兒的雙手開始控制不住地顫抖。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都打的淚珠,再一度地從藍兒的眼眶中蜂擁而出,砸在了那白色的繃帶之上!
不可能有地震的!應該是沒有地震的!應該是沒有的啊!
天哪!
難道是——
天哪!她都做了些什麼啊!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