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是梅安鎮上唯一的大戶,這也得益於張家人祖輩每一代都肯吃苦,通過幾代人的積蓄,家境倒也殷實起來。
到了張鐵柱這代,小日子過得更加滋潤,就娶了當年梅安鎮最漂亮的女子,王翠翠。
可在他們結婚三年,王翠翠也沒有給張鐵柱生下一男半女,後來位道人模樣的上門給張鐵柱和王翠翠二人都看了一看,留了句“今年喜事將至”,取了些看相的銀兩後,就離開了張家。
沒多久,王翠翠竟隔三差五乾嘔起來,問過鎮上唯一的李大夫後,被告知翠翠是有了身孕,這下,張鐵柱一大家子都樂開了花。
張鐵柱經過多方打聽,才找到了那位前段時間給自己和媳婦看過相的道人,並邀請道人來張家做客。
起初道人被張鐵柱找到時,還想着如何忽悠過關,可當張鐵柱將王翠翠懷上了身孕一事告訴道人後,道人馬上一副世外高人之態。
在張鐵柱家裡吃喝三天三夜後,張鐵柱更是對這位道人的高超手段表示折服,同時,也希望道人給即將出生的孩子看下性別,取個名兒。
那天道人也已三杯黃湯下肚,豪氣沖天,感情就沒把自己忽悠的事放在心上,像模像樣的看着王翠翠微微隆起的肚子,說道,“腹中一子。”
張鐵柱全家大喜,繼而求道,“請道長賜名。”
只見這位道長略微清醒,眉頭不覺微微皺起,但現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於是他低頭看了下房中的書櫃,想了想,直接張口就來,“書櫃之中有書籍,書籍、書籍,此子就叫張書記吧!”
張鐵柱一家都是大老粗,聽到“張書記”三個字,也是一陣欣喜,總比他自己那“鐵柱”啊什麼的要強上不少吧。
“請道長給小二再取一個小名。”張鐵柱用他誠摯的眼神看向道長。
正爲想到“張書記”三個字而覺得自己肚子裡墨水夠濃的道長,聽到再要取個小名,直接張口就來“張小毛”。
“小毛好!”王翠翠也在一邊樂呵了起來。
張鐵柱將王翠翠從一旁摟了過來,彎下了腰,將頭放在了翠翠的肚子上,輕聲說道,“張書記,張小毛,趕緊出生吧,你爹爹和你母親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你了。”
就這樣,直到張書記八歲,都在幸福的家庭中成長。哪怕張書記打小就顯得比同齡人要老成許多,也都被大人們當做是“小老卵”對待。
以上的這些,也是張書記在這一世八歲的時候,他的父親張鐵柱告訴他的。
當然,張家人一直都將那道長當做半仙來看,非常客氣,而兩家人也一直有走動。
這一天,道長又來到了張家,和張鐵柱邊吃飯邊商量起了事來。
“道長,今日來,看你憂心忡忡的,有什麼事嗎?來,先喝上一杯。”張鐵柱給道長灑滿了酒,然後說道。
道人一口將杯中的燒酒喝下肚中,夾了筷子花生米,開口道,“鐵柱,你看,小毛也長大了,該到了去求學的時候了。”說完,又夾了一筷子青菜放進嘴裡,並沒有看向張鐵柱。
此刻,張鐵柱似乎將道人的話聽進去了,也思考起來,然後拿起了自己的酒杯,對着道人說道,“道長,是啊,小毛也老大不小了,是該去求學了。不知道長有何高見?”
的確,在蒼茫大陸上,求學,有兩類:一種就是芸芸衆生的普通人,十年寒窗考取功名,他日金榜題名後也能光宗耀祖,但卻成不了人上之人。而另一種,則是拜師學藝,學習那修法修身的修行之道,只要入了門,就是人上人,凡人見了都喊一聲“大仙”“上仙”。
當然,此刻的張鐵柱並沒往修行之道上想,而是想到如何給小毛尋找一好的私塾先生,以後考取功名討幾房老婆就成。
“我看着小毛,心裡十分喜愛,在我的心裡,小毛就是我的孩子一般。”道人語重心長的說着,時而看向一旁的張書記,眼神裡充滿了喜愛。
這八年來,張書記一直都稱呼道人爲“道長伯伯”。而這道人也沒有子嗣、弟子,和鐵柱一家走的近了,自然而然也把張書記當做自己的兒子一般。甚至有時這道人也在想着,自己和這個孩子很親近,不然怎麼只要是這孩子的事,他都能說中呢?
“是啊,這孩子從小就喜歡你。”張鐵柱也跟着道人說道。
此刻,似乎這道長伯伯心中下了定了決心一般,看着張鐵柱、王翠翠和張書記三人,說道,“我有個師兄,在巖雀學院的外業供職,我想託他的關係把小毛送到巖雀學院去。”
道人正慢慢的說着,似乎這事對他來說是一件稀鬆平常之事,可是,在張鐵柱聽來,卻是驚雷一陣!
巖雀學院,那是整個巖雀郡最好的修行學院了,那裡是培養“大仙”“上仙”的搖籃。
每年,安吉府都會從全府境內尋找一些年齡合適的小孩,去巖雀學院參加入學考試。通過學院考覈順利進入巖雀學院的,按照進入學院人數的多少,由巖雀郡的郡主大人獎勵到各府縣。
幾百年來都是如此。
而梅安鎮上一次被選中去參加考試的,正是他張鐵柱,可最後他連第一關的資質測驗都沒通過就被退了回來。
即便如此,也讓張鐵柱知道了視野開闊的重要性。
而王翠翠則有些不捨,這邊還給張書記的碗裡夾了塊紅燒肉。
再說張書記這邊,雖然才八歲,可他保留着上一世市委書記的記憶投胎而來,至於爲什麼他會保留記憶,他只道是秦風給他開了後門罷了,但對於巖雀學院,他也是一無所知。甚至,他都不知道這個星球上,爲什麼還是古時的衣着打扮和說話語調,自己到現在也還不太適應,是不是會冒出一句現代語言。
而且,張書記也不知道什麼是修行,什麼是修煉。
但他對這道人也是有情感的,他這一世的全部童年記憶,他都記得清清楚楚。而這道人對他的好,他也能從心底裡感受得到。
在張書記的心裡,八歲上學是理所應當,所以他朝着張鐵柱問道,“父親,我到了可以上學的年紀了,應該去更好的學校學習。”
他不知道的是,正是張書記的這番話,讓張鐵柱下定了決心,“對啊,再窮也不能窮了孩子!”繼而端起酒杯,對着道人送去,說道,“道長,小毛也是你半個兒子,上巖雀學院之事,還道長您請多費心了。來,這杯酒我敬你,幹!”話畢就掄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你我說啥見外話,小毛從小我就喜歡,早就把這小傢伙當做自己的兒子了,放心,這次入學之時,我定當全力以赴!”說完,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就這樣,在八歲的張書記憧憬着上小學之時,他的修真之路已緩緩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