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譽面帶笑意,感知着這片世界,四周的一切都好像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天地萬物,乃至一草一木,皆有魂魄之力。
人乃天地萬物集靈性於一身者。
魂魄之力自然顯化的更爲明顯。
沈譽的眸子變得極爲幽邃,一直看過去,莫名就會有一種快要陷進去的感覺。
整個世界也變得極爲獨特,沈譽看向一旁衆人,甚至能夠準確的看到對方體內的魂魄。
要知曉這裡可是山川界。
衆人的軀體也都是由分魂掌控。
所以換句話來說,魂魄的強度,就代表了他們在這裡的分魂實力。
衆人之中,金胖子的魂魄之力明顯最弱,屠煥的魂魄之力十分凝實,或許因爲他是煉體流的緣故,身體竟然有一種好似烈日朝陽一般的炙熱感。
掃視一圈,沈譽發現,靈心的魂魄極爲特殊。
靈心乃是天機偶,魂魄更是無上聖物凝聚而成。
因此本身的靈性與魂魄之力竟然比沈譽想象中的要強橫出無數倍。
五彩斑斕的魂魄,相互交融,有着一種極爲特殊的力量,在她的身上不斷的流轉。
同樣,她的魂魄之力也是衆人之中最爲強大的!
至於玉靈顏,沈譽看到她的魂魄之後,忽然一愣。
竟然是一片黑暗!
黑白二色好似均勻對稱一樣,在她的身上排列開來。
“你的魂魄?”沈譽好奇的看向玉靈顏,開口詢問道。
玉靈顏攤了攤手,徑直的開口道:“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反正就是小時候,師父在我身上設下過一些保護,你領悟的這道痕確實挺厲害的,不過想要看穿我的魂魄,還是有些困難。”玉靈顏得意的笑了起來。
沈譽一臉恍然。
怪不得。
之前玉靈顏便有着遮蔽天機之能,看樣子也是渾天老祖施展的本領。
如今魂魄同樣好似一片灰暗,被遮蔽起來,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沈譽魂之道痕的領悟,除了對於魂魄有了更深的領悟,得到天地的認可之外,更重要的一點則是這個領悟的過程!
沈譽擁有的血之道痕跟冰之道痕,二者一個是通過衍道果得來,另外一個則是通過往生咒。
換句話說,都是取巧得來的。
真正自身領悟的,只有魔之道痕!
還是當時瀕臨絕境,險之又險的境地之下,才領悟到魔之道痕。
如今的魂之道痕則是通過沈譽靜下心的領悟。
單單是這一點就能證明,沈譽對於天道領悟的能力比之尋常修士要高出一大截出來。
沈譽忽然一揮手,一股淡淡的魂力竟然開始在他的手中匯聚。
“憑空製造出的?”
沈譽頓時一怔,連連自語道。
以往他得到魂力的方法,只有斬殺修士,然後將對方的魂魄分解,從而得到魂力。
沒想到如今有了魂之道痕之後,竟然能夠憑空在天地間吸納到魂力!
雖然比之直接分解得到的要少很多。
但勝在源頭無盡,能夠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
東凰城,城主府。
“依我看,這已經不用繼續下去了。”扈裂看着身前的冰鏡,緩緩的出言道。
“爲何?”
“沈譽一方看似佔優,實則對於真正的先天劍胚還是缺少了解,魏血囚若是遇到他們幾人,他們便會知曉,劍修最爲恐怖的戰力!”
連天劍宗的宗主,胥連天依舊自信滿滿的開口道。
此人一生習劍,早就已經達到如此如醉的境地,如今試煉之中出現魏血囚這樣的好苗子,胥連天自然十分看好他。
“你可知這小子領悟的是什麼道痕?”
扈裂有些不屑的看了一眼一旁的胥連天。
衆人雖然都是宗者之境的強者,不過單單通過冰鏡看到的還是隻有畫面,對於裡面真正的氣息波動,則無法感知到。
“魂之道痕!”
扈裂一聲落下,一旁衆人紛紛眉頭緊皺起來。
“此乃稀有道痕,本身領悟此道之人,便極爲難纏。”
“更何況那裡可是山川界!”
“山川界本就是分魂構建,吸魂納魄匯聚其中,可以說一切的根基都是由魂魄爲起始,這小子現在摸索到魂之道痕,一旦熟練之後,戰鬥力必然暴增。”
“到時候別說是魏血囚,就算是換一些古之道痕進去都不一定好使。”
扈裂一邊說着,還搖晃着二郎腿,顯然對於自己的判斷十分的自信。
“繼續看下去吧,我倒是挺希望二人碰上的。”
“如果說是之前的狀態,沈譽必然不是魏血囚的對手。”
“現在就不好說了。”
“更何況領悟道痕也只是初探門徑,想要具體掌控還需要不斷的磨練。”
東籬藩看向一旁的扈裂,微微一笑,開口道。
轉瞬看着冰鏡內畫面的變化,東籬藩忽然又有些哭笑不得。
一位揹着長劍的修士,一臉篤定的認準了一個方向。
兜兜轉轉了半天,竟然連一個小山谷都沒有走出去,又回到了原地。
修士滿臉疑惑,好像在不斷的思索着什麼。
不斷的用手撓着腦袋。
“繼續下去,這傻小子連山谷都走不出去,別說到石碑了。”扈裂撇撇嘴,同樣有些無可奈何。
到了琉璃境巔峰,已然算得上是修行世界之中的主要戰力了。
這樣境界的修士竟然還是一個路癡!
實在是太過奇葩。
“算了,老夫爲他指引一下吧。”
東籬藩無可奈何的開口道。
揮了揮手,一團光暈頓時涌入冰鏡之中。
東籬藩極爲講究規矩,山川界試煉,足足數百人,其中牽扯無數,甚至有幾次衆人都會因爲一些特殊的情況發生爭執。
可即便如此,東籬藩都沒有出手。
爲了就是確保山川界內的一切,都能夠穩定運轉,試煉的衆人也有一個公平的環境。
沒想到,現如今竟然因爲魏血囚迷路,出手了。
確實有些滑稽。
……
一處密林之中,四周鳥語花香,魏血囚呆呆的盤膝坐下。
掐指算了算時間。
“不應該,走了這麼久了,按理說,應該早就尋到石碑纔對。”魏血囚輕聲自語道。
別說石碑,按照魏血囚這樣繼續漫無目的,簡直跟無頭蒼蠅一樣的舉動。
到時候恐怕都要探索到山川界的邊緣了。
正在魏血囚無奈之時,面前一道虛影忽然閃爍而出。
魏血囚一愣神,才發現這虛影竟然是東籬藩!
“見過前輩!”
魏血囚不太明白,爲何東籬藩會出現在此地。
“前輩爲何會出現在此地?”魏血囚將心中的疑惑講了出來。
“你小子若是能找到地方,老夫豈會親自現身!”東籬藩開口道。
魏血囚頓時滿臉漲紅。
“這地方太複雜了,我找了許久……”
魏血囚的話音還未落下,東籬藩便給他指了一個方向。
“那個方向,去吧。”
“試煉還有幾個時辰便會結束,抓緊時間。”
“按照你這麼走下去,估摸着也是別想見到人了。”
魏血囚一怔,這才發現原來自己都已經走岔了這麼遠。
剛開始的時候,一路上還能夠碰到一些修士。
可後來隨着越走越遠,人跡愈發罕至,連個鬼影子都見不到。
魏血囚有了東籬藩的指引,整個御劍飛行,如同一道流光,在黑夜之中變得極爲耀眼。
目光如炬,魏血囚足足飛了一個多時辰,這才終於看到那巨大的石碑。
“來了嗎?”
沈譽緩緩的站起身來,看向遠處黑暗盡頭處飛馳而來的一縷亮光。
“譽哥,怎麼辦,一會兒用不用兄弟動手?”
屠煥這個時候早就已經活蹦亂跳。
聽說魏血囚要過來,自然是心情激動不已,連連在一旁叫囂道。
屠煥傷勢被治療妥善,可謂是因禍得福,之前不要命的舉動,同樣也讓他收穫巨大。
數次搏命一般的戰鬥,讓其對身體的掌控再次精進些許。
戰力有了長足的進展。
特別是之前躺了一整天,骨頭簡直都要軟了。
這會兒看到可能會有戰事,屠煥再次變得熱血澎湃起來。
“先看看吧。”沈譽一臉平淡的開口道。
冷凌芝爲屠煥治療好傷勢之後並未離開。
她心中同樣無比期待看到最後這一戰!
魏血囚簡直是她心中的一團陰影!
當然,現在陰影又多了一部分,玉靈顏。
當日她好不容易匯聚人馬,剛剛準備大幹一番。
然後好巧不巧的就遇到了魏血囚。
結果自然不言而喻,被魏血囚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甚至最後逃出來都是險之又險。
如今看到魏血囚朝着沈譽他們來,不用想就知道是異常無法避免的激戰。
魏血囚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沈譽等人。
因爲一路疾馳,魏血囚並未故意遮掩氣息,身上的氣息鋒芒畢露,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刃。
看到石碑上無數被劃去的名字。
魏血囚頓時一臉尷尬之色。
“誤事,真是誤事呀!”
順着天榜排位,魏血囚發現還是有一些人尚未被淘汰。
“玉靈顏、屠煥、冷凌芝、沈譽……”
“不錯,總歸還有四位……”
魏血囚目光忽然匯聚到冷凌芝的身上。
注意到此女的目光有些熱辣。
愣了片晌,忽然開口道:“你認識我?”
冷凌芝原本積攢的怒火,瞬間彷彿無從發泄。
認識??
冷凌芝一行人被魏血囚殺了數位,甚至連她自己都身受重傷。
現在魏血囚竟然裝迷糊?
“我便是冷凌芝!”
“哦?”
魏血囚仔細思量一下,好像纔想起來了一些過往之事。
不得不承認,魏血囚此人確實有些怪異。
路癡就不說了,貌似連記性也不是太好。
“諸位,對不住了!”
“時間緊迫,就不一一問名字了。”
“積分所剩不多,我若是不拿到名次,回去會被師父打死的。”
魏血囚竟然對着幾人拱了拱手,緩緩的開口講道。
魏血囚雖然並不認識沈譽幾人。
但是並不代表魏血囚傻,以他的修爲,能夠明顯洞察到沈譽等人的氣息波動。
特別是身後那柄本命飛劍。
在到達之後,竟然不斷的在身後微微顫抖。
那是一種對戰鬥的渴望!
魏血囚竟然忽然厲喝一聲。
“看來你們便是天榜剩餘幾人了,如此氣息波動,確實強悍!”
“只可惜,時不待我,就不廢話了。”
“一起動手吧!”
話音剛落,一股駭人的氣息突然釋放而出。
無數靈氣好似鯨吞一般,被魏血囚吸納進入體內。
一時間縱橫的劍氣在魏血囚身遭不斷的騰飛。
雙指成劍,身前竟快速的匯聚出一道巨大的血色劍氣,徑直的便向着衆人劈砍過來。
無窮的血色劍氣,紛飛四濺,化作數道劍芒。
撲面而來。
一言不合,便直接出手。
甚至在明明知曉對方皆是天榜修士的情況下,依舊毫無露怯。
魏血囚的一番舉動,着實異常霸氣!
劍芒通天。
整個漆黑的天幕瞬間被浸染成了血紅色。
宛如天地末日一般的景象。
一瞬間地動山搖。
駭人的氣浪帶着一股無比的鋒銳之勢,讓衆人心中驚駭。
衆人紛紛催動靈術。
沈譽首當其衝,面對劍芒突襲。
身子驀然一動,無數冰晶紛飛四濺。
血之道痕掌控體內氣血,躁動的血液頓時奔騰而起,一股濃郁的血氣之力匯聚全身。
手中的水柔劍一閃而出。
融合道痕之力,灌輸進入水柔劍。
劍身頓時光芒大作。
直接與那空幕之中的血色劍芒碰撞在一起!
“轟隆!!”
一聲爆響,不斷的在耳畔迴盪。
沈譽連連退了三步,這才一臉驚駭的看向空幕之中的那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