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鬼嶺一側的荒漠上,申家府邸。
“胡鬧!!”
申守猛地一拍桌子,露出一臉冷色。
站在下面的申蜜兒被嚇了一跳,貝齒輕咬住嘴脣,卻依舊露出滿臉倔強之色,硬挺着不開口。
“你可知有多危險?”
“難道爺爺從小到大教你的東西,你都忘了嗎?”申守看着申蜜兒,連聲質問道。
申蜜兒從來沒見過爺爺發這麼大的火,委屈的眼眶通紅,豆大的淚珠不斷的滴落下來。
看着孫女梨花帶雨的樣子,申守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哎!”
“蜜兒,你最近不要亂跑了,就在家裡好好待着,等你爹回來了,再說……”申守一臉正色的看着申蜜兒講道。
隨後便輕輕的擺了擺手,一旁兩位侍女走上前來微微欠身,而後變得帶着申蜜兒離開了大堂。
“老爺。”裴管家一直安靜的站在一側,看到申守教訓完申蜜兒,這才緩緩走上前來。
“你確定嗎?”申守看着裴管家,疑惑道。
“八九不離十吧。”
“那些人應該就是九十九區之人。”
“只不過有些面生!”
“特別是我見到那人,身上波動極爲微弱,若非老夫有着專門的探查功法,恐怕根本看不出深淺。”
“此人那散逸出的一絲氣息波動強悍。”
“中階赤鬼在其手中,根本不是一合之敵。”
裴管家一臉慎重的對着申守開口道。
“安全區什麼時候出現了這些人?”
申守眉頭緊鎖。
這些年來,他其實也在一直觀察着安全區的動向。
申守本身就生存在夾縫之中,當年的事情也讓他一直對安全區十分謹慎。
如今各方勢力有着一種微弱的平衡,恰恰是因爲這種平衡的存在,才讓申家有了存在的價值。
不過安全區卻不一樣。
同爲人族,並且是第一批降臨部隊的申守,心中十分清楚大世界人族的底蘊有多麼的強大。
一旦安全區降臨大量修士,那此地的平衡很可能被打破。
只有混亂的局面纔有利於申家的發展。
這也是當初爲何申守會付出不少的代價,破壞掉了九十九區傳送陣的原因。
“我也很疑惑,這些年了安全區一直苟延殘喘,除了趙奎山還有點兒樣子之外,其餘都不成氣候,只是勉強靠着陣法支撐罷了。”裴管家同樣疑惑道。
“看來我們要加快速度了。”
“如今天地大運轉變,大世界人族必然已經注意到。”
“到時候很可能會大舉入侵,爭奪天地輪迴遺贈,九十九區就是一個隱患。”
申守面色陰冷,靜靜的開口道。
側臥之處豈容他人鼾睡。
申家如今的根基便在此地。
九十九區作爲最大的變數,同樣也是如今周圍複雜的衆多勢力之中最弱的一支,確實應該趕緊抹除掉纔對。
“血月之日已經快要降臨。”
“赤鬼王會再次迅遊的,到時候九十九區必然躲不過去了。”
裴管家對着申守開口道。
申守聽到後卻輕輕的搖了搖頭。
低聲開口道:“還不夠……”
“赤鬼王迅遊,本就是肅清靈地,收懾絕之力。”
“至於小小的九十九區,自然也不被他們放在眼中。”
“並且如今九十九區防護陣法什麼情況我們還不知曉……”
“赤鬼王不會冒着如此大的風險,去做毫無益處的事情。”
申守一臉平靜的開口道,不過心中還是有些擔憂。
若是放在當年,赤鬼對於九十九區的修士,可謂是恨之入骨。
不過如今,安全區的勢力已經衰弱那麼多年了。
充其量只能影響到一些低階、中階赤鬼。
至於赤鬼族羣之中真正的核心,在他們眼中尚未覺醒靈智的赤鬼,跟他們彷彿就是兩個物種,自然不會太過在意。
這也是爲何這些年來,九十九區能夠在如此人員戰力匱乏的情況下,還堅持到現在的原因。
“現在不宜跟他們接觸,不管到底是不是傳送陣修復了,都已經不重要了。”
“老爺,您的意思是?”裴管家有些不解的看着申守。
“紅月之日,赤鬼王迅遊,這是大好時機,不過沒好處的事情,赤鬼王肯定是不會做的。”
“你去找一些赤鬼散播消息,就說奴巴是死在九十九區修士手中的。”
申守想了想,眼神中露出一道精芒,閃過一絲狠辣之色,隨即便對着裴管家開口道。
“好主意。”裴管家頓時眼睛一亮。
既然赤鬼王不是百分百襲擊安全區,那自己就想想辦法,讓赤鬼王將迅遊的目標給鎖定下來。
到時候借刀殺人,解除後患。
“你催促恪兒趕緊返回,鬼器儘快出手。”
申守轉瞬又一臉擔憂的看着裴管家。
申守對於自己的預感一向是十分信任。
當年正是靠着這種奇妙的感覺,才死裡逃生。
性格一向謹慎的申守,不知道爲何總會莫名其妙的心慌。
如今整個異界戰區已經快要蛻變,正是關鍵時期。
到時候亂戰將起,生靈塗炭。
但同樣,亂世出英雄。
如此時機也正是崛起的好機會。
申家想要發展,安全區必須剷除。
並且獨家把控住絕之力的途徑,不論是吸納融合絕之力的秘術,還是申家獨有的鬼器,這些年都給申家帶來了異常豐厚的效益。
……
赤鬼嶺。
玉鳳樓須臾之間已經化作碎片,消失在天地之間,好像一層層霧氣籠罩在周圍。
所有的一切,都彷彿不曾存在過一樣。
沈譽緩緩踱步而動,手掌輕輕一揮,面前忽然出現了幾道人影。
赫然正是王然跟那個李祺。
“沒事兒吧?”沈譽看了二人一眼,開口道。
“多謝沈公子,我們沒事兒。”
兩人連忙抱拳拱手道。
“陳奐生呢?”
沈譽左右張望了一下,發現竟然沒有陳奐生的蹤影,好奇的開口詢問道。
“之前我們聽到了一個求救聲,有點兒像是陳師兄的……”
“不過我們聽沈公子的安排,並沒有動。”
王然有些尷尬的看了沈譽一眼,隨即便開口解釋道。
“無妨,各安天命罷了。”沈譽輕輕點頭道。
其實沈譽並不責怪二人,畢竟以二人的修爲,恐怕就算遇到一般的低階赤鬼,都沒有絕對的把我來應對。
那陳奐生當初並未拿着靈石觸發規則。
按理說只要不輕舉妄動,應該沒事兒纔對。
王然二人自保都困難,不去救陳奐生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至於薛家的兩姐妹。
早就已經被赤鬼侵襲了。
隨着赤鬼屬地的消散,二人也已經完全消弭。
“走吧,回去吧。”
沈譽看了二人一眼,淡淡的開口道。
“大家都已經死了嗎?”
王然茫然的看向四周,表情有些呆滯的開口道。
“當你們進入屬地的瞬間,一切就已經是註定的了。”
“唉。”沈譽嘆息道。
李祺是經歷過這一切恐怖的人,比王然更清楚赤鬼的厲害。
能夠遇到沈譽僥倖逃脫,他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不過心中還是心有餘悸。
畢竟那麼多師兄弟們,多年來還是有着一些交情的。
可如今進入戰區不過十多日的光景,大家竟然已經盡數隕落。
當初挑選衆人進入戰區的時候。
李祺其實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知道這些同袍們可能終歸有一別之日。
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短短十幾日,就已經天人永隔。
沈譽一路上有清理了一些低階赤鬼。
好在並未遇到什麼奇特的存在。
“赤鬼、青面族,九十九區,如今又出現了一個神秘的勢力!”
沈譽心中暗道。
蜜兒被稱作是小姐,顯然也是大家大戶的子嗣。
特別是後來前來的那個人,明顯實力強悍,但依舊對蜜兒恭敬有加。
這讓沈譽更加好奇這個隱秘勢力,到底是什麼情況。
看來戰區的事情,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複雜。
杜杵的種種變化。
很可能都跟這個隱秘勢力有關。
能夠操控靈氣!
靈氣絕之力融合?
甚至還能夠施展靈術!
這些都在杜杵身上展現出來。
如果只是這些,沈譽倒也不太在意,最多隻是有些小驚訝罷了。
不過沈譽在遇到蜜兒的瞬間……
便感受到了她身上的絕之力……
“竟然同樣有人能夠吸收絕之力!”沈譽慎重的自語道。
沈譽當然不會天真的認爲,只有自己能夠吸納絕之力。
只不過當初在資料室查看資料。
經過數百年對絕之力的鑽研,還是難得其法。
絕之力的力量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甚至會斷絕生機,導致體內被其寂滅之力浸染。
沈譽則是靠着奇特的體質。
本身就能夠吸收絕之力。
甚至不是吸收,而是吞噬。
在感應到絕之力的瞬間,身體就彷彿發現了什麼珍饈美味一樣,忍不住想要將其吞噬掉。
這種感覺太過特殊了。
沈譽心中有感覺,那個申蜜兒應該不是如此。
並非是體質的特殊,而是有什麼獨特法門纔對。
若是能夠找到這一點,絕對意義非凡。
掌控絕之力,不但能夠一直磨礪精神力,並且還能夠極大的提升戰力,對於修士的優點毋庸置疑。
一路進展的十分順利,沈譽按照約定直接近乎碾壓式的到達了約定的邊界位置。
大概也就是距離九十九區百十里的範圍。
其實這點兒地方,對於整個赤鬼嶺只是九牛一毛罷了。
之所以此次要肅清周遭,無非是爲了安全區四周的穩妥,還有陣法的佈置與修葺,防止引起附近赤鬼注意。
一路上,王然跟陳祺也幫了不少忙。
兩人性格類似,都十分的謹慎,心思細膩。
最關鍵的是,二人對於沈譽是由心的佩服,所以十分聽從指揮。
這也讓幾人的配合默契了不少。
二人也都嘗試的應對了一些低階赤鬼。
一路下來,讓二人大開眼界。
對於赤鬼屬地總算是多多少少有了一些瞭解。
跟沈譽那樣一力降十會的方法不一樣,二人大部分都是靠着分析規則取勝。
很少以絕對的實力碾壓過去。
當然,歸其根本還是他們的實力太弱,想要碾壓也不太可能。
忙了整整一宿。
第二天,天空泛起魚肚白。
沈譽帶着二人已經回到了九十九區。
坐在城門口的休息點休憩,等了片晌,大家便陸陸續續的返回。
看來任務十分的順利,最起碼衆人都安全折回了。
一行人之中,只有屠煥看起來最爲慘淡。
渾身衣衫都破破爛爛的,不過身上倒是沒有什麼傷勢,反倒是氣血充沛。
看來這小子是打瘋了,不然也不會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呸,這次運氣不太好,遇到了兩個中階赤鬼的屬地。”
“本來還想着快點兒解決了回來呢,結果耽誤了不少時間。”
屠煥看向衆人,咧嘴一笑,開口解釋道。
屠煥帶着幾位隊員,如今對於屠煥都是一臉崇拜的目光。
原本他們只以爲屠煥是一個大大咧咧的人,本身修爲恐怕不會太強。
可昨晚的肅清行動,讓他們見識到了屠煥的恐怖。
實力就是最大的話語權,如今衆人自然無比信服。
這次肅清同樣也有不小的折損。
一共死了六七人。
其中沈譽這面傷亡最重,直接死了三個!
這也讓趙奎山很詫異。
因爲沈譽的實力他太清楚不過了。
當初高階赤鬼都被其斬殺,更何況如今只是簡單的肅清行動了。
“遇到什麼麻煩了?”趙奎山疑惑的看向沈譽。
“還好,已經解決了。”沈譽微微點頭,並沒有過多的解釋什麼。
沈譽既然沒有解釋,大家也懶得過問。
“譽哥,有你的啊,別人都是有傷亡,你這怎麼還多了個人呢?”
屠煥這個時候注意到,跟在沈譽身後的李祺有些面生,笑着開口道。
“見過諸位,在下上酈書院李祺。”
李祺連忙上前,對着衆人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