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已落,天氣轉寒,辛房裡面的差事一如既往,現在王憶白成了潘麼麼面前的大紅人,在辛房內日日跟着潘麼麼身邊,所以她慢慢成了中庫某些的人的眼中釘,憑什麼一個醜八怪可以得到潘麼麼的賞識,她肯定使了什麼招數。她也不在乎,她根本沒有想過跟她們爭什麼。
辛房裡人人都知道潘麼麼給王憶白立了個不準出辛房大門的規矩,如果讓她破了這個規矩是不是麼麼就會處罰她?可是平時她的差事就是在辛房裡,怎麼才能讓她出去呢?兩個宮女臉上漏出邪惡的笑容,是乎已經找到了突破口,其中有個就是王憶白搭救過的秀兒姐姐。
十一月十五,夜晚月亮很圓很亮,但是也無人欣賞,今晚辛房裡的人最忙,除了西庫的人沒有派出去外其他的人都在觀雲殿裡外兩三裡伺候。整個中庫和前殿就只有王憶白一人看守。今夜太后皇上大設宴席賞賜滇西邊境打勝仗的功臣。滇西就是她的故鄉,她們村就有好幾種不同的民族混居,離鄰國很近,在街上經常有兩國商販因交易不合而起爭執。不知道戰爭對她們家有影響沒有,母親還好不好?聽潘麼麼透漏的消息是鄰國損失慘重,我方的毫無人員傷亡。
“人 呢?”一聲催促聲驚動了王憶白,“中庫的人呢?”一個高手的宮女滿臉焦急,語氣不滿。“不知姐姐何事?中庫現在只有我一人留守,其他人皆在觀雲殿聽候差遣。”王憶白急忙來到前殿。“別囉嗦了,福貴人吩咐趕緊備套男子宴服,帶黒緞白底錦靴,衣服照就照上次翼王進宮時的備。備好送來觀雲殿偏殿,要快點,耽誤了皇上怪罪下來,大家都完了”,說完那宮女就小跑的走了。什麼翼王?王憶白兩眼一抹黑,死定了,潘麼麼去哪兒了?連個問的人都沒有。她跑到南庫去,南庫裡面擺滿了衣服,很多都在薰香,大多都是嬪妃貴人們的, 有一個看薰香的小宮女,一問,啥也不知道。
王憶白正滿腦亂糟糟,她不知道,那位傳信的宮女路過秀兒姐姐回到福貴人身邊時,朝秀兒姐姐微笑點頭示意。
王憶白選好了衣服,又沒人送,她權衡之下還是先送過去,麼麼應該不會怪罪。她把面巾紮緊,雙手端好衣服,靴子。出了辛房,她就是路癡,但是隱隱約約聽到歌舞樂器聲,跟着聲音走應該不會錯吧。
皎潔的月光下一切照的跟白晝一樣清晰。
她尋着歌聲來到了一座院牆外,她害怕,擔心又緊張,要是能遇到潘麼麼就好了,她就會教我怎麼做?偏殿該怎麼走呢?她拉住一名端着精美果盤正準備進入院內的宮女“你繞過觀雲殿正殿,過一個花園,看見天鵝湖了就到了。”王憶白謝過,轉身走向內院,經過正殿時,飄來酒肉混合的香味,絲絃管樂聲,歡笑聲,王憶白沒有停留,直接奔向後院偏殿。
這後面的花園可真大呀!比辛房後面的花園大十倍,這裡還開放着許多顏色的墨菊,大朵大朵的墨菊綴在叢葉間,在月光下雖沒有它白日的光彩奪目,但是那凌寒獨自開的氣質很讓人敬仰!王憶白想雯雯菊花的氣息,她閉上眼睛深呼吸,在菊花的濃郁下,彷彿還有一絲桂花的清香,‘是呀!桂花也是時候開了,家裡院子裡的金桂也應該開了,娘是否在金桂下盼望着我回家?’王憶白邊走邊想起許多童年的趣事,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誰?”一聲男性的詢問聲,聲音不大,確鏗將有力,似乎並不想聲張。王憶白還沒看清人在哪裡,她四下觀望,結果在湖邊的一假山邊見到一個身影靠坐在假山上,背對着她。“奴婢,辛房婢女”“何事來偏殿”“婢女奉福貴人差遣來偏殿送衣服!”“就放這裡吧,不用去偏殿了”男子不耐煩的說到,似乎在催促她離開。‘放這裡,這衣服莫非是送給他的?不行我得問清楚’她快步上前,走到那男子正面,映入眼簾的不是那男子的模樣,而是他敞開衣襟胸口漏出的一道傷,還在流着血!王憶白大腦裡做了無數預想,沒想到是這場景,她尖叫起來。那男子也沒想到這場面,他頓時就是起身,整理衣服,準備制止她尖叫。哪曉得王憶白以爲男子是刺客,要滅她口,她嚇的丟掉手中的東西,後仰兩步掉進了湖中。深秋的湖水好冷呀,該死的,她不曉得游泳,她害怕沉下去,用手不停的拍着水,越拍越往下沉,“我, 不會,水, 救命呀”咕嚕咕嚕,她不曉得喝了多少水了,打溼了的面巾帖在臉上,她慌亂中扯下來了,那男子本想看是否有路過的奴才搭救她,直到她扯下面巾,在沉沉浮浮的水面上,他看到了她熟悉的臉,他顧不得流血的傷口,跳入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