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方哥哥,帶我回家好不好?

王姨替方仕禹解釋,扶着林依曼到他身邊。

林依曼靠近方仕禹,一陣幾近嗆鼻的酒味衝擊着她的嗅覺神經,讓她不適的皺起了個小川眉,卻狠狠的薰痛了她的心,想着說道:“王姨,你們先出來……”

“哎,好,依曼,你好好勸勸方少……”王姨不放心的看了眼小兩口,嘆了聲氣,轉身拉着同事離開,合上門。

方仕禹鼻尖嗅到人兒身上散發出來的藥味,教他不敢擡起頭來正視她現在的模樣,她纏裹着紗布的雙眼,如惡夢,讓他內疚得窒息……

如果她沒有遇到他,或許沒有這麼慘?

想着,感覺到那雙顫抖冰涼的小手,摸索到了他的臉龐,陡然渾身又是一陣抖震,好想伸手把她擁抱緊,可是他卻覺得自己不配……

方湛霆說的話,如一把利匕,兇殘的貫穿他的心臟,一字一句像在控告着他:是你,是你方仕禹,如果不是夏珞莉懷了你方仕禹,林依曼就不會由出生到現在這麼慘,就不會失去了左眼,這一切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這個意識,在這兩個禮拜裡,一直纏繞在他的腦海裡,讓他彷徨,自卑,無地自容。

方仕禹頹敗:“別碰我……”因爲我不配……結果人兒不受力,被揮跌到一邊。

“痛……”林依曼帶着哭腔低吟,她知道方仕禹現在也很難過,他的心裡世界定是處在漆黑的冰冷中,若不要,總是喜歡臭美打扮的他,怎麼會讓自己頹廢成這樣。

剛纔順着他的呼吸,摸索到他的臉頰,上面全是扎手的鬍渣,而且,他瘦了,那張她愛極的臉,現在摸起來如皮包骨,這兩個禮拜裡,他一定過得很煎熬,他是這麼的倔強,明明說好了,有心事要告訴她,卻一個人躲起來……

可是方仕禹卻記得,那天,林依曼說想一個人靜靜,又遇到方湛霆那番話,他更加認爲,林依曼是恨了他,一定是怨他,更怨母親毀了她的左眼,是不是?

看到她跌倒,他又心急急的把手裡的酒瓶丟開,伸手去把她扶起來,她順勢把他抱住,緊緊的抱住,活似他失消失了一般。

“我終於找到你了……我終於找到你了……”她哭得好無助,好心慌,他不見了的日子裡,她整顆心都像停止跳動一樣,她好擔心他會從此不復所在了,她已經失去了外婆,她不能再失去他,若是失去了他,那他們的孩子怎麼辦?

這兩個禮拜裡,她多麼想陪着他一起度過,替他分擔,可他卻一個人躲起來,她知道,他的心很痛,很難受,也許帶着絕望,歇斯底里的在心裡悲憤的吶喊,她都懂……

方仕禹沒有說話,想掙開她的手,可林依曼卻抱得更緊,那雙瘦弱的手臂,始終不肯鬆開半分,死死的箍實在他骨瘦的腰間,他看到了她右眼的淚水,卻看不到她左眼有什麼溼意,這是間隔在他們彼此間的傷口,也許永遠都難合癒合……

“你走吧……”方仕禹沙啞沉聲,映在鷹眸裡那支璃破碎的小人兒,折射在他的心池,讓他心碎,也許她離開他,才能更幸福……他配不起她,都怪他,所以她才過得不幸……

“我不走,我走了,你怎麼辦?”林依曼哭喊,小手箍得更實,哭腔泣不成聲:“方仕禹,是你說過的,就算髮生天大的事,也別躲起來,讓你好找,可是你呢?你有沒有反過來替我想過?

我眼睛看不見了,而你卻不在我身邊,我找不到你,他們都說找不到你,你知道我的心裡有多害怕,多恐慌嗎?你消失了兩個禮拜,你可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你說過,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可是你現在卻叫我走……

你讓我走去哪?你不要我了嗎?你不是說過,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的嗎?你不是說過要跟我結婚,生孩子,白頭到老嗎?你現在卻要趕我走?卻要離開我……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讓我陪着你,讓我在你身邊,你嫌我吵,我可以安靜的,只要你讓我感覺到你的存在,我就可以安心了……仕禹,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失去你,誰給我家?”

方仕禹聽着她哭得顫抖的聲音,右眼的淚水,像流進了他的心底,把它灼傷,很痛,痛到麻木,他想伸手去幫她擦眼淚,他卻膽怯……

“你要的家,像我這種人給不了你,也給不起!”方仕禹用力的想要掰開她的手臂,把她推跌到牀上,轉身想要離開房間。

林依曼聽到他要走,心慌的起身想要去追他,可是她看不到,她的世界早已跌進無邊的黑夜,沒有方向,也許再也看不到他,他的話讓她恐懼,如被他判了死刑,起身跌跌撞撞,不管身子被撞得有多疼,摔到下地有多痛,她不能讓他走……

“不要走……方哥哥……不要丟下我……求求你不要丟下我……不要走……方哥哥……”她的眼前一片黑色,看不到腳步,不知道他走向了何方,她不知所措,驚恐萬分,

方仕禹聽到身後傳來慘烈的碰撞和跌倒聲,他纔想起她的眼睛是看不到的,心急如焚的回身,去把摔倒在地的孱弱人兒,抱起,放回牀上。

疲憊憔悴的俊顏,鷹眸充血佈滿紅絲,他沒有說話,只是兩手擺在她身邊,蹲在她面前,始終不敢擡頭看她的臉,那是他害怕,所不敢面對的事實……

林依曼見方仕禹沒走,仍然緊張她,在乎她,破啼而笑,卻笑得那麼苦澀,小手順着他的呼吸,再度摸索到他削瘦的臉龐,上面都是扎手的鬍渣,輕微的哭腔說:“方哥哥,帶我回家好嗎?”

“……”方仕禹沒有說話,他不敢回答,他沒有自信能給她一個溫馨幸福的家……

“仕禹,在你消失的兩個禮拜裡,我好想你,想得我茶飯不思,寢睡難安……你看你,把自己折磨成什麼樣了?我可是記得,你很臭美的,喜歡把自己打扮得很騷包,還噴香水……你那麼愛美,卻把自己弄成這樣,你能忍受嗎?”林依曼輕柔的話語裡,不時帶抽搐幾下。

方仕禹仍然沒有說話,鷹眸裡靜靜的流尚着清淚,他也好想她,想要抱緊她,好好的親吻她,愛她,疼她,告訴她,他也好想帶她回家,只是他怕帶她走進的不是幸福溫暖的家……他不知該拿他們怎麼辦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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