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夏女士的情況至今來說,相對比較穩定,不吵也不鬧,跟剛來的時候,兩個極端,醫生說,這並不見得是件好事,但也壞不到哪去。”護士如實直說,不時注意方仕禹的表情變化。
“我可以過去跟她說說話嗎?”方仕禹看着形影孤寂的母親,他此時此記得很想走到她身邊去,明明就近在眼前,卻無法靠近去安慰她。
“可以,但只能你一個人過去。”護士看了看坐在遠處的夏珞莉,再看看方仕禹一家四口,怎麼說呢,他們家的恩怨她多少也聽說過點,夏珞莉最疼的人是方仕禹,讓他過去看看她,陪她聊聊天,也許她的情況會有所改變也說不定。
“謝謝。”方仕禹由衷的向護士道了聲謝,隨時把澤澤放下來,蹲下身對大小寶貝們說:“我過去一下,你們在這裡等我。”
“嗯,去吧。”林依曼明白夏珞莉的病情,雖然她希望能早已解開這開心結,但還是得再等等,只是,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爹哋,夕汐在這裡等你~”夕汐對着爹哋揮着小肉爪笑眯眯道,那個是她和澤澤的奶奶,因爲患上了嚴重的精神病,所以一直被關在這裡接受治療,那是個可憐的人。
“爹哋,澤澤也在這裡等你……”澤澤說罷,小眼神看了看向遠處的奶奶,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可又不是很明白,大人的世界,太過複雜了。
方仕禹在大小寶貝們額頭上各輕啄了下,便朝母親走去。
夏珞莉安靜的坐在長椅上,像在等待着什麼?不知坐了多久,聽到一陣熟悉的沉穩腳步聲,失去生氣的滄桑眸子瞬間似逢春的老樹,光華復甦過來,她慢慢地將視線轉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因爲她不敢確定是不是,她在這裡已經等好久了,真的好久了……
“媽……我來了……”方仕禹走到母親側身旁,喉嚨有些哽咽,蹲下身,顫抖的視線,凝視着她憔悴消瘦的臉龐,她又老了……比上次離開時又老了……白髮早已侵襲了她大半個腦袋,就像是被這個冬天瑞雪覆蓋了般。
“……”夏珞莉聞聲,渾身一顫,定定的看向不知幾時蹲在身邊的高大身影,嘴脣顫抖着,卻久久說不出一個字,枯瘦的老手,擡起想要去觸碰這個讓她日思夜想的人,她的兒子呀,終於來看她了嗎?
她以爲,兒子也不要她了,把她丟在這裡,不聞不問了,在這裡,她每天只能仰望着天空,想看看,天空會不會忽然有架飛機降落在她眼前,然後兒子從飛機上走下來,給她說:“媽,我來接你回家了……”這樣的夢,她已經做了不下百次了,今天,她是否還在夢中沒有醒過來?
“媽,對不起,這麼長時間沒有來看你,身體現在好些了嗎?”方仕禹依舊蹲着,看到母親伸來的手,是那樣的蒼老,心疼的將它握住,觸碰的瞬間,它是那樣的冰涼,貼到臉上,卻深深地扎痛了他的心。
“仕禹……仕禹……真的是你嗎?”夏珞莉害怕是夢,又是在做夢,她怕夢醒來,她已經是一無所有,她現在什麼都可以不要了,不聞不問了,她只想要回兒子,她只想回到兒子身邊,只要能看着他,看着他就好,只是這樣而已……
可那似乎爲時已晚?
“媽,是我,對不起……仕禹不孝,讓你一個人在這裡孤伶伶一個人生活……”方仕禹心中滿是自責,喉嚨哽咽得生生髮痛,鷹眸裡氳氤起霧,視線微微地在抖動着。
夏珞莉聽完凝聚在眼眶的豆大眼淚,瞬間決堤滾滾滑落,動了動身子撲兒子身上,緊緊的,將他擁抱住,她好想念兒子,沒有一秒鐘停止過,她以爲兒子不要她了,把她丟在這裡一個人孤單終老了,她多害怕,害怕得只懂做夢,醒來讓自己活在自己的腦海幻想裡,睡了讓自己不停的做夢……
“仕禹,我的孩子……媽媽知道錯了,不要丟媽媽在這裡一個人好不好……對不起,仕禹……”夏珞莉像一個被丟棄的孩子般,無助的抱緊兒子哭泣,訴說着心中的悔意,哀求着兒子不要再把她一個人丟下,因爲她可以依靠的人,如今唯一剩下的親人只有這個兒子了。
“媽……”方仕禹任由母親哭泣緊緊的抱着自己,耳畔聽着她無助的哭訴,心裡酸痠軟軟,其實他自己,又何嘗不想把母親接回家去安享晚年,只是,太多的心結,令到他們無法釋懷團圓。
林依曼牽着兩個孩子遠遠看着這一幕,心中一片痠疼,她知道方仕禹這些年來的心裡都不過,一直都處在自責與內疚之中,這些她都懂他,他假裝若無期事,她便越心疼這樣的他……
因爲這樣的他,她纔沒辦法狠心去恨夏珞莉,也許,這便是愛屋及烏吧。
遠遠的看着他們母子倆相擁了久久,似乎看到夏珞莉注意到了她和孩子們這邊,心頭不由地一陣劇顫,生怕自己和孩子們的出現,驚擾到夏珞莉,害怕會因此病發……
想着,轉身欲要帶着孩子們躲開,在轉身躲開之際,卻聽到方仕禹走回來的腳步聲。
夏珞莉看到林依曼和兩個孩子也是意外,她今天僅僅是想看到的人是兒子,沒想到那個丫頭會帶着兩個孩子一同來了。
當看到林依曼和兩個孩子時,她身子沒由得一顫,慢慢的鬆開抱緊兒子的雙手,哭腔儂儂道:“仕禹,讓他們過來吧……”那天的新聞,她看了;
方仕禹聞聲看向母親,卻見她視線看向遠方,心頭沒由來一陣驚慌,隨即聽到母親似釋懷的話,猶豫了下這才點頭答應,起身安哄了句:“媽,你在這等我下,我過去帶他們過來。”
夏珞莉聞聲輕輕的點點頭,看着兒子走過去……
“曼曼,媽說想見你和兩個孩子……”方仕禹走到大小寶貝身邊,看到他們剛纔匆匆迴避開母親視線的那一幕,他的心不禁又是一陣揪痛,當然是因爲他的大寶貝受到了委屈,這種忍讓的委屈,她從前至今,已承受太多,他希望未來,她能和母親坦然面對,不再有隔閡。
他們明明就該是一個和睦美滿的家庭纔是,難道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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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們,這是今天第二章,還有一章,是加更的,這些天來,親親們久等了,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