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大答應了,那羣紋身壯漢自然是歡天喜地的繼續打牌。看着那羣傻里傻氣的傢伙,餘歌真的在想如果自己也變成了這樣,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早就拋棄了餘少的身份,現在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並不是那個揮一揮手就可以撥動百萬資金的公子,也不是皺一皺眉都有人擔心害怕的董事長,更不是不開心就會有人來安慰的餘少。現在他是一個鋃鐺入獄的殺人犯,更是一個普通人。
“老大,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打牌?”黑皮問道。
“不了,你們玩就好了。”餘歌拒絕了。
黑皮爲什麼叫黑皮,因爲他真的很黑,很像是一個樸實的農村的小夥子,前提是不去看他身上的紋身。他是這裡最小的一個,因爲他比較好欺負,雖然長得一張蠻橫的臉。至於他爲什麼會進到這裡來,聽他自己說是因爲當初他爹得了重病,家裡的錢都用光了,而且親戚也都不願意再借給他們家錢,黑皮走投無路就做了小偷。就在他第一次的手之後,第二次第三次都是那麼順利,他已經有了癮。
但是最終還是落入了法網,由於偷竊數額過多,至於被判了多少年黑皮自己都不記得了。而他爹也在得知兒子入獄之後一命嗚呼。
其實黑皮也算是一個孝子,可是他所做的方式卻是讓不能理解的人都無法原諒的。其他人聽到黑皮的故事之後都是一陣唏噓,只有感受了監獄之苦的人才會明白黑皮那個時候的處境。
餘歌有問過黑皮要是出獄了該怎麼辦?
黑皮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因爲黑皮知道自己出去後就是一個有污點的人,要是有什麼地方要他去工作,真的是有些謝天謝地了。畢竟他是一個樸實的農民,家中親戚也沒什麼有權有勢的人,大家都是在中下層生活的人民,沒有誰會出面給他什麼。
餘歌告訴黑皮,如果他到時候出去了,他就讓朋友的公司收他。黑皮說自己沒有什麼文化,要是去了公司什麼的也做不了什麼事情。餘歌最後橫了他一眼,問他保安會做嗎?黑皮愣了一下接着點了點頭。
至於娘炮,因爲這個傢伙的一舉一動之間真的非常娘,雖然他身上也是有肌肉的,但是很多時候他的行爲和聲音都是讓人受不了。就例如餘歌當初教訓這羣傢伙的時候,第一個教訓的就是娘炮,原因是娘炮說話的時候把他給嚇到了,整個人都虛了。只是聽多了也就習慣了,之後就把他當作一個女人的存在了。
不是說這裡除了餘歌之外,每個人身上都有紋身嗎?如果說黑皮背上文着的是一隻很大的蠍子,那娘炮的身上就是薔薇。當大家看到娘炮身上的紋身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傢伙跟其他男的還是有區別的,當他開口的時候就遭到了其他人的一頓毒打,包括那個時候還未出獄在這裡的人。
還好娘炮很是堅強,而跟他在同一室的獄友也不是什麼容易打敗的人,經過一個星期的捱打和一個月的適應,他們都能夠好好相處了。
娘炮始終沒有說自己是怎麼進這裡的,黃臉也有打趣娘炮,說他一定是進行了什麼非法買賣才被送進來的,娘炮當然知道黃臉是什麼意思,當即站起身手叉腰指着黃臉破口大罵。對於娘炮和黃臉這個的相處方式,餘歌已經習慣了。
餘歌問娘炮出獄後準備做什麼,娘炮卻唉聲嘆氣的說自己似乎是要在獄裡待一輩子了,哪來什麼出去不出去的。餘歌沒有再說話。
正當餘歌準備問黃臉是怎麼進來的時候,黃臉已經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了,好想很早之前就想告訴餘歌自己的故事了,娘炮白了一眼黃臉,接着說:“你那點破事確定要說出來?”
黃臉則不屑的看着娘炮,回答他:“總比你根本不跟我們分享那點破事要好。”
娘炮也沒理他了。
黃臉爲什麼叫黃臉,其實不是因爲他的臉是黃色的,而是因爲他的臉上又很多麻子。娘炮每次跟黃臉吵架的時候就叫他麻子,可是黃臉就是不樂意別人叫他麻子,然後就跟娘炮吵得更兇了。總的來說,黃臉就是知道自己臉上有麻子,可是就是不喜歡別人將這個事實說出口。
黃臉得意洋洋的說自己是因爲搶劫進的這裡,娘炮在一旁嘁了一聲。黃臉接着說自己搶的其實是銀行,娘炮一聲唏噓。黃臉說他搶的是自己家的銀行,娘炮罵了一句有病。黃臉說是他爸報案把他送到這裡來的,娘炮說活該。
“喂,你夠了沒?我說一句你就接一句,到底累不累?”黃臉被娘炮整的不耐煩了。
“呵,根本就不累!而且你說得就不像是真的。”娘炮冷哼了一聲。
旁邊的餘歌卻陷入了沉思,而黃臉和娘炮兩個人要不是其他兩個人攔着估計現在已經打起來了。
“黃臉,你的真名是什麼?”
聽到老大正在問自己問題,黃臉自然是沒有心情跟娘炮打架的,屁顛屁顛的跑到餘歌面前回答:“不知道,我爸在我進這裡之後跟我說不要想起自己叫什麼,獄裡的人叫我什麼,我就叫什麼。”
“哦,我想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你的確沒有撒謊。只是自那次我就一直很是想不通,你爲什麼要搶劫自己家的銀行?”
“什麼?麻子居然還是一個富家公子哥?怎麼看都不像啊!”娘炮吃驚的看着黃臉。
黃臉一臉鄙夷的看着娘炮:“要是你能輕易看出來我是富家公子,那我這隱藏的實在是太失敗了。至於我爲什麼搶自己家的銀行,因爲無聊,因爲想要在家中尋求存在感。家裡有一個比我大五歲的哥哥,他長得比我帥,能力也比我強,家中的人自然是比較看重於他。”黃臉嘆了一口氣,“可是他們都不知道,我的這個哥哥其實是從孤兒院裡領養來的,這是家中管家辭職之前告訴我的。那個時候母親的確懷了一個男孩,可惜是一個死胎,於是奶奶就把母親帶到了農村,說是讓她去一個清靜的壞境生活一段時間,其實是爲了隱瞞死胎的事情。接着奶奶算到了產期,就去孤兒院領養了一個孩子,在幾個月之後跟父親說把母子兩接回家。”
“於是你就開始進行這種傻乎乎的方式希望家中的人關注你,然後你就可以證明比你那個哥哥強?”娘炮雙臂環胸,居高臨下的看着坐在牀上的黃臉。
“不不不,我並不比我哥強,我只是想告訴他們眼前的這個孩子根本就不是自己家的。”黃臉沒有再跟娘炮鬥嘴。
或許黃臉就是一個悲劇,他也是非常的傻,想不出其他的方法來引起家人的注意,做出這樣搶自己家銀行的事情,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個傻子。
餘歌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說道:“其實你也可以用其他方式來引起他們的注意,沒有必要做出這樣的事情。這件事說出去不覺得壞自己家的名聲嗎?”
“都說了哥哥什麼都比我強,如果我想要在其他方面引起家人的注意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我發現如果我做一些比較出格的事情他們或許會去教訓我。”
“可是最終你爹不是親自把你送到這裡來了嗎?這樣的結果是你想要的嗎?儘管在家中沒有人去過多的關注你,但是你還是有家的人啊!”黑皮皺着眉頭看着黃臉。
“至少我告訴父親關於哥哥的事情了,至於他相不相信我也沒辦法知道。”黃臉聳了聳肩,“反正現在我在這裡,沒有辦法管到家裡的事情了,況且以前我也不負責管家中的事情,在這裡也不錯。每天跟你們在一起玩,管吃管住,餓不死凍不死,就是什麼事情都要經過允許有些不爽。”
接着大家一陣唏噓。
“9208,你爲什麼會到這裡來?”餘歌看向那個臉色蒼白的男人,他比另外三個要安靜很多,看起來是很柔弱,可是他打餘歌的時候似乎都是下陰招。餘歌回想起來都會打冷戰,畢竟這樣的人還是非常可怕。
9208就是他的號碼,也是他的名字,其他人給他取外號他一般都不會理會那些人,只有叫他9208的時候纔會理那些人。他似乎不是很喜歡說話,但是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一定會出現。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餘歌感覺到非常好奇。
“我是自己來這裡的,沒有爲什麼。我自編自導自演了一場殺人案,然後就到這裡來。”9208幾句話就將自己來到這裡的原因說清楚了。
餘歌對9208產生了興趣,他想知道更多:“哦?爲什麼要演出這場戲,難道不覺得這樣的事情非常無聊嗎?而且自由不是很好嗎?”
“我本來就是在監獄長大的人,在我長大之後走進社會發現自己並不是多適應那裡的生活,所以我來到另外一個城市,運用那些犯人教我的方法演出了這麼一場戲。也只有在監獄裡纔會讓我感覺到適應。”9208面無表情。
一個從小在監獄長大的人,在某一天突然離開監獄,或許就是那中離開家的遊子,只有回到監獄纔會感覺到家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