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國,京都文府。
雕刻着細緻花紋的紫檀木牀榻上,一位少女安安靜靜睡着。精緻如畫的面龐,膚若白雪,狹長的眼睛緊閉着。
睡夢中的馨兒,半夢半醒間,好像聽到身邊一片嘈雜的聲音,似是圍繞着許多人,離自己很近,又像是很遠。努力想要聽清他們在說什麼,卻無論如何也聽不清。
朦朦朧朧的,好像有女人在哭,有誰在說什麼,“摔下來”“頭部重傷”“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誰昏迷不醒?馨兒想要睜開眼睛,去摸手機,卻不知怎麼的,四肢像是灌了鉛似的難受,動彈不得,眼睛更是無法睜開。
夢魘了?嗯,應該是!這可怎麼是好?打敗夢魘的方法是什麼來着?繼續睡?應該是!鬧鐘還沒響,估摸着應是時間還沒到!再睡會兒吧,時間不到,早一分鐘起牀都對鬧鐘莫大的不尊重~這樣想着,馨兒又沉沉的睡去了。
再醒過來,好像身邊只剩下一個人在說話,聲音軟軟糯糯的:
明明是你自己摔下去的,爲什麼大家要來責怪我?再說了,伯然哥哥是我的!我和他纔是青梅竹木,憑什麼他要和你結親?這瓶藥是我從遊醫那裡得來的,你放心,他說了人吃了不會痛苦的,很快就過去了。你這樣躺着,反正也醒不來,不如早點解脫!我是在幫你!你可千萬別怪我!
馨兒:什麼東西?這是夢嗎,怎麼還不醒?這是誰呀,聲音這麼細軟,卻是蛇蠍心腸?什麼然?什麼哥哥,我不認識啊美女!你喜歡,你拿走哇,你我素未蒙面,不至於如此啊...雖然是在夢裡,但我並不想被毒死!你不要過來哇!!!!!誰來救救救我啊!!!!!這夢境到底要如何結束呀??!
此時的馨兒拼盡全力,使出全身的力氣,卻依舊動彈不得,無法睜開雙眼!
屋內,一位年輕女子正要把藥倒進馨兒的嘴裡,突然一個男人走來。
趙蘭兒?你在這幹什麼?!男子沉聲問道。
暔陽哥哥啊...我...來看看心兒姐姐...趙蘭兒吞吞吐吐道。
看心兒?她不是應你的邀約去的酒樓嗎?你還沒解釋清楚她爲什麼會摔下去!況且你們兩個素來不和,你還是別出現在這裡的好!項暔陽冷冷的說道。
我到的時候她已經摔下去了!我真的沒撒謊!你們爲什麼不相信我?趙蘭兒不滿地解釋。
爲什麼大家就是不相信她,連她爹都懷疑她!她是想對文心兒做些什麼,只是未來得及,有人先動了手。自己想要離去的時候卻被人撞了個正着,想想就生氣!
行了,出去吧,她不會想見到你,你在這也只會吵到她。項暔陽面色冷厲的看着她。
趙蘭兒憤憤不滿,剛要轉身離去,卻被叫住。
等下!手裡拿的什麼?項暔陽眯眼問道。
沒...沒什麼。趙蘭兒擡頭瞟了一眼男子,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瓶子,接着說道:就...脂粉,想着,姐姐睡着也不能怠慢了容顏不是...
男子死死的凝視着她,像是在辨別真假,趙蘭兒則心虛的低着頭,按捺住自己快要跳出口的心臟。
沒什麼事情,我先走了!趙蘭兒擡頭看眼項暔陽,匆匆跑了出去。
走廊盡頭,趙蘭兒大口呼着氣:差一點,就差一點就成功了,都是這個項暔陽,偏偏這個時候來!再找機會,不知要等多久了!
轉頭瞥眼心兒的房間,憤憤離去。
房間裡,項暔陽略帶疼惜的看着牀上的女子,心疼道:心兒,你不會真的醒不過來了吧,我可是等着和你賽馬呢。你說你一向小心謹慎,這次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呢?
文伯母急的都暈倒了,你一向乖巧孝順,肯定要自責了,不過呢,你也別擔心,只需靜養幾日,而且,文伯父已經在照料了。
此時馨兒已對項暔陽感激了一萬次!大哥,大哥貴姓啊,你可是救了我的小命啊,小女子無以爲報,但並不打算以身相許!但是呢,以後只要你開口,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啊。
轉而想到,這麼夢會不會太真實了點!難道是真的?可自己並不認識這些人啊!根據這兩個人的對話,好像自己受傷了...?那現在怎麼辦,該怎麼樣才能醒來呢?
項暔陽自顧自的說了很久,後面好像一直在說他們小時候的事情,聽得馨兒越來越困,一直在心裡默默祈禱他離開,雖然有救命之恩,但一個大男人話還是別這麼多,像個娘娘腔...
不知過了多久,那男人好像終於走了,世界一片安靜~
忽兒,恍惚間,好像有誰在向自己的嘴裡倒了什麼東西,馨兒心裡一驚:毒蠍女人回來了?一次不行,還有第二次?這得多大的恩怨,這麼迫不及待讓我死!那男人呢?怎麼走了,其實現在還挺想聽他囉嗦的!
嗚嗚...該在不在的...
奈何,無奈無論馨兒怎麼想要掙扎,都動彈不得,只覺得一陣冰涼的液體劃過喉嚨。
別說,這個毒藥,還有那麼一絲絲...甜...
緊接着,一句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也該醒了,一切好運~
....這聲音怎麼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
項暔陽正探望文伯母回來,拐角處撞見一個白色鬥蓬的身影一晃而過,正要追去,卻見馨兒的房間門開着,側頭瞥見剛剛睜開眼睛的馨兒,止住了前進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