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來酒樓
“可以啊國舅爺,聖上賜婚還是顧府三小姐,聽聞這三小姐長得那可真是個賽天仙,嘖嘖有福氣有福氣。”禮部侍郎之子奉承道。
“對對對國舅爺什麼時候帶夫人出來讓我們見識見識這第一美人長什麼樣。”
“那國舅爺成婚了豈不是不能隨便跟我們出來把酒言歡了。”
“那這樣,尋仙樓的鶯鶯姑娘豈不是要傷心死了,聽說她一直對國舅爺守身如玉呢。”
“國舅爺你怎麼不說話呀國舅爺。”
景鷙頭也不擡地喝着悶酒,對衆人的話理都不理,現在心裡亂的,像是對被安排人生的牴觸,但轉念一想,顧棠梨的身影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似是不那麼排斥了,甩甩頭索性不想,眼光從酒樓下繁榮的街道掃過,見一丫鬟行色匆匆,不顧衆人阻攔,翻身躍下酒樓,疾步上前攔住那丫鬟。
“發生什麼事了。”
待那丫鬟一擡頭,更加確定是那人的丫鬟。
青茶本就因找不到小姐記得火急火燎,見有人攔路不由得更急,正想擡頭訓斥,一見到是景鷙,連忙向他尋求幫助:“景國.....不姑爺,小姐她小姐她不見了。”
雖然兩人還未成婚,但景鷙還是被青茶的稱呼叫的飄飄欲仙,但聽到下句後很快就緩了過來:“顧棠梨不見了?你一個丫鬟還能離了小姐讓小姐不見,發生什麼事趕快說,仔細我請人把你撥了皮。”
青茶嚇得哆嗦着腿,知道景鷙也是擔心小姐,連忙鎮定下來:“小姐說想逛逛,招呼了車伕先回去,逛的累了,讓我先去醫館給老夫人拿藥,誰知我拿了藥一回去尋,小姐已經不在原地了。”
“沒用的東西,哪條街丟的。”景鷙縱然有氣,但還知道找人要緊。
“隔壁東街,可我找過一遍了並沒有發現。”青茶抱着懷裡的中藥,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接着往這條街找,我去東街角落找找看,無論有沒有找到一個時辰後,這個地方見。”景鷙吩咐完,頭也不回地往東街走。
“欸!”青茶也是立刻沿街尋找。
此時,東街巷子裡的犄角旮旯處傳來男女的對話。
“呦,李五你看,咱們的運氣真好,遇到了什麼。”一個滿臉麻子的男人對着坐在屋檐下帶着白紗兜帽的女子色迷迷的盯着。
“真帶勁,這身段這手嘖嘖,小娘子把白紗撩起,給俺哥倆瞅瞅。”被叫李武的人眼神直勾勾的,雖被白紗擋住了樣貌,但這身段這露在外頭的白嫩玉手,想想就知道長得不賴。
此刻顧棠梨正緊緊地拽住袖口,自己當時看路上有野狗往自己跑來,慌亂間進了巷子,如今又遇到這等紈絝,簡直是運氣不當,隨心裡慌亂但還是強裝鎮定:“二位大哥,妾身的夫君去隔壁置辦物品,想來已經快回來了,還請二位趕忙離開,這點銀兩就當請二位大哥喝茶了。”
說罷,顧棠梨將腰間的荷包解下,朝兩人扔去,希望他們能趕緊離開。
“要我們離開也行,小姐把兜帽掀開,讓我們哥倆看看我們就離開。”麻子撿起地上的荷包,湊到鼻子一聞,一股女子的脂粉味撲鼻而來,剛纔女子扔荷包的時候,恰巧帶動了白紗,雖一瞬看不仔細,但那容貌怕是名動京城的花魁在她身邊都黯然失色。
李五見麻子呆住了,也搶過荷包使勁一嗅,兩人都一副不罷休的樣子。
顧棠梨此刻更爲慌亂,離了青茶這麼久,想來也是發現自己不見了纔是,現在不知是在繼續尋找自己亦或是回府找人了,現在只能靠自己。
顧棠梨此刻看着兩個混混的身後,招手道:“夫君!我在這。”
兩個混混聞聲都轉過頭,卻發現一個人也沒有,才發現自己被騙,回過頭髮現女子想往街上跑去,連忙追上去。
顧棠梨在他們轉頭時就使勁力氣往前跑,但女子的體力還是遜於男子,很快就被從背後追上,順手扯掉了兜帽,顧棠梨失去平衡往地上一摔,膝蓋一陣疼痛,想必是摔破了皮。
擡起頭見兩混混眼裡滿是驚豔和癡戀,一口一句美人心肝天仙,伸出手就要往自己身上襲來,眼裡眶滿了淚水,拔下頭上的簪子,打算跟他們奮力一搏,握緊簪子,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就在這時傳來兩人的哀嚎求饒聲。
顧棠梨睜開眼睛,眼淚此刻涌了出來卻不在意,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襲靛青色勁裝,長髮用玉冠挽起,此刻正怒氣匆匆地盯着那混混,把兩人打得滿地打滾還不罷休。
“景鷙.........”顧棠梨喃喃念道。
聽到女子輕微的叫聲,打發姍姍來遲的隨從趙貴將兩人送去官府,隨即馬上走到顧棠梨面前,看着女子已經凌亂的鬢角,頭上的髮飾已經七零八亂的,但額頭特意點上的硃砂,那雙柳葉眉已經剛被淚水洗滌過的杏眼,卻無時無刻不在昭示着女子的美,於是放柔了語氣屈膝蹲下:”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你怎麼會在這兒。“顧棠梨攏了攏因摔倒而凌亂的外衫。
”碰巧路過,碰到幫忙而已......我可不知是你。“景鷙將頭扭到一旁彆扭說道。
此時青茶正與趙貴一起過來,看到顧棠梨還坐在地上慌了神,一口一句小姐連忙扶着顧棠梨站起來。
”嘶 “顧棠梨直起膝蓋隨後踉蹌了一下,隨後就被人從背後扶住。
景鷙一直注意着主僕二人,見女子踉蹌,不受控制的過去幫忙扶住:”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
顧棠梨感到膝蓋火辣辣地疼,也不逞強,點點頭:“剛纔不小心摔了。”
景鷙聞言毫不猶豫地蹲下去,大手一伸就要掀開外裙看大概。
顧棠梨覺察到他的動作,往後一退,對上景鷙疑惑的眼神,紅了臉:“男女授受不親。”
“還什麼男女授受不親,我們馬上就要成婚了,我就幫你看個傷口。”
見顧棠梨還是拒絕,索性吩咐趙貴轉過身,自己也跟着背對着,對着青茶吩咐道:“你幫你家小姐看看,膝蓋可有受傷。”
“是.......”青茶蹲下身,見兩人都轉過身,將顧棠梨的外裙微微掀起,看到裡褲膝蓋處有鮮血滲了出來,不由得一聲驚呼。
“怎麼了?”景鷙一着急下意識就想轉過身,但想了想還是定住了身。
青茶哪裡見過小姐受傷的樣子,這得多疼,哽咽道:“小姐小姐她...膝蓋流了好多血.”
景鷙轉過身,青茶已經將裙子放了下來,景鷙徑直走到顧棠梨面前:”還能走嗎。“
顧棠梨聽到這話,試圖挪了挪,發現膝蓋一陣疼痛,咬着脣搖搖頭。
”阿貴,我們的馬車呢。“
”剛纔我驅車來的,就在巷子外呢。“趙貴回覆道。
”我送你們回去。“景鷙肯定地說着,語氣不容拒絕。
青茶想了想府裡的馬車得在一段時間纔到,小姐膝上的傷萬一留了疤可就不好了,於是道:”小姐,我們就坐着國舅的車回去吧,可別耽誤了腿上的上。“
顧棠梨聞言點點頭道:”也好那就麻煩國舅了,青茶你扶我過.......啊”
景鷙快步上前將女子攬入懷中抱起,顧棠梨不由得一陣驚呼:“等把你扶過去都不知幾時了,還是我抱你比較快。”
接着不管懷中的人怎樣掙扎都不鬆手,快步走到巷外,顧棠梨怕被外人看到,只能羞紅着臉往景鷙懷裡鑽,景鷙低下頭看到女子羞紅的耳尖,不由得揚起嘴角。
不知情的路人只能看到景國舅大搖大擺地抱着個女子上了馬車,於是各種流言飛起,有些說景國舅將鶯鶯姑娘贖了身,也有些說景國舅與禮部侍郎的小姐暗通款曲,更離譜的是將清白姑娘搞大了肚子金屋藏嬌都有,直叫衆人感嘆連連,心疼起顧小姐來。
然而此刻馬車上兩人面對面坐着卻一無所知,都沉浸在安靜的氣氛中,半響景鷙出聲道:“我對尋仙樓的鶯鶯沒有其他想法,連面都沒見過幾回。”
“嗯?”
顧棠梨正發着呆,聽到景鷙沒來頭的一句解釋,疑惑道:“鶯鶯是誰?”
景鷙噎住了,只是當初在街上救了她一命,外面就有兩人的傳聞,在酒樓聽到別人將自己跟青樓的人扯在一起,腦子一抽怎麼就說出來了,像是怕她誤會在解釋什麼一樣,乾咳了幾聲說了句沒什麼就轉頭望向窗外不再講話。
顧棠梨看了看景鷙一副生悶氣的樣子,想了想鶯鶯這個名字像是在什麼地方聽到過一樣,想來是在青樓的老情人,他這麼說是想解釋兩人的關係,還是旁敲側擊我不要去幹預他們的感情呢,兩人一路無話,各懷心思。
馬車在顧府門外稍作停留,待顧棠梨下車後就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