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霸天神君

縱觀人類歷史,那些放棄了低級趣味,爲了崇高理想而奮鬥的歷代先賢們,正是他們的拼搏與犧牲,才成就瞭如今的人族。

生命的意義是什麼?當我們張開眼睛,看見五光十色的世界,會覺得驚奇;聽到不同的聲音,會去探索聲音背後的本質;當我們開心或者憤怒的時候,我們會做出相應的反應,內心會劇烈波動,這便是生命的意義。

無數年來,無數代人的探索中,有先賢提出了對於生命的哲學三問: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去哪裡。

對於一尊太乙金仙來說,他們能夠窺探命運長河,自然不存在這種問題,同樣,他們站在更高的維度,做出的決定,絕不是這個層次之下的存在可以明白。

因此王朝傳不在言語,周身爆起一道淡淡的血色,一層血色光暈開始震盪,石朝傳的太乙金仙神魂,在空中拉長、變形,投入血光中,王朝傳悶哼一聲,周身凸起道道青筋,面色更是現出痛苦之色。

片刻後,血光退散,王朝傳閉上眼睛,迅速閱讀石朝傳記憶,感受到他對於隋朝亂世的憤慨,對於建立新大隋的執着,以及對於石青璇的憐惜……

眼中掠過複雜情緒,片刻他的目光恢復平靜,面上再一次恢復平靜,低聲道:

“情感、情緒對於我等來說,不過是於生命旅程中的夢幻泡影而已,我們明白這點,卻無法徹底忘懷,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我們雖然已經踏足超凡,從根本上來說,仍是普通人,有七情六慾,無法做到絕對理智……”

王朝傳舉起手臂,輕輕揮動,空間挪移,場景變化,下一刻,王朝傳感到自己的腰部被抱住,一具溫軟的身軀緊緊貼在他的背後,鼻翼中縈繞久違的香味。

“歡迎回來,夫君。”

“奈葉,我回來了!”

****

西遊時空·命運長河內。

一道從未來彼岸延申而來的一條因果線突然消失,冥冥中,正自掐指的某些大能同時一皺眉頭。

西方極樂世界,一株巨大的菩提樹下,兩道金燦燦的身影對坐靜修,其中一位睜開慧眼,兩道慧光穿越重重時空節點,跨越命運長河,向某處凝望過去。

片刻後,這位大能收回慧光,向東方望去,無數畫面飛逝,他的視線中最終出現了一位氣質溫婉,膚若凝脂,面若溫玉的少女,在少女旁邊,是一個相貌陽剛的綠髮少年。

大能的目光在綠髮少年身上掃了一眼,又落回少女身上,仔仔細細打量片刻,終於搖頭收回目光。

他的對面那位淡淡道:“那位玄門嫡傳已經離去,其身處位置我等也差不多知曉,在與不在,師弟又何須介懷。還有三個元會,到時候自會碰到。”

“師兄,那人可能是開啓終焉之劫的鑰匙,否則以那位的涵養,如何會在我等面前直接表態。”大能凝重道。

“我等從太初鴻蒙至今,已經度過不知多少元會,經歷多少沉浮,莫非師弟還看不透虛妄?終焉之劫若當真命中註定諸聖隕落,天地迴歸混沌,我等又何必懼怕。

若終焉之劫真有一線生機,我等又豈會不見?

天道浩渺,我等以聖人之身尚且無法看破,正因此,太清道兄穩坐太清天,無爲而爲,師弟可明白?”

大能全身一震,雙手合十道:“多謝師兄教誨,是師弟得失之心重了。”

對面師兄面容藹然,合十還禮,兩位大能同時微微一笑,一位手捏法印,一位雙手置於丹田,神遊物外。

高天上聖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從命運長河中收回目光,神情淡漠,無悲無喜,忽然面容一動,一枚金符破開空間,來到至尊面前。

至尊接過金符:

“此子吾已知曉,務須安排,着女娃入離恨天,爲我玄門三代弟子。”

至尊微微動容,旋即露出若有所思神色,皺眉尋思片刻,輕搖龍首,鬆開手掌,金符直接化爲虛無。

玉帝來到龍案前,執筆書寫,事畢蓋上玉璽,着人送往鬥部。

下界。

“消,消失了……”石青璇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悲傷,眼淚不斷流下。

沙魯在一邊平靜道:“他已經返回我們的本尊那邊,你不必擔心。”

石青璇不住搖頭哭道:“不,不,我之前還能感應到他的存在,可,可是現在,他已經徹底消失了。”

沙魯聽她這麼說,不禁皺眉,他的心神通過神秘的聯繫,溝通本尊的意志,片刻後,沙魯輕嘆道:“他的消失只不過是徹底迴歸本體而已……

我們終究是本體的延伸,正是我們的存在,本體才能逍遙自在。同樣,當我們返回原時空,將會根據本心選擇是否重返本體,或者作爲一個分身繼續存在於這個世界。

不過我們都明白,迴歸本體纔是我們最終的歸宿,石朝傳應該和我一個想法。”

他的目光落在石青璇手中緊緊抓住的朝天魔卡套道:“所以,他纔會把這東西留給你吧……好好留着它們,這將是證明石朝傳存在痕跡的唯一證明。

小姑娘,今後一切都得你自己去探尋,我能看出石朝傳對於你的期待,也許我應該把你原本的命運軌跡告訴你。”

“我的,原本的軌跡?”石青璇喃喃重複。

沙魯飄身來到石青璇面前,將手掌放在其頭部,開放自己的記憶,讓石青璇可以閱讀。

他可不敢對一尊太乙金仙施展秘術,渡入記憶,萬一石青璇自動反擊,他恐怕要吃個大虧。一尊太乙金仙的威能絕不是他這個半吊子太乙能夠想象和承受。

見石青璇得到他的記憶後,神情逐漸平靜下來,沙魯靜靜等待她恢復過來。

也不知道多久,石青璇輕輕嘆息一聲,問道:“真是想不到,如此說來,青璇只不過是一個故事中的存在嗎?可是爲什麼青璇感覺一切都這麼真實,新奇,有趣呢?

青璇也能感受到哥哥的溫暖和愛護……”

沙魯淡然道:“作爲生命個體,我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追逐自己的夢想和希望,如夢如幻,對於我們來說,存在即真實,對於其他維度的生命來說,我們不過是一段文字、一段記錄,那又有什麼?”

他昂首望天道:“只要活出自己的精彩,活出自己的未來便成了。

好了,我繼續去做我的妖王,了結最後因果,你還是重返那九重天闕,好好過你的天上人間。”

話落,沙魯的身影扭曲、變淡,空中飄蕩他狂放又豪邁的歌聲:

“混元體正合先天,萬劫千番只自然。

煉就長生多少法,學來變化廣無邊。

一天瑞靄光搖曳,神舞虹霓晃漢霄。

仙名永注長生籙,不墮輪迴萬古傳。”

沙魯返回通天河,坐鎮水府,掐指算來,西遊不過剛剛開始,猴子應該還在五行山下,他還有大約六、七年的準備時間。

有這段時間做緩衝,身爲人族大神通者,他自然要爲人族謀福祉,這西遊路上的一衆妖魔鬼怪,沙魯要爲他們立下規矩,管他們是羅漢還是菩薩的門人,又或者是坐騎,絕不允許傷害人命,否則該怎麼處理就如何處理。

自從沙魯鬧了積雷山,滅殺了十數個太乙大妖后,他的惡名很快便傳遍了整個妖界。一個包藏禍心、心慕天庭,吃裡爬外的名聲是跑不了了。

因此,當沙魯找上這些西遊路上的大妖,自然不受這些妖怪的待見,有些腦袋靈光的,笑臉相迎,那些腦袋不太靈光的,直接指着他鼻子破口大罵。

當然,這些對於沙魯來說完全沒有區別,在沙魯的鐵拳狂毆中,最終不得不認清現實,乖乖做一個穩定一方,不害人命的好妖王。

在妖族的世界,終究還是以實力稱尊,因此,在沙魯坐鎮通天河的之後數年,儼然成爲一方老祖,萬妖來朝,好不威風,沙魯對於這些歸順的妖怪妖王一視同仁,不吝嗇指點他們修爲,並以功法、寶物交換其手中資源。

如此一來,霸天神君的影響更深,霸天神君也更加威名遠播,響徹整個西遊之路。

****

且說那大隋天子,夜間魂入地府,見到了自己的兄長前太子楊勇,父親隋文帝楊堅,又見了地府巨量的孤魂野鬼,最終在閻王與判官的引導下,還陽迴歸。

回到陽間,卻發現守護在外的樂浪縣主不見了,詢問左右,也不得知,最終在龍塌上發現石朝傳所留書信,才知前因後果。

第二日朝議,把夜遊地府之事一說,又道欲爲多年來枉死的亡者做一場法事,下方臣子皆言吾皇仁善。

然後問題就來了,他們都是陽世的人,如何會這超度亡者昇天之事。

能幹這種事的,自然只有那些出家人,一個自然是從上古之時便有的玄門道家,另一個則是從漢朝時,東來的佛門。

這個時間段,佛門在九州結界中,早已經有深厚根基,大唐雙龍傳原書對於佛門的富庶便有描述,即使隋皇楊廣早有預料,也不得不選擇佛門。

最終由天下寺廟共同推舉一僧,正是陳玄奘。

楊廣親自接見,見到和尚,甚爲欣喜,封了天下大闡都僧綱之職,也就是僧官頭領,又賜五彩織金袈裟一件,毘盧帽一頂。

玄奘領旨到化生寺裡,聚集多僧,打造禪榻,裝修功德,整理音樂。選得大小明僧共計一千二百名,分派上中下三堂。諸所佛前,物件皆齊,頭頭有次。選到本年九月初三日,黃道良辰,開啓做七七四十九日水陸大會。

聖皇十三年,歲次己亥,九月甲戌初三日,癸卯良辰。陳玄奘大闡法師,聚集一千二百名高僧,在長安城化生寺開演諸品妙經。

楊廣下了朝堂,乘鳳輦龍車,出了金鑾寶殿,徑上化生寺,拈香拜了佛祖金身,參了羅漢,又親囑咐諸僧勤勉佛事,傍晚始回。

七日後,隋皇又至,忽聽有人售賣佛寶,喊道:“錦襴袈裟、九環錫杖,袈裟價值五千兩,錫仗價值二千兩。”

衆人愕然,楊廣皺眉,着帶人上來,少頃帶來兩個身穿破衲,赤腳光頭的僧人。

楊廣見和尚手中捧着的袈裟,豔豔放光,便問:“這袈裟值多少?”

和尚答道:“袈裟五千兩,錫杖二千兩。”

楊廣掃過後面的和尚手中的錫杖,問道:“這袈裟有什麼好處,竟有如此價值?”

和尚答:“這袈裟龍披一縷,免大鵬吞噬之災;鶴掛一絲,得超凡入聖之妙。但坐處,有萬神朝禮;凡舉動,有七佛隨身。”

楊廣教人展開,果然灩灩生光,是個寶貝,又看了價值二千兩的錫杖,龍心大悅,道:“果是好寶貝,朕要了,一共七千兩,寡人這就命人取來銀錢。”

和尚問道:“不知陛下買來何用?”

楊廣得了寶貝,心情甚好道:“這兩件佛寶,寡人買來賜給主持水陸大會的玄奘法師。”

和尚合十宣佛卻道:“既是有德行的高僧,老衲情願送他。”

楊廣聞言,目露異光,目送二僧離去,也不推辭。待到化生寺,賜下錦襴袈裟一件,九環錫杖一條,着陳玄奘披戴,衆人一看俱讚歎果是好佛子。

只有隋皇楊廣若有所思。

轉眼間,水陸道場已經開辦至第四十九日,陳玄奘正自開壇講法,隋皇楊廣與滿朝文武,安坐檯下,聽法師講經。

忽有人在臺下喝道:“那和尚,你只會小乘教法,可會大乘教法?”

衆人看去,確實一和尚,楊廣一眼看出這和尚便是之前送了佛寶之人,面上露出了怪異的笑容。

玄奘法師見這和尚所言不凡,下了法臺,行禮道:“小僧所學佛典、佛法都是這般,不知這大乘教法如何?”

這時有人下令:“陛下有旨,着玄奘法師和這位和尚見駕。”

和尚毫無懼色,與玄奘來到楊廣面前,也不行禮。

楊廣接受玄奘法師的參拜後,看向和尚,目射奇光道:“和尚,當日寡人見到你,便知你絕非普通和尚,當日朕走神而出,在陰曹地府走了一遭,便知道其中必有蹊蹺,這些日子來那還不清楚是你佛門所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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