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事到如今,那一切都已經沒有意義了,她本可以平凡一生,無奈,無奈……
“若纖?!”
“嗯?”聽到有人叫自己,姚若纖回過神來,艾凡已經走到她的面前來了,臉上帶着些疑惑。“怎麼了?”
艾凡只是輕輕一笑,柔聲道:“沒事,最近看你老走神。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麼?”
搖搖頭,走開幾步,摘下一朵芙蓉花,放到鼻尖輕嗅,只可惜,什麼氣味都沒問出來。怎麼,這麼好看的花,卻沒有一絲香味呢?
艾凡帶她到這裡的目的,其實也只是想念姥姥,不過觸景難免傷情,沒過一會兒,兩人便離去了。
說過是出來吃飯的,看過那片芙蓉花後,姚若纖的心情也變得輕快了許多。艾凡問她想吃什麼的時候,她竟然想起了那次慕堯帶她去的那家叫做‘心上’的餐廳。
那樣的地方去了,也許她會跟艾凡一樣,觸景傷情,可是她還是選擇去那裡了。也許去了,反而不會有什麼感覺呢?她這樣安慰自己。
隨便點了些東西,兩人坐在窗邊。已經是日落時分,街上依舊是那麼多人,有情侶,也有孤單單一個人在街上游蕩的。
“慕先生,這邊請!”
服務生的話傳到耳邊,幾乎就在那一秒,她整個人都定住了。不敢回頭去看,也不相信服務員口中的慕先生,與他是同一個人。
可是,這個姓似乎很少,對面的艾凡已經站起來打招呼了。
“慕總,帶女朋友來用晚餐?!”艾凡臉上依舊是那種溫和禮貌的笑容,聲音也像春風一樣,暖暖的。
女朋友?這三個字好像一把尖刀,直直刺入了她的胸口。他有女朋友了麼,怎麼回?
慕堯已經走了過來,他的身邊確實還有另外一個人,是個漂亮優雅的女人,挽着慕堯的胳膊,面容含笑。
“艾總,也來這裡用餐?!”慕堯沒有否認,從頭至尾,好像沒有看到一旁呆愣的姚若纖一般。
艾凡頷首,走到姚若纖身旁將她拉起來,在她耳邊輕柔低聲道:“若纖,怎麼了?慕總不是還做過你一段時間的上司麼?不打個招呼?!”
她這才揚起臉,目光在慕堯身旁那個女人停留片刻後,又離開“慕總,好巧,吃飯也能遇到!”
實在,想不出什麼開場白?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和他說話,怎麼去面對他。在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其實心裡就已經是翻江倒海了。
慕堯沒有像她,他臉上的表情很平靜,一個有着淡淡疏離的笑“嗯,確實很巧。”
“堯,這是你的朋友?怎麼,不打算爲我介紹介紹麼?!”一旁挽着他的女人說話了,撅着嘴扯了扯他的胳膊,有些撒嬌的味道。
男人揚脣,看着身旁的女人露出個寵溺的笑容,道“這是艾總,旁邊這位是她未婚妻。這是杜菱悅!”
那個笑容太刺眼,姚若纖差點就支撐不住倒了下去,幸好艾凡一直摟着她。杜菱悅,真的是他的女朋友麼?杜菱悅好像,是叫他堯!
杜菱悅聞言立即笑了:“原來是御川集團的艾總,幸會!”
艾凡迴應了幾句,沒過一會兒,慕堯便攜杜菱悅去另一邊用餐去了。姚若纖到現在還沒回過神來,腦海裡還在想着女朋友那三個字。
臉色慘白,讓艾凡看了不由擔心“若纖,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們先回去了?!”
扯出一個笑容,姚若纖搖了搖頭“沒事,吃完了再回去吧!你不用送我,我想自己一個人走走!”
以後這樣的場面還會有很多,她必須,必須讓自己適應!
完後,兩人離開了,艾凡依舊跟慕堯寒暄了幾句。姚若纖幾乎是落荒而逃,一分鐘也不想呆在那個地方。
艾凡執意要送她回家,被她拒絕了,無奈,他只能一個人驅車離開。雖然不放心,卻還是不得不任她一個人在街邊走着。
天已經漸漸暗了,卻還是亮的。黃昏,身旁汽車刺耳的喇叭聲仿若未聞。與千千萬萬個人擦肩而過,她好像失了魂魄。
街邊響起梁靜茹的《情歌》,傷感的旋律,美好的歌詞,讓人更加有了想哭的感覺。
時光是琥珀,淚一滴滴被反鎖
情歌再不朽,也磨成沙漏
青春的上游,白雲飛走蒼狗與海鷗
閃過的念頭,潺潺的溜走
命運好幽默,讓愛的人都沉默
一整個宇宙,換一顆紅豆
回憶如困獸,寂寞太久而漸漸溫柔
放開了拳頭,反而更自由
慢動作,繾綣膠捲,重播默片,定格一瞬間
我們在告別的演唱會,說好不再見
你寫給我,我的第一首歌
你和我,十指緊扣,默寫前奏
可是那然後呢?
還好我有,我這一首情歌
輕輕的,輕輕哼唱,哭着笑着
我的,天長地久
聽到這裡,她忽然笑了,帶着晶瑩的淚水笑了。如果可以,她也願意,用一整個宇宙,換一顆紅豆。如果可以,她也想天長地久。
可是她不在乎,路人用什麼眼光看着她。忽然停下了腳步,擡頭望着已經漸暗的天,微笑,淚水滑進了嘴裡。
有人說,幸福的淚水是甜的。她此刻嚐到的,是苦的,鹹的。
“堯,怎麼了?”
街邊聽着的黑色賓利車,半開的車窗呈現出那張完美到無懈可擊的臉。目光復雜的看着那邊,那個擡頭看天,哭着笑着的女人。
知道聽到耳邊傳來杜菱悅的聲音,慕堯纔回過神來,微笑道“沒事!”然後關上車窗,跟前面的司機說“開車吧。”
車開走的那一瞬間,姚若纖回過了頭,看着那輛車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笑容越發的苦澀,牽強——再見,我心愛的人。
回到家時,天已經黑了。劉嬸和小蔡種了一天的花,纔剛停下來。換洗了沾滿泥土的衣服,就見到失魂落魄的姚若纖回來了。
“若纖小姐,你在怎麼了?”劉嬸與小蔡二人都是擔心的看着她。
她扯嘴一笑,淡淡的說:“沒事,我上去休息了,你們也早些休息吧。”
二人只得望着她離去的背影,不語。回到房間的姚若纖,破天荒的翻出了媽媽的照片,看着那張與自己有八分相似的臉,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媽媽,我沒有做錯對麼?!”
過了很久,她就這樣抱着那張照片,睡了過去。夢裡好像有人輕輕的拍打着她,哼着歌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