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報復
“什麼！”
漢王世子聞言，大驚失色，甚至顧不得這位縱橫家先生了，立刻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爲什麼會被大理寺抓走？”
他心中又驚又疑。
上次的事情，不是已經動用漢王府的力量，幫他擺平了嗎？
那個時候，大理寺也沒有說什麼。
這次怎麼會忽然抓他？
那下人搖了搖頭，說道：“我們也不知道爲什麼，王公子好好的在家裡，大理寺的人就闖了進來，不由分說的將他抓走了……”
漢王世子心中陡然一驚。
昨日他才設計抓了李諾的小姨子。
今天王珩就被大理寺抓了去。
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關係？
不可能這麼巧合吧！
他和林庭對視一眼，說道：“我先回王府，你快點回家請林大人過來！”
林庭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我和你一起回王府，我爹恐怕已經過去了……”
兩人趕到漢王府的時候，京兆尹果然已經到了。
漢王也是一臉的不解，問道：“王珩又犯了什麼錯，大理寺爲什麼抓他？”
京兆尹道：“我來之前，已經打聽過了，是因爲兩年前的那樁命案。”
若大理寺抓的是其他人，漢王根本懶得搭理。
但王珩是王家嫡子，雖然不是嫡長子，可也是主母所出。
王家不需要他來繼承家業，王珩從小貪玩，王家乾脆將他送到長安，體驗這花花世界。
王家在晉陽可謂一手遮天，王珩就算是犯了什麼罪，憑藉家族權勢，也能輕易擺平。
但長安不是王家的勢力範圍，王珩初到之時，還保留着在晉陽的性子，惹了不少禍，漢王府都替他擺平了。
最嚴重的一次，是他因爲一句口角，就將一人活活打死。
如果是在晉陽，這當然不算什麼事情。
但在長安，朝廷認真起來，可以砍了他的腦袋。
不過，朝廷應該也是顧慮王家，那件事情，經過漢王府的一番運作，最終還是平息了，刑部甚至是大理寺，都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年，李玄靖爲什麼忽然舊案重提？
剛剛回到王府的兩人，自然也聽到了漢王和京兆尹的對話。
漢王世子臉上露出極度震驚的表情。
如果是因爲新的案子，他或許不會懷疑。
怎麼可能這麼巧，他纔剛剛做了那件事情，僅僅隔了一日，大理寺就將兩年前的案子重新提起？
報復！
這一定是報復！
但是——他們明明做的天衣無縫，他是怎麼知道的？
漢王還在納悶，京兆尹已經發現了漢王世子和自己兒子表情不對。
他看向林庭，臉色一黑，說道：“你們到底幹了什麼事情，說！”
林庭一個哆嗦，看了漢王世子一眼。
事已至此，想瞞是瞞不住了，一切要以救王珩爲先，漢王世子只好將事情如實道來。
漢王聽完，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不確信道：“你說什麼，鳳陽縣子是你們讓人殺的，你們兩個，去算計李玄靖？”
李幹不服氣道：“一個李玄靖的兒子，就能三番兩次的欺負我們漢王府，我咽不下這口氣，我就是要誅他的心！”
漢王看着他，問道：“你誅他的心，他誅你的人，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嗎？”
李幹瞬間泄了氣，說道：“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事情是我們做的，我們明明做的天衣無縫……”
漢王都快被氣笑了，問道：“你知道你在跟誰鬥嗎，李玄靖，那是破案的祖宗，大夏第一聰明人，你去算計他，你以爲你是誰啊？”
李幹這次沒有再頂嘴了，說道：“父王，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
漢王擺了擺手，說道：“別叫我父王，你是我父王，你的膽子比我大，我自愧不如……”
京兆尹打了個圓場，說道：“王爺，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還是想想怎麼救王家公子吧，要不然，晉陽王家那邊，不好交代……”
晉陽王家那邊，肯定是要交代的。
王家是漢王的一大支持力量，每年都會給漢王府提供鉅額的資金支持。
京兆尹繼續說道：“李玄靖能抓人，說明他的手中，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就算是鬧到三省，也是他佔理，他沒理尚且能辯三分，有理更是會不饒人……”
漢王思忖良久，臉上浮現出一絲肉疼之色，但眼下，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他瞪了李幹一眼，轉身走出大殿，許久才走回來，將一枚免死金牌交給李幹，說道：“拿着這塊牌子，去大理寺交給李玄靖，把王珩換回來……”
王珩又不是權貴，沒有辦法通過降爵來免罪。
能救他的，唯有免死金牌。
這塊牌子，漢王府也只有一塊。
李幹接過牌子，第一時間向大理寺趕去，林庭也和他一同前往。
當大殿之內，只剩下漢王和京兆尹的時候，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一絲後怕。
兩人巴不得永遠不要被李玄靖注意到，這兩個逆子倒好，竟然主動上門招惹。
京兆尹摸了摸下巴，說道：“世子雖然性子衝動，但應該不至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我懷疑，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漢王眉頭一簇：“是誰？”
京兆尹搖了搖頭，說道：“恐怕只能等他們回來，再仔細問問了……”
此時，長安街頭，漢王世子懷揣免死金牌，不斷的催促着車伕快點。
他生怕李玄靖判王珩一個當場杖斃，那樣就算有免死金牌也晚了。
來到大理寺後，還沒有走進公堂，他就聽到一聲驚堂木響，然後是一個威嚴的聲音：“人犯王珩，至聖三十二年，三月初九，你因口角瑣事，將魏鵬毆打致死，證據確鑿，現依照《大夏律》，判你斬決……”
“且慢！”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大步的走進了公堂。
跪在堂內的一道年輕身影，看到李干時，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李幹剛剛走進來，就看到了坐在旁聽席上的李諾。
果然是他！
雖然不知道他是如何發現的，但毫無疑問，王珩之事，就是他對昨日之事的報復。
但那又如何呢？
他能用免死金牌救那女子，他也能用免死金牌救王珩。
這一局，雙方打平。
公堂之上，大理寺少卿看着李幹，問道：“漢王世子，你擅闖公堂，所爲何事？”
李幹挺起胸膛，說道：“我有陛下御賜免死金牌，可免王珩死罪。”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像極了戲文裡總是在關鍵時刻出現，一舉扭轉局勢的英雄。
大理寺少卿走下堂，說道：“請殿下將免死金牌呈上來。”
李乾麪色淡然，伸手摸向懷中。
一下。
兩下。
三下。
但什麼都沒有摸到。
下一刻，他的面色一變，猛然低頭，茫然又震驚道：“我金牌呢！”
他的懷裡，有一個暗袋，他明明將免死金牌放在了暗袋之內。
但此刻，他懷中口袋，卻空空如也。
他不信邪的在身上各處都摸了摸，甚至在公堂上原地跳了幾下，都沒有感受到金牌應有的沉甸甸墜感。
說明金牌不在他的身上。
大理寺少卿等了許久，見他遲遲不拿出金牌，說道：“漢王世子，您若帶了免死金牌，還請拿出來，大理寺會依律放人，您若沒帶，還請不要擾亂公堂……”
全身上下都沒有，李幹一臉見了鬼的表情，說道：“你們先等一等，我的金牌可能是掉在路上或者馬車上了，讓我找找……”
說完，他就大步走了出去，一路搜尋。
大理寺他剛纔經過的路上，沒有。
馬車之上，沒有。
他從漢王府出來就上了馬車，走過的路，只有王府和大理寺。
大理寺和馬車上沒有，那就應該是掉在王府了。
還好，掉在王府的話，應該不可能丟。
馬車剛剛在王府停下，李幹就迫不及待的跳下馬車，沿着剛纔走過的路線，一路搜尋，直到來到剛纔的殿內。
漢王剛剛拿起茶杯，見他這麼快就回來了，站起身，意外道：“這麼快，王珩換回來了嗎？”
李幹看着漢王，呆呆的搖了搖頭。
漢王聞言一愣，隨後大怒：“什麼，李玄靖敢不認免死金牌，他昨天還用免死金牌免罪了，他真的無法無天了不成！”
李幹搖了搖頭，說道：“不是。”
漢王再次一愣，問道：“那是什麼？”
李幹看着他，怔怔的說道：“免死金牌，免死金牌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