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林一陌喝完酒,已經是半夜時分了。
紀流琛怕吵醒應聽雨,開房門的時候動作都格外的小心翼翼。
房間裡開着幽黃的壁燈,紀流琛輕輕地走到了牀邊,眼睛裡帶着一絲酒氣,平日裡銳利的眼神忽然柔軟了下來。
他望着牀上的應聽雨,目光裡滿是疼惜,就這樣靜靜地看了好一會,才壓低了聲音說道:“就這樣一直恨着我也好。”
總比在你心裡,我什麼都不是的好……
那樣悲涼的話,紀流琛的語氣裡卻還帶着一絲笑意。
這麼多年以來,應聽雨見到的紀流琛都是意氣風發的,她從未聽過他這樣頹唐的口吻。
心上驀得一緊,一行清淚從眼角悄然滑落……
接下去的幾天,似乎爲了讓應聽雨能好好養病,紀流琛都未曾出現過,只讓孫姨每天來照顧她。
吃了孟醫生開的藥,應聽雨的病好得很快,一切似乎又恢復成了往常那樣。
吃完飯後,應聽雨剛準備吃藥,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號碼來電。
本來對於這種不認識的號碼,應聽雨從來都是直接掛斷的,但是這次她反而接了起來。
聽完了對面的人說了一大堆,應聽雨嘴角浮現了一抹冷笑,只淡淡地說了句:“那就見面再說,我很快就過來。”
掛了電話,應聽雨將藥扔進了嘴巴里,卻沒有立即吞下去,而是等着那股苦澀的味道侵佔自己的所有味蕾。
這股熟悉的味道,讓她回憶起了六年前的自己,痛苦卻又真實……
來到了約定的咖啡館,應聽雨很快就找到了坐在窗邊的馮千語。
今天的馮千語一襲白裙,黑色的長髮披散在腦後,臉上只有淡淡的妝容,清純的讓人想要憐惜。
只是比起前兩次見面,這次的馮千語愈發的楚楚可憐,神情有些侷促不安。
“電話裡馮小姐說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當面說,不知道今天馮小姐有什麼事找我?”應聽雨在馮千語對面的位置上坐下,朝着馮千語微笑着問道。
病了一場之後,應聽雨明明清瘦了不少,顯得有些憔悴,但是馮千語卻覺得她對人更加疏離冷淡了。
“我……”馮千語猶豫了一會,才艱難地開口道:“應小姐,今天來找你恕我冒昧。只是我也是沒辦法,請你一定要成全我。”
好一個欲說還休!
還沒有說到正題,就把自己擺在了弱者的位置上,應聽雨不得不佩服,有時候白蓮花的招數雖然蠢,但是屢試不爽。
“馮小姐說笑了吧?我有什麼地方能夠成全馮小姐?”應聽雨反問道。
馮千語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了一張報告,推到了應聽雨面前,這才紅着眼睛委屈道:“應小姐,我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沒有你長的漂亮,也沒有你有本事。我不知道你跟流琛是什麼關係,但是流琛是我的命,希望你能夠成全我。沒有了流琛,你還有其他男人,可我是真心愛流琛的,我不能沒有他。最重要的是,我……”
“最重要的是,你懷孕了對吧?”還沒等馮千語說完,應聽雨就搶先說道。
“你怎麼知道?”馮千語沒想到應聽雨會猜到,嚇了一跳,傻愣愣地看着她問道。
這種套路,一點新意都沒有。
應聽雨拿起了桌上的那張紙,打開後果然是一份懷孕報告。
隨便掃了一眼紙上的內容,應聽雨淡漠地說道:“這就是紀流琛的孩子?”
被應聽雨打斷了節奏,馮千語也只好硬着頭皮說下去:“其實我還沒有大學畢業,是不應該懷孕生孩子的。但是流琛告訴過我他很喜歡小孩子,所以不管再辛苦我都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應小姐,你也是女人,你一定捨不得讓一個孩子生下來就沒有父親吧?”
“馮小姐,我要是你,我就去把這個孩子第一時間打掉。”面對着馮千語的真情流露,應聽雨由衷地建議道。
原以爲應聽雨會知難而退,馮千語沒想到應聽雨會是這種冷淡的反應,她不敢置信道:“應小姐,你怎麼能說這種話?這是我和流琛的孩子,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冷血!”
老套的戲碼演到了高cao,應聽雨終於來了興致,她笑了笑,朝着馮千語不緊不慢地說道:“馮小姐,紀流琛應該沒有告訴過你,他不喜歡小孩子,所以很多年前就已經做了結紮手術,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的。如果你真的懷孕了,其實我真的巴不得你把這個‘喜當爹’的消息告訴紀流琛,他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我很期待。”
“怎麼可能,你在騙我!”馮千語不信。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試試呀。看他知道你懷孕了,會不會高興的跟你長相廝守。”應聽雨一副無所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