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雲一身白衣以年輕男子的模樣走進鳳陽樓。
“呦！這位公子，新來的吧？”老鴇雪娘立馬就迎了上來，一靠近，她便低聲說道，“小姐，你這個模樣可真是夠難認的。你先裡面請。”
東方雲出門有帶一個面具，她不喜歡易容，還是帶面具方便。
因爲藍鳳事先都和他們打了招呼，所以雪娘早注意上了來去的人。
他們之前和東方雲有過短時間的相處，自然也知道一些她的習慣。比如她很喜歡腰間繫一個蝴蝶香包。
東方雲點點頭，隨着雪娘往裡走去。
“今日花魁素素要登臺表演，所以人多一些。”雪娘找了些話說，但因爲心裡面難受也沒有多說。
而東方雲一向淡淡，只是點頭。
另一邊的包廂內，有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東方雲的背影。
爲什麼……這麼像？
“柳兄，你在看什麼呢？”他身邊的人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東方雲。
“男人有什麼好看的！我們今天可是來看素素的。”韓凡君撇了撇嘴，自己喝了口茶。
柳無塵脣角牽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你不是說查了許多年都沒辦法查出這間鳳陽樓背後的人是誰？所以趁着今日拉我來看看嗎？怎麼？其實你只是想來看看這裡的花魁？”
“嘿嘿，我這是順便，順便！我有預感！今天一定能查到這鳳陽樓背後人是誰！”韓凡君拍拍胸脯保證。
他好不容易把這個祖宗拉來，可不能就這麼讓他跑了。
柳無塵懶得搭話，也沒有要走。目光瞟向剛剛上樓的人影，卻發現那人早已消失蹤影。
東方雲已經跟着雪娘來到一間房間，裡面四人已經等着。其中一人便是她早上才見過的藍鳳。
東方雲剛剛踏入房間，五人已經齊齊跪下。
“屬下等有負小姐和主子所託罪該萬死！請小姐責罰！”
東方雲深吸了口氣，將他們一個個扶起來，“各位請起吧！”
五人神情自責，站在一邊，不敢擡頭看東方雲。
東方雲嘆了口氣，“這十年，五位依舊能不放棄尋找幼弟，雲慧感激不盡！”
“小姐！”五人惶恐，他們辦事不利，哪裡擔得住小姐的感激？！
東方雲笑笑，“對於我以這樣的狀態出現，你們並沒有懷疑，也沒有將我當妖怪抓起來，我已經很感激了！”
“小姐！不管小姐以什麼模樣出現，小姐就是小姐！小姐就是我們的主子！”藍鳳說道。
“恩，小姐就是小姐！”雪娘也說道。
“所以我很感激，感激你們對母親的忠心。沒有找到弟弟，你們不必自責，我們可以慢慢來。我相信，弟弟一定仍然活在人間。”
“是！小姐！”幾句話的功夫，房間裡悲傷的氣氛已經消散了很多。
幾個人坐定，雪娘將所有的資料捧到東方雲的面前，“小姐，這是這些年我們蒐集的所有資料。”
東方雲點點頭，“好，當初你們五人在各個行業都小有成就，這些年可還順利，有沒有遇上什麼難處？”
經營糧店的錢興說道：“多虧當初小姐留下的幾句話，讓我們度過了好幾次難關。”
“恩，小姐不必擔心這些，我們幾人的經營都還過得去。”經營玉器的趙如也附和。
東方雲點點頭，“今日我看鳳陽樓很熱鬧，那花魁素素有這麼大的魅力？”
雪娘扯了抹笑，“小姐，她就是當日您救下的那個小女孩。”
東方雲一愣，豁然想起她被追殺的時候，無意間順手救了一個女孩，因爲怕被無孔不入的殺手發現，所以扔進了鳳陽樓，讓雪娘照顧。
“她沒有離開？”她記得她當初讓雪娘妥善處理，放那個女孩離開的。
雪娘點頭，“我和她說了，只要她想離開，我會給她一筆錢，但她說什麼都要等救她一命的小姐出現。就算，我告訴她小姐已經……她還是堅持，說是爲了報答小姐，她要以花魁的身份撐起鳳陽樓。”
“倒是個重情義的。”東方雲點點頭，“對了，我這種情況，只能你們五人知曉，不能再有其他人知道。你們謹記！從現在起，你們都稱呼我爲風華公子。雲慧已死！”
“是！謹遵風華公子令！”
東方雲也不能多待，又交代了幾句便準備離開。
她本想從後門離開，可是想到那個爲了她甘心留在風塵中的女子，她改變了方向，轉身進入一間從以前開始就爲她而留的房間內。
雪娘從來沒有將它棄掉，一直命人打掃，所以很乾淨。
雪孃親自給東方雲沏了茶，“公子，那孩子一直賣藝不賣身，不少王公貴族想要替她贖身，她卻始終堅持。”
“雲慧已死，她還堅持什麼？”東方雲神情淡淡，彷彿話語中已死的不過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公子，我覺得這孩子身世可能不一般。她一定是經歷過什麼，所以對於救了她的人，纔會如此執着。”雪娘將一本冊子遞給東方雲，“這是這些年，芸芸做的事。”
東方雲打開迅速瞟過，她在第一世的時候就已經養成一目十行的習慣。
合上冊子她挑了挑眉，“看來她之前確實經歷過不少事，否則一個不過七八歲的孩子，怎麼可能做得出這些事？”
手段狠戾，雷厲風行，在探聽情報方面遊刃有餘，且處事果決。
是什麼讓一個那麼小的孩子有這樣的手段？
“可查過她的來歷？”
“查過，種種跡象表明，她可能和刑司監有關。”
“刑司監？那個不管理由，只管抓人殺人的地方？”東方雲挑了挑眉。
“是。”雪娘話峰一轉，“說來也巧，少將軍墨錦現在被皇帝任命刑司監總督了。”
“被奪了兵權？”
“兵權仍在，他還是少將軍，有需要的時候他還是要帶兵出征。”
東方雲皺眉，“皇帝放那麼大的權給他？是嫌他死的不夠快？”
“他現在是皇子眼中的香餑餑，可是他爲人乖戾，鹽油不進，所以也有不少人除他而後快。”
“我們宮中是不是有人？”
“是！”
“有必要的時候，幫他。”
“屬下明白！這就吩咐下去！”
“恩！”東方雲淡淡應了一聲，眼角撇到樓下突然有些紛亂的場面，“你去忙吧。看來有人找碴來了。”
雪娘也已經注意到了，“是三皇子。他一直中意芸芸！屬下去看看。”
東方雲擺了擺手手，目光看下樓下已經停止彈唱的芸芸。
臨危不亂！確實是個難得的人。
雪娘走到樓下，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是三皇子又如之前一樣來糾纏芸芸，要爲芸芸贖身。
“呦！我倒是哪位貴客呢？原來是三皇子殿下來了，龜奴，殿下來了也不趕快迎殿下上樓！越來越不懂規矩了！”
雪娘這麼一喝，一旁的龜奴立馬點頭哈腰陪着笑臉。
三皇子西門正是個正宗的紈絝皇子，平日裡就只知道吃喝嫖賭，卻難得對芸芸情有獨鍾。
“雪娘！今日本皇子一定要爲芸芸贖身，你不答應也得答應！”西門正的心裡剛剛被芸芸的彈唱撓的難受，這次說什麼都要把這個女人帶回去。
“殿下息怒，殿下，不是雪娘我不肯放人，這是芸芸自個兒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芸芸自己想留在這種地方？”西門正輕斥一聲，明顯不信，“芸芸！跟本殿下走，日後好吃好喝，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芸芸低低笑了出來，那聲音清麗如黃鸝一般美妙動聽。
“多謝殿下擡愛，芸芸是自願留在這裡。而且，芸芸早就心有所屬。”
“心有所屬？”西門正冷哼一聲，“這麼久了，也沒見你對哪位公子特殊，明明就是你的推托之詞！芸芸！今天你若是不將你的心上人請出來，就必須跟本殿下走！”
芸芸神色一凜，“三殿下這是要強搶民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