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飛逝, 整個夏天很快就過去了。大王妃的傷勢雖然無礙,但是迎接使節的事情還是交給了江沉瓷。
尊王爺不常來內院騷擾江沉瓷,每次前來, 必然被江沉瓷嚇回去。江沉瓷叫尊王爺時必帶一個黃色的小物什, 什麼黃色的小香囊了, 黃色的絹花、鮮花了, 黃色的小玉簪子。甭管真怕假怕, 總是個躲着尊王爺的好辦法。
她倒也不是怕尊王爺,只是沒空應付他,她忙呀。忙的腳打後腦勺, 哪裡有空和尊王爺過招。有空也去找她親愛的相公世子爺去了。
就這麼一直忙着,在一個秋風颯颯的早上, 在初秋的晨光裡, 尊王爺與世子爺濮陽思明以及雲南府的一衆官員, 還有幾位濮陽王府內眷站在城牆上迎接雲泥國使節。
之所以帶着內眷,是因爲此次使節有一位公主, 且這位公主還是濮陽王府的內眷接待一下比較好。
一陣悠揚的異域歌曲響起,遠遠的城牆下,遠遠來了一羣人,個個身着還挺講究,前後一共三頂轎輦, 都是十分開闊的輕紗轎簾, 在晨風中縹緲異常。第一頂是白色描金轎輦, 紗簾爲白, 卻繡着許多金色的異域圖案。
第二頂轎輦與第一頂轎輦相似, 花紋相似,卻是桃紅色的轎子與紗簾。
第三頂轎輦畫風突變, 黑紗黑轎,沒有任何的花紋,極爲肅靜簡單。透着神秘甚至是詭異的氣氛。
他們如星宿老仙一般,吹着打着到了跟前,上了城牆。前面的轎子裡走出兩個人,一男一女,和他們隨行的下人一樣,渾身都透着異域風情,只是樣貌更精緻。
後面那頂黑轎子中的人卻沒有下來。那王子和公主手臂搭上肩膀,與尊王爺、濮陽思明見禮。接着解釋了後面轎子中的人,乃是進貢的靈巫,是他們雲泥國巫女之首。所以不便下來行禮,還請尊王爺與世子爺見諒。
二公子白了一眼雲泥國的王子,眼裡只有王爺和世子,他們這些公子都是陪襯,被晾在一邊的陪襯。
江沉瓷笑笑,這位二公子是心比天高,可惜出生時晚了半個時辰,還是託生在於側妃的肚子裡。
江沉瓷正在那看熱鬧呢!卻見那腿長腰細,膚白貌美,眉目如畫的公主,看着濮陽思明直犯花癡。
“天神!天神!我要嫁給你!”那公主喊出石破天驚的一句話以後,就衝着濮陽思明生撲上來啊!
江沉瓷本來濮陽思明身後站着,見那公主生撲過來,自是驚嚇不已,這才見一面就生撲她相公,簡直豈有此理。江沉瓷蹭的一下就上去了,要抱好吧?抱我好了。
於是,在衆人驚詫的目光裡,兩個女人抱在了一起。
“不是你,不是你。”那公主與江沉瓷抱了個滿懷,沒抱着她的天神就算了,還跟個女人抱在了一起,她心裡苦啊!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了起來,不停地踢打雙腿,哭的那叫一個響亮。
這……這是公主?麻蛋,公主坐在地上撒潑打滾,哭的像個小孩子,這番行徑與她的如花般的外貌極不相配。
尼瑪,漲見識了,雲泥國居然派個傻公主來覲見?鬧着玩呢吧?
那傻公主還在哭鬧不止,衆接見官員從上到下無不張大了嘴巴楞在原地。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先是來了一個怪獸世子妃,現在又來個傻公主使節。嘿,真熱鬧。
雲泥國的王子蹲在地上和那公主嘰裡呱啦的說了一頓方言,不是,是他們國家的語言,那公主便起來了。也不再哭,也不再鬧了。乖乖的站好。
尊王爺和世子,引着他們下了城牆,進城。
城內街道,百姓夾道歡迎,好不熱鬧。上了轎子的公主,倒是不再吵鬧了,只是一雙眼睛閃亮閃亮的,一直盯着濮陽思明。
江沉瓷在另外的轎輦上,揉揉脖子,她大脖筋子好疼。剛纔跑急了,被那公主一撞,閃了大脖筋子。老天爺,怎麼給她派來個傻情敵?她怎麼弄啊?下手重了都覺得有點不忍心。
哎……江沉瓷無奈的搖搖頭,世事難料,竟然是個智商不在線的情敵。跟她打架,都覺得不好意思。
進了行館,那名喚納爾達·多羅的二公主,一雙眼睛簡直要掉在濮陽思明身上了。江沉瓷是又氣又覺得好笑,這要是沈欺霜她可以和她撕,可偏生是個心智有問題的。真要和她一般計較,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那王子倒是不傻的,只是忙着和尊王爺、世子爺寒暄,也不理他那傻妹妹。大概度日如年過了許久,總算是結束了敘話。
王府晚上飲宴,爲王子公主接風,正因爲有公主在,所以各家妯娌都有份出席。江沉瓷挺着個受傷的大脖筋子,從頭忙到尾,直到開席。
酒過三巡,江沉瓷一杯沒喝,她怕自己喝多了要上天。但是那公主開始作妖了,撲騰一下站起身來,衝着王爺與大王妃一行禮,指着濮陽思明道:“王爺、王妃,我要嫁給天神。”
王爺:“……”這位二公主一直被雲泥國的國王藏着掖着,今日一見,沒想到是個傻公主,還知道嫁人呢?只是開什麼玩笑,他們是藩王,和邊關鄰國聯姻,他們同意皇上也不同意?那不是自己打開大門,讓人家攻略麼?要聯姻這公主也是嫁給皇室中人。
大王妃笑笑,她一個怪獸般的兒媳婦,已經夠受了,再來一個傻媳婦,開什麼玩笑,她兒子上輩子得造了多大的孽?才能這麼倒黴?再說了,皇上不會同意的。說不定會懷疑一個傻公主什麼都不懂,是他們濮陽王府躍躍欲試,蠢蠢欲動。
大王妃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微微一笑:“天神?公主說笑了,這是我的兒子,濮陽思明。他身旁坐着的是我的兒媳婦,他們夫妻兩個新婚燕爾,正是鶼鰈情深,小兒怕是不能承公主的美意。公主還請見諒。”
“啊哇哇哇……”那公主一聽不同意,哇哇的就地哭了起來。
江沉瓷一搖頭,抱手行禮,“尊王爺,王子殿下,父王,母妃,我看不如由我先護送公主會行館。”
這貨是打不得,罵不得,說不得,碰不得。乾脆送走好了,眼不見爲淨,傻姑你好,傻姑再見。回家睡覺去吧,您哎!
江沉瓷也是好演技,哄小朋友一樣,拿糖哄走了多羅公主。
這麼勁爆的情敵,江沉瓷迄今爲止還沒遇到過,還真是沒地方下手了。可憐她縱有十八般武藝,也不忍心對一個傻姑娘下手,只能忍啊忍。把這公主送回去以後,纔算是鬆了口氣。
回去就不打算去飲宴了,但是她怎麼在行館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這個人怎麼這麼像他們家老七,“小鮮肉怎麼也跑這來了,紫玉、莫羿,我有沒有眼花?是老七嗎?”
紫玉:“回世子妃的話,看着是有些像。”
“走!去看看去。”江沉瓷大手一揮,帶着紫玉和莫羿跟了上去。要護送公主回來,自然是少不了護衛的,濮陽思明就把莫羿借給她了,江沉瓷可是樂的不得了,當然高興的可不止她一個還有紫玉。
不過,有人高興,就有人不高興。剛纔夜宴上,十二郡主臘月一見,好不容易見上一面的莫羿又走了,那小臉能冷的能滴出水來。莫羿這個優柔寡斷的漢子,到現在還沒和臘月把事情說清楚,江沉瓷想想也要搖頭。
“哎,你是靈巫,聽說雲泥國的靈巫都很神奇。能呼風喚雨,你給我表演一個唄。”大晚上的不在王府陪着王子、王爺喝酒,跑到這來調戲靈巫,江沉瓷不得不給小鮮肉點個贊,膽子夠肥。
那黑紗轎輦充滿了神秘感,甚至有點可怕。小鮮肉竟然跑這來嘚瑟來了。
“這位公子,命中註定大富大貴,一生安穩。只是幾年以後,會有姻緣劫,若是平安度過此劫,日後定能一帆風順,平安喜樂一生。”悠悠的聲音從黑紗中飄了出來,江沉瓷聽得一陣哆嗦,這聲音太過空靈了。
“是是是,靈巫你說的是。不過,我不是來問姻緣看相的,你看你,大晚上的也坐在這四面漏風的轎輦裡,我看你挺有本事的,不如你給我呼個風,喚個雨,長長見識。”七公子懶懶的靠在一側的柱子上,也不知是不是多喝了兩杯,纔來調戲這個靈巫。
江沉瓷想想,又覺得不對。小鮮肉可不像是豬隊友,他此來必是奉了尊王爺和濮陽思明的命令,這位靈巫一直坐在轎輦裡,還是黑轎輦,雖說只是用輕紗遮着,但黑紗卻不透光,這樣一來,裡面什麼情況外面根本看不到。
早前,雲泥國的使節團,渡江到了邊關,濮陽家的老五就沒能查到這位靈巫,靈巫有規矩,非祭祀不能出來讓人看。連轎輦都讓掀開。
老五呈報過後,濮陽思明與尊王爺商議,還是讓他們先過來,不好讓他們滯留在邊關,來到這,反正要住一個月才能啓程。到時候再查就是,必須確保他們沒有帶任何危害聖上的物品進京才行。
所以,今夜老七來了。看似玩世不恭,實則另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