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不算冷。
午時太陽懸掛的很高。
陽光直落落的落滿了整個院子。
一家人坐在院子裡,圍着火爐而坐。
姜鹿溪到了家之後,鄧英便熱情地問姜鹿溪中午想吃什麼。
只要是她想吃的,鄧英都可以給她做。
而程行便提議趁着今天陽光正好,在院子裡用銅爐煮個火鍋吃。
鄧英說她問小溪想吃什麼,又沒問你,你提議有什麼用。
只是程行看向了姜鹿溪。
姜鹿溪便紅着臉說了句我都聽程行的。
這讓鄧英有些無語。
她算是發現了。
這小溪啊!
算是被自家兒子給拿捏的死死的了。
既然兩人都想吃火鍋,那鄧英便把許久沒用的銅爐給拿了出來,然後又去菜市場買了菜,一家人便在院子裡煮起了火鍋。
若不是程行他們提議要吃火鍋。
他們這個銅爐恐怕是沒什麼用武之地了。
因爲火鍋人多吃才熱鬧,平時他們兩個人,自然是用不到的。
溫暖的陽光從天空中傾瀉而下。
枝頭的喜鵲在叫着。
這種坐在院裡,圍爐而坐的吃着火鍋。
讓程行彷彿回到了童年。
那時候程行住在爺爺奶奶家,過年時到了吃飯的點,大伯他們也會過來,人多,就會在院子裡圍着吃飯。
既熱鬧,也暖和。
當然,那時的飯菜可就沒有現在那麼精緻了。
火鍋是很少吃的。
吃的都是放在大鍋裡一起燉的燴菜。
但就着饅頭,盛出來一盤,一起用筷子夾着吃。
卻也很香。
一家人吃過午飯之後,程行便帶着姜鹿溪出門轉了轉。
難得不那麼冷的天氣。
這要是不出門走走,就枉費這麼好的天氣了。
而且程行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牽着姜鹿溪的手,在安城走一走了。
這地方程行很熟悉,姜鹿溪也很熟悉。
他們走了一會兒,便不由地走到了安城一中。
他們走到門口,還能聽到學校裡傳來的陣陣讀書聲。
若是夏天時,這個時間,學生們應該在睡午覺。
但是到了冬天,就沒有午覺可睡了。
程行能從許多嘈雜的讀書聲中,聽到其中幾篇文章,應該是王勃的《滕王閣序》和蘇軾的《赤壁賦》。
沒辦法,這確實是他很喜歡的兩篇文章。
“要不進去看看?”程行笑着問道。
“能進去嗎?”姜鹿溪一陣意動,對於安城一中來說,特別是在這裡上高三的最後一年,那應該是她最難以忘記的一段歲月,因爲從那年秋天開始,她認識到了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忘記的人。
只是姜鹿溪聽說安城一中在上課的時候是很難進去的。
安城一中管理的還是很嚴的。
哪怕是以前在這裡上過學的學生,在上課期間都是禁止入校的。
“別的學生自然是進不來的,但是你回來,我們母校肯定是舉雙手歡迎的。”程行笑着說道。
姜鹿溪顯然是低估了她在安城一中的影響力了。
在如今的安城一中裡,不管再換多少個老師,再有多少個學生,關於姜鹿溪的傳說,都會在這個學校永久的流傳下去。
科科滿分,那年徽州省的省高考狀元,全國理科最高分。
再加上,那隻看一眼,就讓人很難去忘記的容貌。
姜鹿溪在這所學校,是不會被人給忘記的。
所以,她回來,就算是校長都會親自過來迎接的吧?
因爲拋開其它的不談,那一年的姜鹿溪,是爲他爲安城一中帶了無數榮耀的,只是,就是不知道安城一中的校長陳懷安,現在還有沒有退休。
看大門的人倒是沒變,依舊是周老頭。
事實上,在前世十多年後程行再回安城一中時,看門的依舊還是周老頭。
在安城一中看門,雖然工資不算高。
但是有些學生要是想要出去,那自然就得走周老頭這層關係。
所以每天都有免費的菸酒伺候着,可也是很舒坦的一個美差。
此時學校的校門口已經聚集了一些人。
“我知道你們都很懷念母校,大學放假了,或者是工作回來了都想回母校來看看,但是一中的規矩你們應該也知道,不到放假是不允許其他人進來的,所以你們過幾天再來,再過幾天一中就要放假了。”周老頭此時說道。
有着百年曆史的安城一中不知道培養了多少人。
一到年底放假,跟程行他們抱着同樣想法想來母校看看的人自然不在少數,在十幾年的寒窗苦讀,經歷小學初中高中以及大學的十六年求學生涯來說,高中,無疑是最讓人難忘的一個學生生涯。
高中的三年,是人邁向成熟的三年。
這時許多人情竇初開。
或許喜歡過暗戀過某個人,或許與她或者他談過一段只存在於校園裡的美好戀愛,再加上共同經歷了十年寒窗苦讀需要共同努力奮鬥才能跨過去的高考,高中,確實就成爲許多人最難忘的學生生涯了。
“周老頭。”程行忽然笑着喊道。
這道聲音,如果是別人喊的,那周老頭絕對會火冒三丈。
在安城一中幹了那麼多年門衛,他最生氣的就是聽到有學生偷偷喊他這個,如果被他逮到,他絕對不會介意擰一下他那名學生的耳朵,帶他班主任幫他教訓一下,讓這名學生知道什麼叫尊師重道。
只是正想生氣,看看是誰那麼大膽的周老頭,在看到程行跟姜鹿溪之後則是徹底的愣了起來。
“是你們?”周老頭先是驚訝後是驚喜地問道。
事實上,別說程行後面沒有成名,就算是成名之前,程行也是學校裡惟一一個以學生身份敢當面稱呼周老頭這個稱呼的學生。
其實也不是什麼別的原因。
純純是因爲當時程行送的禮送的多。
一個月一條煙,還都是好煙,叫他一聲周老頭怎麼了?
而現在可以叫,則是無外乎金錢利益,反倒是讓周老頭有一種受寵若驚,感受到莫大的榮耀了。
站在他面前的這名男生是誰啊?
那可是程行。
如果說姜鹿溪是安城一中歷史上現如今最爲傳奇的人物。
那現在程行的成就,可就不只限於安城一中了。
可以說,現在的程行,是整個安城的榮耀,是整個徽州的驕傲。
不到二十歲便登頂了中國作家富豪榜榜首。
《安城》《一路溪行》都是千萬級別的銷量。
就因爲程行,讓徽州北部安城這座曾經名不見經傳的小城最終聞名天下,周老頭這兩年最直觀的感受,就是這兩年安城一中寒暑假,都會有許多因爲程行因爲程行的作品,而前來參觀旅遊的人。
這兩年,因爲程行跟姜鹿溪的名頭,來報考安城一中的學生衆多,安城一中也徹底的跟四中拉開了差距。
其實,早在安城一中出現程行跟姜鹿溪這兩名學生以後,在安城,甚至在徽北這片大地上,就沒有別的中學,能再追得上安城一中了。
對於周老頭來說,他這兩年與人見面最大的談資。
就是當年程行在一中上學的時候,他跟程行的關係是很不錯的。
所以,別人叫他周老頭不行。
但程行叫他周老頭,只會讓他覺得親切,按他們這裡的話來說,那就是隻會讓他覺得會倍有面子。
“我跟鹿溪路過這裡,一時想念,就想回母校看看。”程行說完後又笑着問道:“不知道學校現在在上課期間,我們能不能進去?”
“能進去,肯定能進去。”周老頭立馬說道。
“那謝謝了。”程行笑了笑,然後牽着姜鹿溪的手,帶着她走進了學校。
兩人向着學校內走進去後,周老頭看了一眼跟在程行身邊的姜鹿溪。
此時姜鹿溪的手,正被程行給緊緊地牽着。
看到這一幕的周老頭笑了笑。
其實程行跟姜鹿溪的關係不一般,早在他們倆還在安城一中上學的時候周老頭就發現了,在以前,姜鹿溪都是獨來獨往的,她每天都是最早來,最早走,從沒有跟別人一起過,但突然有一天,就變得不一樣了,那時,她的身邊多了程行。
有時,周老頭站在校門外的時候,也能看到兩人在校外牽着手向着校門口而來。
只是到了校內,他們兩人的手就自動分開了。
而到了此時,兩人的手都還沒有分開。
那就說明,兩人是真的在一起了。
在周老頭看來,他們兩人,就該是天生一對的。
而且這樣,也能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畢竟兩人都是安城一中最爲傳奇的兩名學生。
只是此時,看着程行跟姜鹿溪這兩名學生大搖大擺的進去,周圍的一些比程行他們年齡要大很多,跟程行他們根本不是一屆的一些學生頓時不樂意了。
其中一名二十七八歲的青年頓時出聲問道:“周老頭,你什麼意思?你不是說學生上課期間,任何人都不能進校嗎?哪怕是以前在一中上過的學生也不行,那爲什麼他們倆可以進去,我們倆就不行?”
周老頭一聽對方直接這般稱呼自己,直接冷聲地說道:“他們爲什麼可以進去?顧飛,你知道他們是誰嗎?他們是程行跟姜鹿溪,他們來學校,就連校長都要親自出門迎接,你可以嗎?你要是回學校,也能讓校長親自出來迎接,我現在也可以直接讓你進去。”
這顧飛他認識。
跟曾經的程行差不多,算是安城一中的混混頭子。
只是那是曾經的程行。
現在的程行跟以前那個程行,差別可太大了。
要說是一些成績比較好的學生,其實周老頭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因爲人家想念母校,好不容易回來一次,要是真不讓進來,那也太不通人情了。
而且這樣的學生,哪怕是他這邊不讓進,他們只要找他們當年上學的老師,由老師帶進去,也是能隨便進去的。
只是像顧飛這樣以前學習成績不好,只知道打架鬥毆的混混。
在這個時候想要進學校,那是別想了。
而像程行跟姜鹿溪這樣的學生回來。
那他就算是想攔都攔不了。
他要攔,那就真的是不想幹了。
因爲這樣的學生回來,是母校莫大的榮耀。
就連校長都是要親自出來迎接的。
這不,周老頭此時都沒有回保安室去用保安室的座機電話,而是直接自己掏出手機跟校長陳懷安打了個電話。
“校長,程行跟姜鹿溪回母校了。”周老頭道。
而此時的顧飛等人,在聽到周老頭的話卻是全都愣了起來。
就算是他們比程行跟姜鹿溪年長好幾屆。
但是身爲從安城一中走出來的學生,程行跟姜鹿溪的名字他們又怎麼可能沒聽說過,就算是姜鹿溪的名字他們沒聽說過,但是身爲安城人,身爲徽州人,或者是平時喜歡看一些書,那程行的大名那是肯定聽說過的。
程行跟姜鹿溪。
他們確實能直接進去。
顧飛搖了搖頭,只能帶着自己的女朋友離開這裡。
本來這次帶着女朋友回了老家,是想帶着她回自己曾經上過學的母校去看看的,其實在以前他是從來沒有想過要回這裡看看的,也並不覺得這裡要什麼值得自己回憶的地方,他上學的時候是很討厭上學的,不然也不會高中都沒上完就沒上了。
只是一個人在外漂泊了差不多十多年的生涯,這次帶着女朋友回家準備年底結婚,到了差不多快三十歲的年紀,許多次午夜夢迴的時候,就特別想念以前在安城一中上學的光景,因此,也就愈發想念這座自己曾經最討厭的學校。
懷念以前同是少年的同學。
懷念以前路過別的班級時見到的那些讓人驚豔然後在心中記了好久的女同學。
也曾閃過在高中時曾經情竇初開時那個初戀的面孔。
只是他高三沒上,那個她卻很優秀,高考考上了一所一本的大學,從此之後也就失了聯繫,但是對方應該是過得很好的,畢竟那個年代的大學生,還是很吃香的。
有些事情,只有到了某個時間,才能真正的去懂得去珍惜去懷念。
十六七歲的他不覺得將自己牢牢困住的學校有什麼好。
而到了這個年紀,卻知道學生生涯是多麼的快樂。
或許,懷念想念的也不是校園。
而是那段青蔥歲月,又或者是尚還在學校裡,那個朝氣蓬勃,有着使不完力氣的少年吧。
歲月與人生,就像是一本書一樣。
初看時老覺得這本書不怎麼好,很難看得下去。
但到了特定的某個歲月,忽然就能看懂,就能覺得這本書有多珍貴了。
程行如果不是心裡真實年齡,不是真正的十九二十歲。
在這年齡,他是不會升起想要回母校去看一看想法的。
因爲二十歲,還不到要去回憶剛過不久後的日子的時候。
只是程行此時不止二十歲。
而姜鹿溪想要重回安城一中看看。
那是因爲在姜鹿溪的前半生中,在安城一中最後的那段歲月,是讓她最爲值得懷念的一段歲月,對於她的意義,也是特別重大的。
因此,兩人便在2012年,若是按照公曆來算,應該是2013年這天,再次踏入了這所曾經只對於程行,如今對於姜鹿溪也同樣重要的這所學校。
曾經對於程行重要。
是因爲程行因爲安城一中遇到了姜鹿溪。
又因安城一中而創造了《安城》。
前者讓其沒有經歷喪母之痛。
後者讓其最終不至於活的那般艱難。
而這一世,對於姜鹿溪重要,是因爲她在安城一中遇到了程行。
若是這一世沒有遇到程行,對於姜鹿溪而言,她不論在其它任何一所學校,也都能考得出好成績,她的生活軌跡也都不會打破,也會如小學,初中那般,生活只有好好讀書,然後好好賺錢,不會像現在這般,會感動,會思念,會歡喜,會牽掛,也會溫暖,會幸福,而這些,無疑全都是程行給他的。
冬天的安城一中,沒有其它季節那麼好看。
北方的冬天,歷來都是一股蕭條蒼涼的感覺。
但校園裡朗朗的讀書聲,卻又將這股蒼涼與蕭條變得年輕了幾分。
兩人走在校園的林蔭大道上。
所望之處,滿眼都是回憶。
不過本來程行只是想帶着姜鹿溪,在校園裡安靜地到處逛一逛。
並沒有想過多打擾這所學校。
他們也沒想着回當年所在的教室去看看。
只是程行依舊低估了他們在安城一中的影響力。
兩人剛沿着學校的林蔭大道走了一會兒。
沒過多久,就看到一羣人急急忙忙的走了過來。
爲首的那個人程行不認識。
但站在他旁邊的人,程行則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站在他兩側的人是馬良才和孔林。
程行雖然跟馬良才接觸的不多,但是也知道他是安城一中的兩位副校長之一。
另外的一位副校長孔林,程行就熟悉的多了。
畢竟他們在去深城參加競賽的時候有過不少接觸。
在他們兩人後面,程行甚至還看到了鄭華的影子。
這讓程行先是覺得有些奇怪,然後又是一陣欣喜。
程行第一時間奇怪的是,來的這羣人基本上都是安城一中的高層。
而鄭華雖然是班主任,但是顯然還沒有達到高層的這個程度。
來的這羣人裡,不是校長一級就是教導主任這一級別的。
但也正因如此,鄭華能來,那顯然就不只是一個班主任了。
幾人走到程行跟姜鹿溪的跟前。
爲首的那人對着程行伸出了手,他笑道:“歡迎回到母校。”
看着程行稍微有些困惑,旁邊的孔林笑着解釋道:“程行,這位是李深耕校長,是去年剛剛過來的。”
“李校長好。”程行笑着回道。
這樣看來,陳懷安是真的退休了。
其實後來程行才知道,因爲現在的安城一中,已經並非之前的安城一中的原因,省內對現在這所學校特別重視,早在兩年前陳懷安還在的時候,安城一中就已經從市重點高中,升爲了省重點高中,而且現在的安城一中,還一躍成爲了皖北最好的高級中學,即便是在省內,也是能排在前幾的高中了。
當然,若說出了一個程行一個姜鹿溪,就能排在省內第一第二的話,那顯然是不可能的,因爲安城一中跟這些真正頂尖的高中比,整體實力還是差太多了。
但是當時的陳懷安已經滿足了。
成了省重點,出了個程行跟姜鹿溪,陳懷安就直接提前退休辭職了。
本來以他的年齡,距離退休,還有兩年時間呢。
也正是因爲安城一躍成爲了省內能排在前幾的高中的原因,陳懷安提前退休之後,上面便直接派了一個新的校長下來,也就是現在的李深耕。
程行本來只是想帶着姜鹿溪安靜地在安城一中走一會兒,然後便出去的,現在驚動了校長他們,想要安靜地走一走是別想了。
由校長李耕深帶着,副校長孔林和鄭華陪同,程行跟姜鹿溪在安城一中的校園參觀了起來,不過身邊有人陪着,參觀就沒什麼意思了。
程行拒絕了學校要帶着他們重新到曾經的教室參觀的想法,以還有事情爲由,從學校裡走了出來。
其實對於曾經待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教室,程行也想去看看,但肯定不是現在,他不想過多去打擾教室裡的學生們上課。
“看來,以後要來,還真得等放假了再來。”走出了校門,他們告別之後,程行有些苦笑地對着姜鹿溪道。
“沒想到會驚動校長他們。”姜鹿溪說完後又道:“不過有個好消息,看樣子我們鄭老師,應該是升職了。”
要說當年的同班同學,所有人都會在私下裡喊鄭華爲老班,或者是老鄭的話,那恐怕就只有姜鹿溪,不論是什麼時候,都會恭恭敬敬的喊上一句鄭老師吧。
“應該是的。”程行笑道。
“有小鹿溪這樣的學生在,想不升職都難啊!那年高考全國的最高分啊,這要是不升職是肯定說不過去的。”程行笑道。
“難道不是鄭老師的學生裡出了個聞名全國的大作家?”姜鹿溪眨了眨眼睛,然後笑着問道。
“好了,我們就不要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了。”程行笑道。
從學校裡走出來,兩人又沿着學校後面的安河走了一圈。
冬天從寂靜無波的安河旁走過,雖然見不得什麼風浪,但冷還是挺冷的。
但好在兩個人穿的都很多。
今天的天氣也挺好。
藍天白雲,平靜如一面鏡子的安河。
那陽光傾瀉在河面之上。
從他們這裡望去波光粼粼,甚是好看。
程行伸開了雙臂,享受起了這難得的輕鬆一刻。
“晚上要留在我家住嗎?”程行放下手臂,然後看了一眼安安靜靜站在旁邊的姜鹿溪笑着問道。
“不。”姜鹿溪搖了搖頭。
想到今天來程行家吃飯時她就很緊張了。
現在又怎敢繼續在程行家過夜。
而且,現在他們雖然成了男女朋友,但是還沒結婚呢。
是不能隨便留在男方家過夜的。
“沒事,你不住我家,我住你家就行了。”程行笑道。
“啊?”姜鹿溪聞言直接愣了起來。
“我在你家住幾天。”程行伸手將她給抱在了懷裡,然後道:“我們剛見面,我不想這麼快就與你分開。”
能與姜鹿溪待在一起的時間,一年裡也就寒暑假這點時間了。
而寒假放假時間要比暑假少得多。
再加上寒假有一半時間,程行得拿出來回老家,去陪陪父母,陪陪爺爺奶奶,那能跟姜鹿溪待在一起的時間無疑就更少了。
所以趁着還沒回老家的這段時間。
程行準備在姜鹿溪家跟姜鹿溪多待幾天。
“怎麼?不願意?”看着姜鹿溪沒吱聲,程行笑着問道。
“沒,沒有,願意。”姜鹿溪聞言慌忙說道。
其實,他們倆剛見面沒多久,從學校放假到杭城找程行開始算起,也沒待多長時間,所以她也是想能跟程行多待待的。
只是若是要住在程行家,那姜鹿溪現在還是辦不到的。
現在程行要住在她家,姜鹿溪是肯定歡迎的。
“那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家吧。”程行牽起了她的手,然後笑着說道。
“嗯,回家。”姜鹿溪點了點頭。
現在已經是下午三四點鐘的時間了,確實不算早了。
姜鹿溪家裡也沒什麼東西。
他們路過鎮上的巨輪超市的時候,還得采購一些東西。
兩人回到家裡之後,程行將有一陣子沒騎的摩托車給推了出來。
那輛路虎現在還在杭城呢。
程行沒有讓人幫忙託運回來。
寒假放的時間不長,在家裡待的時間也沒多少,託運來託運去太麻煩了,而自己開着回來開着回去的話,那就更麻煩了。
若不是上一次遇到了姜鹿溪生病的事情,程行是不會開車開那麼久的。
而且相比於汽車,程行其實更喜歡騎着摩托車載着姜鹿溪走在小城田野裡的那種感覺,在鄉下,一輛摩托車足以了。
不過安城的冬天冷,得注意保暖,多添衣物就是了。
程行將摩托車推出後,然後將頭盔給姜鹿溪帶了上去。
程行又將她的圍巾給圍好,用圍巾將她的脖子全都給圍住。
如此,他才戴上自己的頭盔,然後騎着摩托車載着姜鹿溪去了附近的加油站。
摩托車裡的油已經沒多少了。
程行將油給加滿後,便載着姜鹿溪向着平湖駛去。
很快,車子就駛離了市區,來到了鄉下。
道路的兩邊,都是一望無際的麥田,偶爾會夾雜着幾間小屋。
天漸漸變暗,只在天際留下了一片金黃的夕陽。
冬暮斜陽,靜美如畫。
在夕陽還未完全落下的時候,程行跟姜鹿溪到了平湖鎮。
兩人將頭盔摘下,便去了超市採購。
兩人走進超市時,手裡空空如也,但是等從超市裡走出來時,手上都已經拎滿了東西,但這也只是小頭,明天還得再來一次鎮上,還有不少東西需要買呢。
比如米麪之類的,他們就只稍微買了一些。
而寒假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姜鹿溪接下來一個多月都得在家裡自己做飯吃,這面肯定是要買一袋子的。
買了東西回到家之後,最後一抹夕陽落下,天空徹底的黑了下來。
因爲到了年底,鄉村的人也多了起來。
萬家燈火也都在此時亮了起來。
有些年底辦事的人,甚至還在此時放起了煙花。
姜鹿溪打開門,程行騎着摩托車進了院子。
他從車子上下來,兩人擡起頭,就看到夜空裡升起的一朵朵煙花。
“明天我們去鎮子上也去買一些,然後到晚上時也放兩筒,然後再留四筒,過年的時候你放兩筒。”程行道。
“那還剩的兩筒呢?”按程行這麼算的話,還有兩筒煙花沒放呢。
“剩下的那兩筒,等我大年初一的時候過來給咱爸媽上墳的時候放。”程行道。
姜鹿溪聞言愣了愣,隨後抿了抿嘴沒吱聲。
她沒想到程行還記得這些。
母親生前的確是很喜歡煙花的。
自己也曾說過,以後賺了錢,每年都要給母親放一些煙花。
“誰,誰是你爸媽了?那是我爸媽。”只是想到剛剛程行所說的咱爸咱媽這句話,姜鹿溪又忍不住有些害羞地說道。
“早晚都會是的。”程行笑道。
“還沒結婚呢。”姜鹿溪道。
“難道你還能跑了不嫁給我?”程行好笑地問道。
聽到程行這句話,姜鹿溪倒是說不出話出來了。
她即便是想嘴硬的想跟程行辯上幾句。
但唯獨這一句,她是辯不了的。
她這輩子,註定會是程行的人。
這是什麼時候都改不了的。
除非程行不喜歡她不要她了。
看着她那欲言又止卻說不上話來的樣子。
程行只覺得她此刻很可愛。
於是將她摟進了懷裡,然後兩人在小院的夜空下欣賞了一陣煙花。
等煙花放完後,兩人將買的東西拿回房間。
姜鹿溪將買的菜拿到廚房,開始做起了晚飯。
程行此時並沒有像之前那般站在廚房門口看着姜鹿溪做飯。
而是拿着斧頭,開始劈起了棚裡去年剩下的一些柴火。
去年程行買的那些柴火還沒有用完。
差不多還剩一半呢。
今年都不用再買了,這一半,用這一個月應該是夠用的。
畢竟家裡還剩不少煤球呢。
燒水什麼的,既可以用煤爐,也可以用燒水壺。
劈了一些乾柴,程行抱着回來後,這邊姜鹿溪也已經洗好菜活好面了。
她又和麪疊的鹹菜餅子。
姜鹿溪將鹹菜餅子放在鍋裡之後,程行本想坐到鍋竈前去燒鍋。
但是還沒有坐下呢,就被姜鹿溪給阻止了。
“你剛剛纔劈了那麼久的柴,你去喝杯水歇一會兒,我來燒鍋就行了。”姜鹿溪道。
“你剛剛也沒閒着啊,不也是在和麪擀餅子嗎?”程行問道。
要說累,程行覺得和麪擀麪要比劈柴累多了。
這劈柴要是沒有劈過的,劈個柴要劈許多次,那肯定是累的。
但要是像程行他們這種會劈的,那就簡單多了。
也不是劈什麼大柴,放在鍋竈裡燒的都是小柴。
因此搬個板凳坐在那就可以用小斧頭去劈,很容易就能劈一堆出來。
但姜鹿溪和麪擀麪,前者要一直蹲下來,後者要一直站着,確實要比砍柴累人的多。
這世上只要是一直站着幹着的活兒,都很累人。
“我,我冷,我需要燒鍋取一下暖。”姜鹿溪說着,就在鍋竈前坐了下來。
程行看着她額頭上出現的一些細密汗水嘆了口氣。
這兩天的天氣很好,溫度並不算低。
而且姜鹿溪現在的保暖措施也夠,再加上又在屋子裡,她又沒閒着,都別說凍到了,她還因爲一直站着幹着活,額頭還出了些汗水,這又哪裡會跟冷能掛上鉤,只是程行知道,只要她在,她是不會讓自己在廚房忙活的,哪怕是燒鍋也不行。
甚至於要不是她要做飯,分身乏術無法再去砍柴。
剛剛程行要去砍柴她都不會讓他去做。
這丫頭是想有她在,便不在想讓程行吃半點苦。
昨天兩人剛回到家時,她自己早上一人偷偷起來就是如此。
程行嘆了口氣。
這樣的女孩兒真傻。
但又傻的讓人感動,讓人永遠都不想放手。
這世上,在愛情上,能遇到一個自己喜歡,也真心對自己心疼自己喜歡自己的女孩兒,實在是太難了,但遇到了,那就肯定是緊緊抓住,絕不能放手的。
程行雖然沒有如願能去竈臺前燒鍋,但也沒有去門口站着看着她燒鍋。
程行去堂屋搬了個板凳,就在姜鹿溪身旁坐了下來。
“我也冷。”他道。
“那你回屋裡坐着啊,屋裡有空調的。”姜鹿溪道。
“那你爲什麼不去屋裡坐着吹空調呢?”程行看着她問道。
“我,我……”姜鹿溪說不出話出來了。
“一起坐着吧。”程行道。
就這樣,兩人一起坐在鍋竈前燒起了鍋。
鍋裡的火光打在姜鹿溪那絕美的俏臉上。
然後程行就一直看她。
她本就清麗絕美,再加上此時因爲火光變得紅彤彤,就顯得更爲俏麗了。
程行忍不住在她的俏臉上偷親了他一口,然後若無其事的轉過了臉來,假裝什麼都沒做的吹起了哨子來。
姜鹿溪先是回頭看了他一眼,看着他假裝什麼什麼都沒做過的樣子吹起哨子來,又有些忍俊不禁。
其實,以他們現在的關係,程行親她,她也不會說什麼的。
不過姜鹿溪還是一邊燒着鍋,一邊靜靜地聽起了程行用哨子哼的歌。
她很少聽歌曲,所以並不知道程行吹得這首旋律是什麼。
但這旋律還挺好聽的。
程行用哨子哼了一會兒歌之後,忽然轉頭看向了姜鹿溪,他道:“想聽你唱歌了。”
“聽我唱什麼歌,我又不會唱歌,唱的也不好聽。”姜鹿溪搖頭道。
“不是的。”程行笑着搖了搖頭,想着她曾經唱過的那幾首兒時唱過的歌謠,笑着說道:“別人唱歌,或許是旋律好聽一些,但是小溪唱的歌,能直達心靈,能淨化人的心靈,彷彿又重生了一次。”
他並沒有亂誇。
姜鹿溪的聲音很純淨。
像是一處爲被人發現的桃源裡的清泉。
真的能洗滌人的心靈。
“我沒有那麼好。”姜鹿溪被程行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有的。”程行輕聲笑道。
就在兩人談話時,程行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喂?”程行懶得將手機拿起來放在耳邊,他直接開了免提,將手機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