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柳雲主動地給自己的大學哥們李浩打了一個電話，這傢伙如果沒有工作的話，基本都會住在滬市或者杭城。
許多家鄉在江浙滬的娛樂圈人士，都通常喜歡選擇這兩個城市，而北方的藝人喜歡住在燕京。
“在哪裡？杭城還是滬市？”
“滬市啊！大老闆，有什麼貴幹？”
“晚上陪哥們喝點酒！”
“你在哪裡？”
“寧江，我做高鐵過來。3個小時之後，你派人開車來虹橋接我！”
“好嘞，大老闆吩咐，我一定準時過來。”
雖然尚未到下班時間，但心情有些煩躁的柳雲直接叫上了陳一男，直接趕往了寧江的高鐵站。
以寧江到滬市的距離，坐高鐵遠遠比坐飛機來得便捷，準時準點，基本不受天氣影響。
大約過了2個多小時，柳雲穿着羽絨服，帶着帽子，和陳一男兩人並肩走出了虹橋高鐵站。
李浩的商務車，也早早停在了門口。
柳雲微低着頭，直接坐進了副駕駛座，笑道：“呦，你竟然自己開車了，沒叫司機？”
李浩嘿嘿一笑，說道：“柳總，你親自過來，我當然得自己開車來接了，叫司機過來多沒誠意啊。”
柳雲笑罵一聲：“你小子，娛樂圈混久了，越來越會說話了。”
李浩回道：“柳總，這個圈子裡混，人脈關係什麼是最重要的。怎麼培養人脈關係，那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了。當然，我背後的人是你，圈子裡的人多少都會給面子的。”
柳雲聽後，面無表情，說道：“娛樂圈是一個巨大的名利場，在這裡要交到真心的朋友不容易。”
李浩坦然低頭，說道：“這個圈子裡，許多所謂的模範夫妻，也只是在公衆之前秀恩愛，私下裡都是各玩各的。”
柳雲想到了幾年之後大行其道的綜藝節目，便說道：“公衆人物秀恩愛，撈金快，何樂而不爲。”
李浩若有所思，回道：“那我和雪莉也去秀恩愛，撈點金。”
柳雲看了他一眼，不屑道：“你就一個經紀人，你那女友只是一個三線小歌手，國民度不行，撈金的資本遠遠不夠。”
李浩想了想，笑道：“也對，如果換成你和田馥就沒問題了。”
“我和田馥是在意那種小錢的人嗎?”柳雲輕挑了下眉毛，“不過再過幾年，我會讓手裡的優酷做一些情侶檔的綜藝節目，你只要會說話，懂得在攝像機前怎麼演，肯定能吸引不少粉絲。”
李浩有些好奇，問：“網絡視頻放綜藝節目，有人看?”
柳雲淡淡地說：“會有人看的。”
兩人喝酒的地方，是一家位於市中心徐彙區，名爲星輝的酒吧。
李浩是這裡的常客，熟門熟路，在他的領路下，兩人直接走到了兩樓的VIP包廂。
“這家酒吧的男男女女顏值水平都不差啊。”柳雲隨意地看了一眼。
“有沒鐘意的姑娘?”李浩嘿嘿一笑。
“這個酒吧有點背景吧。”柳雲淡然一笑，轉移了話題。
“是的。”李浩點了點頭，“這家酒吧的幾個股東，有娛樂公司的老闆，有一線的藝人，也有知名的大導演。”
柳雲聽後，沒有一絲意外表情：“滬市的中心地段，寸土寸金，很正常。”
“大多數人來這裡玩，只能在一樓，只有辦理了會員才能進來。”
”但是有錢還不行吧？“
”是的，除了有錢，還需要一個介紹人，才能辦理會員。“
兩人聊天的時候，服務員陸續將水果、酒水，還有一些燒烤端了上來。
”你剛纔跟我說這裡一層的男男女女顏值水平都不低，其實下面許多人都是圈內人士，或者半個圈裡人，但基本也是邊緣人士。“
柳雲有些恍然，問道：”也就是說住在滬市的娛樂圈人士，基本喜歡混在這家酒吧。“
李浩說道：“娛樂圈是一個廣義的範圍，比如模特圈，廣告界，主持人的圈子等等，都算這個範圍之內。”
柳雲拿起一塊水果往嘴裡塞了塞，隨意地看了一眼樓下，說道：“這裡可以看到這個圈子裡，形形色色的人，許多人來這裡也不止是爲了玩樂或者放鬆，應該還抱着其他目的。”
李浩回道：“娛樂圈很多時候拼的就是資源，人脈關係，當然也要看個人的機遇。這東西很玄妙，有些家境十分優越，甚至有錢的人無論怎麼砸錢都捧紅不起來，可有些人家境平平，卻能抓住一閃即逝的機會，一飛沖天。有時候不得不感嘆，人的命運就這麼妙不可言。”
在這個圈子裡呆了幾年，他早已經見過了各色的人和事。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柳雲聽到李浩說起機遇、命運這幾個詞語的時候，心中不由升起一種莫名的煩躁，將酒水到滿杯子，一飲而盡。
“大老闆，你今天大老遠從寧江跑到滬市，就是爲了找我喝酒？”
“因爲我心煩……”
李浩微微一愣，笑道：“大老闆也會心煩，是因爲錢太多了吧，要不我幫你分擔一些煩惱吧。”
“有錢人也會有煩惱。”
“感情的問題?”
柳雲聽後，卻是目無表情，沒有馬上接話。
他想得是南邊的那隻企鵝，而李浩只往男女感情上想。感情上的事情，他不是沒煩惱過，但不是現在。
李浩以爲自己是猜對了，又說：“蘇雨涵在滬市讀研究生，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什麼？”
“她是在迴避這個問題，把決定權交給你。”
“我明白~”
“我在想，你爲什麼不想……全都要？”
柳雲微微一愣，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沒想過？”
“還真想過？”李浩露出一副“都懂得”表情，繼續說，“很簡單，你在猶豫，也在糾結。我覺得，你如果保持現狀的話，至少問題不大。
因爲當初你和田馥產生感情的時候，和蘇雨涵已經站一起很久了。這個情況，兩個女子都是知道的。她們默認，也沒有去改變什麼。”
柳雲仔細一想也是，蘇雨涵那邊沒有逼着自己和田馥去分手，田馥這邊沒表露過自己要取而代之的心思。
兩個姑娘似乎都有意識地迴避着對方。
“你並不是一定要從中做一個選擇？”李浩補充了一句。
“我明白。”柳雲淡淡地說，“但如果一定要選擇一個結婚的呢？”
“我覺得是蘇雨涵！”
“爲什麼？”
“因爲這麼做，是之前狀態金和默認關係的延續，改動並不大，更容易被兩女給接受。何況田馥是一個歌手，公衆人物，更適合以一個未婚的形象展現給世人。這是最好的一種狀態。”
柳雲想了想，又說：“你說得，其實我考慮過。當她積累了一定的知名度和資歷的時候，可以以半退出娛樂圈的狀態，生活在海外，只需偶爾出來工作下。”
“好主意！不過你決定了嗎？”
“我還得想想。畢竟我們三人都還年輕，不到25歲。”
“你現在有點像《倚天屠龍記》裡的張無忌，猶豫不決，優柔寡斷。”李浩有點無奈地摸了摸額頭，嘆了一口氣，“他就像你這樣，左右爲難，不知道選擇誰好。”
“張無忌選擇的不是趙敏嗎？”
“你看得是電視劇吧，我看的是小說，不一樣。”
柳雲頓時來了一絲好奇，問道：“怎麼不一樣了。”
李浩回道：“小說的結尾是一個開放式的結局，張無忌在給趙敏畫眉的時候，周芷若突然出現，說了一句你還欠我一個人情沒還這樣的話，這本書就戛然而止。”
柳雲微微一愣，沒想到原著的劇情竟然是這樣，便說道：“所以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選誰了？”
“是的。”李浩說道，“連金庸先生寫到這裡都不清楚，這小子更加喜歡誰，所以留下了這麼一個有想象空間的結尾。”
“怪不得。”柳雲一聲長嘆，說道，“在前面的對話裡，周芷若說過一句你幫助我，我問心有愧，而張無忌聽後心中也起了盪漾，這樣纔可以前呼後應了。不過……”
“不過什麼？”
“如果我是張無忌的話，一定還要去一趟波斯，把小昭也一併搶了回來。”
“我操，我算看走眼了，你比我想得還貪心。”
柳雲淡然一笑，拿起酒水一飲而盡，又說道：“我煩惱的事情其實不止這些。”
“還有？李浩微微一愣，又問，”難道真是吃得太飽，還是錢掙得太多。”
“有可能是我真太貪心了。”柳雲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這幾天的互聯網新聞，有關注嗎？”
“關注過。”李浩說道，“那隻臭企鵝這是盯着你，猛挖牆角啊，太無恥了！我都想以卸載QQ，表示抗議，來支持哥們你。”
柳雲聽後一樂，輕挑了一下眉頭，說道：“那你真卸載了？”
李浩尷尬一笑，說道：“嘿嘿，暫時還沒卸載。”
“多你一個不多，你繼續卸載了，也沒什麼意義。”柳雲無奈地聳了聳肩說，“我自己都沒卸載，也沒讓管理層卸載。不要像小孩子一樣，意氣用事。”
略作停頓，柳雲繼續說道：“我現在回頭看去，發現自己改變了許多。當初上大學的時候，我沒有想到會有今天。你呢，最初的時候想得是去做什麼。”
李浩微微一愣，對方的話語喚起了自己久遠的記憶。
“我剛去寧江上大學的時候，想得是我畢業後能不能在這座城市站穩腳跟，這輩子最大的目標就是可以在這座城市買下一套房子。至於今天這番境遇，我是真的沒想到過。”
沉默了一會，他補充了一句：“其實這都是因爲你。”
是柳雲這個大學同學，改變了自己的人生軌跡。
柳雲無語，又喝了幾口悶酒，拿起幾根烤串吃着。
他想着自己的確改變了許多人的人生軌跡，也賺了很多錢，可最近的事情總有一種讓他不安的感覺，似乎這一切要返回原有的軌道上去一樣。
“最早的時候，我只是想拿下《魔獸世界》的代理權，然後賺到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就去享受人生了。”第一次，柳雲緩緩地吐露了自己的心聲，“哪知道，後來公司越做越大，自己似乎也沒有了回頭路，必須一路向前。”
李浩聽後，總覺得這個老同學有點心事，不僅僅因爲騰訊的那點事，便說道：“人生有時候就這樣，開弓就沒有了回頭路。我在娛樂圈裡混，勾心鬥角，各種爾虞我詐也累，但讓我回到以前的生活，或者去做那隻朝九晚五的工作，也肯定不願意回去了。”
兩人聊天的時候，這間VIP包廂的大門突然“砰砰”地響了起來。
柳雲朝外看了一眼，露出一絲疑惑，李浩眨了眨眼睛，略有所思地說道：“應該有熟人來竄門了。畢竟能夠在二樓包下房間的，都是圈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