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面面相覷,神色大駭。
“極寒冰域……是冰雲至尊!”
帝杺璃緊繃的面色也在此刻有所緩和,甚至在那脣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看來……天不滅吾呢。
“冰雲?就是那個,第一個擁有自創武技的體修強者嗎?”六人之中有人難以置信的問道。
“不錯,他可是天炎閣內最強戰力之一……”鷹鉤鼻臉色凝重,甚至有些陰沉,“若真是他,我們想要報仇的機會就渺茫了……”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在這天地間,突兀有着寒冷的勁風颳了起來,緊接着一道身着白衣的修長身影,就是驀然出現在這百里冰封的上空,瞧見那標誌性的金色長髮和勁裝長袍,他們的臉色終於是開始發白。
“怎麼,我們天炎閣的長老在外就是這麼好欺的?”青年俊美的臉龐上隱含着絲絲殺意,“給你們一個機會,現在退去,可活。”
這白衣金髮的俊美青年正是雲麟,如今他已經徹底的跨過了少年那個門檻,看起來更爲成熟、穩重,周身一道道淡藍色的冰寒靈力縈繞間,一股可怕的威壓就是衝着那六人臨頭而來!
本就處在雲麟靈力所影響的區域之內,再加上其超過自己的修爲威壓降臨,六人身子頓時一顫,險些從空中跌落下去,牙關哆嗦着幾乎將舌尖咬破!
但縱是如此,他們的眼神中依然沒有退卻之色,努力的挺直了腰板,眼中恨意涌動!
“雲尊座,即便是你來到了這裡爲她助陣,我們也不能就這樣退讓,她殺了我們家主,此等不共戴天之仇非一日得以泯滅!”鷹鉤鼻字字鏗鏘,毫不退讓。
雲麟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幫人卻是忠心爲主,連實力都無法威懾他們麼?
若是自己與他們動手,雖然說並不是什麼值得忌憚的事,但他們一旦打起來,帝杺璃的安全就很難保證了……
“敢問雲尊座,這女子是您的什麼人?”鷹鉤鼻身後那面色陰鷙的老者將眉毛簇緊,問道。
雲麟張口剛想回答,便聽那老者又是接着說道:“若只是朋友,那麼我們大不了以命換命,也是必報此仇!”
“不錯,聽聞雲尊座爲人正直,出言從無虛假,當不會爲救此人而隨意糊弄我們吧?”鷹鉤鼻也是目光犀利的盯着雲麟道。
雲麟猶豫了一下,望向目光中帶着忐忑看着他的絕美女子,意念中已經察覺出這幾人渾身靈力已經處在了一種隨時等待調用的狀態,而帝杺璃此刻正是站在他們的攻擊範圍之中,逃也是逃不掉的。
當斷則斷,在此時猶豫並無任何意義,若等到帝杺璃已經被他們的一擊殺死之後,再想要決斷就已經遲了!
雲麟思量許久,終於開口道。
“她是本座的人。”
是的,他從不喜歡說謊或是敷衍了事,對這幾個傢伙,他更不屑於說謊,可他也不想因爲自己的權宜之計而傷了那個十分要強的女子的自尊心。
但是誰又知道,在他真正的心裡,究竟是把帝杺璃放在了什麼位置呢?
六人包括帝杺璃都是愣了一下,緊接着又聽到他彷彿肯定自己一般的補充了一句——
“是我的女人!”
雲麟的眼神瞬間變得堅定而凌厲了起來:“你們若是執意要殺她,便是與本座結下殺妻之恨,此仇——同樣不共戴天!”
而聽到他這句話的帝杺璃美眸猛然瞪大,整個人就是立時陷入一種做夢般的不真實感,滾燙的淚水瞬間就從眼眶中洶涌的流淌了出來。
……
夜幕之中,一襲紅甲的女子倩影在山頭之上坐着,低哼着歡快節奏的小調,身邊擺放着一罈酒,時不時的就拎起來飲上幾口。
一抹即便是在夜色中也十分耀眼的金色緩緩地走近,瞧見她那泛着紅暈的臉頰,皺了皺眉,伸手便想將那酒罈子搶過,然而卻被白嫩嫩的玉**先一步將罈子抱在懷裡,眼眸中有些醉意的衝他得意一笑,頓時引得這高大俊美的男子一陣無奈。
“你做事怎麼也不知點分寸,給自己惹來這樣的麻煩,險些將性命都丟了。”
“以前都是死了還可以繼續轉世重生,所以吾總是橫衝直撞無所畏懼,這個習慣一時半刻很難改掉嘛。”聽見這有些責備的話語,帝杺璃撇了撇嘴滿不在乎的道。
雲麟心中突的一跳,沒錯,這一世她不再有重生之力了,一旦死了,就真的是萬劫不復……
“你在擔心吾?”帝杺璃似有所感的轉過頭來,伸出纖長的玉指戳了戳他的胸膛調笑道,後者條件反射般的向後一縮,一時語塞。
“你身上還有傷,別喝那麼多了。”雲麟輕嘆一聲,勸道。
“那可不行,”帝杺璃翻翻白眼,又是一仰頭咕嘟咕嘟灌下幾口,臉上洋溢着一絲幸福的笑容,“你這個木頭……終於肯承認吾了,吾怎麼能不高興!這麼高興的事情,怎麼能不喝上幾杯?”
雲麟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垂着眸子沉默下來。
“你知道嗎……”帝杺璃忽然放下酒罈,目光悠遠的看着遠方的星空,“很多年前,你是吾的契約獸,雖然吾一直以主人的身份自居,可是其實吾早就把我們之間的契約改成了魂契,所以你才能隨着吾一起轉世,有着那麼多次重來的機會……”
雲麟有些訝異的挑了挑眉毛。
“可能是因爲吾乃劫境之人,跟在吾身邊的人都會受到詛咒吧——之前那些次,你從沒有活過十八歲,更別談成年……”帝杺璃的眼眸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光澤,黯淡的令人心酸,“最長的一次,也不過才十六歲而已。”
“那時候吾最大的願望就是看看你長大以後是什麼樣子,所以吾一世世的嘗試,一次比一次小心,可明明吾有那麼多世的記憶和經驗,還是護不住你……”帝杺璃聲音有些嘶啞,“吾並不是非想要你和吾怎麼樣,只是想讓你活下來而已,除此之外吾什麼都不敢再想,可是……”
雲麟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將溫暖的修長手掌搭在她的肩上,翡翠一般的眸子中也有複雜的意味交織着,但那聲音卻有着極爲清晰的溫柔:“這次不一樣了。”
“對,不一樣了!”帝杺璃狠狠的抽了一下鼻子,猛然的喊了一句,彷彿是在堅定自己的勇氣,然而纔剛剛說完,就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咳了起來,她的修爲已經很久都沒有精進,這似乎也是她歷來最高的修爲,可能是因爲某種限制就被卡在了至尊一品這個層次,本就被那六個人圍攻的受了不輕的內傷,還在這裡喝酒吹冷風,傷勢不加重纔怪。
雲麟輕拍着她的後背爲其順通氣血:“夜裡風涼,快回屋吧。”
帝杺璃不滿的撅起嘴巴,把頭搖的像撥浪鼓,藉着酒勁耍起賴來:“吾傷得這麼重,你就不能送吾回去嗎?”
雲麟眼眸中閃過一絲嘆息,卻也只能依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