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德飛在空中小心的打開了那扇木門,隨後看到了隔壁的另一個房間。考慮了一下,他便從那扇小門中鑽了過去,落地後看到新的房間比剛纔的房間大了三分之一左右,而且這裡不是臥室而是會客室。
傢俱依然是相當有時代厚重感的古董,茶几上放着的瓷茶杯中的紅茶此時甚至還冒着熱氣。
夏德再次走到了窗邊掀開窗簾,後面果然還是用粉筆畫着窗戶的磚牆。“窗戶”中的風景也依然是藍天白雲與雪山,只是與隔壁另一扇窗的觀測角度有些不同。
【看後面。】
“她”忽的提醒道,夏德便看向自己來時的方向,然後看到牆壁上方的那扇門消失不見了,此時那裡就是平整的牆壁。
夏德已經基本上確定了這裡是哪裡,因此也不驚慌,而是詢問:
“是我的錯覺嗎?現在的房間裡,我眼前的血色好像比剛纔的房間更深一些。”
【並非錯覺,這些血色是遺物力量腐化空間後,原本無形無色的空間顯現出的色澤。如果長時間停留在這種環境,血肉生物的身體很快就會被消融,然後成爲這棟房子的一部分。這並非是詛咒,而是這建築的基礎特性。】
“那麼我受到多大程度的影響?”
夏德一邊打量着房間一邊問道,“她”輕笑了一聲:
【毫無影響。】
這棟房子本身可能就是活的,這是夏德對【僞人之家】的第一印象。
昨晚的筆記本上明確寫出了這賢者級遺物內部的一些情況與特徵,諸如“眼前出現血紅色”“大部分傢俱都是紅色的”“低語要素在不含血肉的房間不是很強”“不存在可以輕易找到的窗戶”之類描述,與夏德此時所在的地方相當相似。
他這次沒有再去尋找“密道”,而是來到門後,旋轉門把手直接出了門。
門外是一條鋪着紅地毯的走廊,只是那地毯的邊緣露出了剪切不是很整齊的線頭,仔細看那些線頭又分明在緩慢蠕動着。
牆壁上貼着暗紅色的牆紙,房間所在的位置是這條很短的走廊的盡頭,夏德打開的房門的左右兩側各有一扇門,而走廊前方則是一個十字路口。
走廊中的血色比夏德剛纔停留的房間要稍微淡薄一些,他便來到了前方的走廊十字路口處,左手邊的走廊被濃稠的血霧籠罩,空氣中的液體幾乎要凝成血滴落下;右手邊的走廊看上去正常,走廊兩側是一扇扇的紅色橡木房門。
至於正前方,大概五十米長的走廊兩側沒有任何門扉,走廊盡頭則是一個只能向右側轉的彎。當夏德看向那裡的時候,安靜的建築內部傳來了潮水的聲音,三秒後,滔天的血水自前方走廊盡頭的彎道處涌出,然後迅速向着夏德奔涌而來。
那些紅色的血水給夏德一種非常危險的感覺,他的身體在本能的抗拒接觸那些液體。夏德相信了自己的本能,便走向了右手邊的走廊。
眼睛掃過了那些沒有名牌的房間,然後打開第一個走了進去。
這看上去像是一間公寓,而且公寓內是有人的。在夏德貼着房門站住的時候,暗紅色房間中,頭上長着羊角,雙腳也是羊蹄模樣的中年男人正大聲向跪在他面前的兩個孩童呵斥道:
“我讓你們去上學,不是讓你們去調皮的!說,在教室的門上放水盆,到底是誰的主意!”
而有着獨角的男孩與眼睛鼻子調換了位置的男孩都瑟瑟發抖,卻也都不回答。於是男人手中拿着的棍子猛地砸了下去,獨角“男孩”當即斃命,頭顱像是西瓜一樣的爆炸。
那根紅色的金屬長棍又指向了第二個男孩,它便顫顫巍巍的說道:
“是哥哥的主意,都是他的主意!”
“小小年紀還學會說謊了!”
它又是一棍子砸死了第二個“男孩”,隨後用還滴着血的棍子氣勢洶洶的指向了夏德:
“說,是不是你給他們的主意?”
夏德便皺眉說道:
“你想要練習扮演人的演技,也沒必要把這裡弄得這麼血腥吧?”
但男人卻根本不理會夏德,雙手高舉着那根棍子便向夏德衝了過來。夏德隨手劈出了一道銀色月光便將那男人攔腰斬斷,但它的上半身還想要蠕動着靠近夏德,最後卻只是被火焰焚燒成了灰燼。
小小的公寓除了客廳之外只有一間臥室與一間陽臺,煤氣燈亮着血紅色的光,陽臺上還掛着晾曬的衣服。當然,開放式陽臺的牆壁上也畫出了雪山風景,讓那裡看上去像是直接連通戶外。
這種小公寓通常是幾戶分享一個盥洗室與廚房,在任何城市的下城區都很常見。
而夏德在仔細檢查後,最後在衣櫃裡又發現了一扇暗門,通過暗門後便來到了另一間房間的衣櫃裡。這一次推開衣櫃門後,他看到的便是血肉與牆體融爲一體的臥室。
“我正在向着【僞人之家】更深處前進嗎?”
暗紅色的肌肉基本上保持了平滑,與紅色的牆壁連接的位置過渡的相當的自然。那些肌肉和牆體的面積比例大概是1:2,肌肉甚至間歇式的還會抽動一下,看上去依然活着。
血色在這間臥室裡變得更加的濃郁,嗆人的血腥味道甚至讓夏德都倍感不適。
這臥室的面積相當大,足夠五六個人同時使用的四柱牀放在了房間的中央。而那輕薄的紅色紗帳之中,一個女聲笑着問道:
“要一起來玩嗎?”
從剛纔開始便一直面無表情的夏德,此刻終於露出了警惕的表情。雖然無法直接看清楚對方的臉,但對方無疑是第四階段的僞人,而且比他遇到的那些四階段僞人要強大得多。
就算在【僞人之家】外部,他遇到了這種強度的敵人都要謹慎對待,更何況這裡還是對方的主場。
這樣看來,即使是第四階段的僞人,本體力量的差距也相當大。
“女士,我想就不必了。”
他回答道:
“很感謝你們邀請我來做客,但我現在想要回家了。”
紅紗後的女人便笑道:
“英俊的年輕人,邀請你來做客的並不是我,但看在你長得這麼漂亮的份上,我可以給你提供一個機會。留下來陪我吧,我會讓你盡享歡愉,而且我不會改變你,你可以在這裡和我度過很長的歡樂時光。你的精華會成爲繁育下一代僞人的基底,我願與你分享這份榮譽。”
“抱歉,我現在要回家了。”
“真是狠心的人啊,你們人類都是這樣嗎?”
這是第一個說出“你們人類”這種說法的僞人。
“不過你要離開,我也不攔你。走吧,這裡有三條通道,房門是一個,盥洗室的浴池放滿水以後會出現一個,還有那邊的書桌右下角的櫃子裡面是一個。”
她稍稍停頓了一下,略帶深意的說道:
“你可要認真選擇,畢竟,不同的門對應的結局也是不同的。”
“感謝提醒。”
夏德很禮貌的說道,掃了一眼房間後沒有去尋找是否可能存在第四扇門,而是直接彎腰打開了書桌右下角的櫃子。向內看了一眼後,果然發現這櫃子裡面完全看不到盡頭。
只是櫃子太小,夏德恐怕要趴着才能爬進去。於是銀色的貓從月光中跳出,利落的鑽進了櫃子裡。
櫃子裡像是藏了一條很長的通道,夏德貓感覺自己走了足足五分鐘纔看到前方再次出現了血色。
貓咪衝出通道後利落的原地起跳恢復成了夏德的模樣,只是周圍並沒有等待着夏德的敵人,而且這房間的類型也大大出乎夏德的預料:
“私人禮拜堂?”
血紅色的房間佈置莊嚴肅穆,一排排的長條座椅擺放在房間中央,多種紅色色號構成的彩色玻璃窗看起來神聖又詭異,上面是分享聖餐的畫面。跪凳放在座椅旁邊,帶鎖的壁龕被安置在四個牆角,夏德正是從其中一個壁龕裡爬出來的。
聖壇由堅固的紅木和石材製成,表面覆蓋精美的刺繡祭壇布,就算是託貝斯克的大貴族莊園的禮拜堂,大概也只會使用這種規格的聖壇。
聖壇上燃燒着的紅色蠟燭,散發出去一種讓人想要昏昏欲睡的奇異香味。聖餐杯和聖餐盤已經被從聖器櫃中取出,此刻被擺放在聖壇側面。除了有門的那面牆以外,剩餘三面牆前各放置了一個聖壇,而每個聖壇上供奉着的聖徽卻都不同。
“僞人們還能向神明進行禮拜?它們不怕被神明丟的雷劈死嗎?”
夏德依次檢查了三枚聖徽,三枚聖徽全部是紅色金屬材質,分別屬於舊神【血宴之主】、【腐胎之母】與【胞囊瘟主】。
這三位舊神的共同特點是,祂們都是邪神,而且祂們的信徒即使在邪教徒中也屬於“邪門”的範疇。
“老熟人”【血宴之主】自不必多說,這位神明的信徒是真正意義上在“吃人”,甚至信徒本身也以被神明食用爲榮;
而【腐胎之母】的信徒視流產的孩子、死在母親肚子裡的孩子爲聖物。如果哪片地區忽然出現了數量不正常的流產婦女,那麼就要考慮是否是那些邪門的邪教徒開始在這片地區活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