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數秒後,那道抵禦着三人共同攻擊的黑色的人影便像是被凍住了一樣停滯在了寒霧們凝結出的冰晶中。
夏德終於找到了機會,月光自雙掌之間蓄力後猛然向前推出:
“月光射線·第二形態!”
無法動彈的惡魔這一次終於被夏德的最強一擊正面擊中,連帶着那塊冰晶一起被轟成了碎片。
芙洛拉又變作貓頭鷹落到了夏德的肩膀上,克萊爾也來到了夏德的身邊。三人看着一塊塊的碎片撲通通的落進了水中,而在冰晶剛纔炸裂的位置,只有道道黑色的霧氣還在盤旋。
“這是.贏了嗎?”
夏德認爲即使他們無法徹底殺死惡魔,這一次至少再次將它重傷。但下一秒發生的事情卻是誰都沒有想到的,盤旋的黑霧之中一枚發光的白色圓環逐漸顯現了出來,而在那道圓環光芒的照耀下,黑霧重新凝結成了那道披着黑袍的人影。
它看起來簡直和剛纔剛出現時沒有任何區別,就彷彿夏德和魔女們造成的所有傷勢都不存在。
那枚白色的光環並不大,在惡魔重新出現後便融入到了它那半實體化的軀體的胸口之中。但並未消失,而像是鑲嵌在了它的身軀之中。
夏德不可思議的看着那道圓環,他的所有靈感都在提醒他這是什麼:
“命運.之環?!”
低沉而沙啞的笑聲從黑袍下傳來,武器的惡魔似乎真的不會說話只會這樣發聲。
那枚白色的圓環真的是一輪完整的命運之環,但問題在於命運之環又不是環術士的命環,它上面可不會寫出來它具有怎樣的力量。
彷彿是在響應夏德的想法,夏德的《命運手冊》自動浮現了出來。《歲月史書》賦予了夏德解讀命運的力量,星藍色的大書展開,“她”爲不太方便轉頭閱讀的夏德讀出了此刻的內容:
【你目擊了“蘇生之環”,此爲重新賦予生機的命運。】
【命運解讀:亡者雖然無法歸來,但花開花謝,事物總是在衰敗、重生的循環中不斷往復。有失敗就有成功,有死亡就有新生命的降臨。】
【效用:持有該命運者一旦落敗,將會重新迴歸戰前狀態。】
如果是凡人使用這種命運之環,大概會存在“一場戰鬥只能使用一次”之類的限制,但夏德本能的感覺面前的邪靈恐怕可以無限次的激活這命運的力量。
“但它怎麼會擁有這種東西?”
黑手-緹弗戎擁有惡魔之王的血液本就讓夏德和施耐德醫生感覺非常棘手了,而如今它甚至擁有了一枚完整的命運
“等一下,命運之環一旦融入到了某個存在的體內,就只能通過徹底殺死這個存在才能消滅這種命運,或者仿照對付環獸的方式,將其打成重傷才能將命運重新鍛造出來。但可以隨意蘇生的惡魔,又很難被徹底殺死或者打成重傷.這惡魔是無敵狀態?”
“蘇生的命運”實在是太適合它了,只是耳邊的“她”卻溫柔的笑着:
【命定之死可以直接剋制“蘇生”的命運,那是註定到來的終結。除此之外,死亡一系諸神的力量也剋制“蘇生”。神是高於命運的。】
黛芙琳修女不在這裡,夏德沒有所謂“命定之死”的力量,但某位舊神可是給過他可以讓事物短暫死亡或者被封印的力量。
“再來一次!”
夏德招呼魔女們繼續對那惡魔發動攻擊,它只是蘇生又不是變得更強大。能讓它使用命運之環力量一次,夏德就能讓它使用第二次。
果然,在克萊爾發覺自己在此處的力量無比強大後,雖然那惡魔有意避開她的寒冰,但五分鐘後它還是再次被月光貫穿。
小棺槨在此刻被夏德拋出,還未脫手便化作了正常尺寸。那棺槨向着惡魔的方向飛去,剛好在白色圓環發光的瞬間將其扣住。
喚出了命環的夏德立刻激活了【真實的死亡】:
“冥土之柩!”
棺槨將黑霧、黑光與那枚白色圓環全部禁錮在了其中,但在聖徽剛剛成型,黑色骷髏即將抱住棺槨時,嘭~的一下棺槨還是被炸開。
惡魔卷席着那枚白色圓環一下飛向了地下水脈的最深處,三人都沒有去追,只是向着它的方向丟出了幾道攻擊,見沒有效果就放棄了。
“就算它有了命運,不還是被我剋制嗎?這至少證明,惡魔並非是無敵的。”
夏德輕聲說道,肩膀上的貓頭鷹便撲扇着翅膀變回了芙洛拉:
“早知道就應該讓希維來的,她的力量很剋制惡魔。”
“你應該說早知道就應該提前通知黛芙琳修女、伊露娜、大地的守護者、月灣的那位先生還有蝴蝶們了。芙洛拉,沒必要後悔這種事情。”
夏德這樣說道,然後看到克萊爾再次閉上眼睛,退出了剛纔的狀態:
“那惡魔應該走遠了,我感知不到它了。”
“算它跑得快,只要它不使用在僞人之家展現的那種力量,我們就能夠對付它。不過,那命運是哪裡來的?它自己找到的,還是它真的在和蛇先生合作?”
夏德望着黑暗說着,魔女們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只是大家都有猜測:
“在這座島上能夠拿出‘命運之環’的,恐怕只有神廟中的那條大蛇。惡魔,恐怕真的是在與蛇先生合作。”
沉默片刻後,克萊爾又說:
“剛纔借用水脈力量的時候,我感覺到水裡有東西,不在我們腳下,在大概三百米以外。”
她向着下方指了一下。
“那就去看看吧。”
他們都不願意直接接觸水面,藝術家小姐便張嘴吐出了一個大大的氣泡將三人包裹住,然後才一同進入水中。
“這個奇術很有意思對吧?是兩年前我去畫希維的美人魚朋友時,她們教給我的。”
地下水脈相當的深,下墜十多米後纔看到了底部。克萊爾說的沒錯,水脈下的確存在東西。但那不是惡魔留下的污染源,而是一座損毀的小型石質神龕。
神龕的大部分殘骸都在水底的淤泥之中,從痕跡來判斷,這神龕損毀了至少有五十年時間,而且是因爲水流的腐蝕而自然損毀的,不是惡魔的手筆。
“難道這裡也是與封印有關的措施嗎?地底水脈深處的神龕,用來穩定作爲封印一環的水脈的流淌?”
芙洛拉問向了克萊爾,克萊爾明顯不知道:
“但從神龕的石料來看,這完全不像是那麼久遠的產物,最早應該只能追溯到第五紀。”
她說的沒錯,因爲隨後神龕中原本供奉着的東西被從淤泥中找了出來,一同找到的還有神龕殘骸下埋着的純金的小瓶子。
淤泥中找到的是一枚造型夏德異常熟悉的金幣,一面是舊神-賭博之神【躁響的黑色獵手】的聖徽,另一面則是在立起的紙牌中有數字“1”的符號。
距離夏德在恐怖堡與裡德爾先生一起,與這位神明玩“人生遊戲”已經過去了許久,他沒想到還能再次見到這位神明的聖徽。
“純真的創造者、牆垣之主、賭神的硬幣,三枚了。”
這位神明的教團早已消散,雖然現代仍然有一些地下賭場中供奉這位神明的聖徽,但那是很少見的事情。
至於那隻小瓶子則只是普通物品,打開瓶子后里面藏着一張捲起來的絲綢。絲綢上面原本應該有字,但此時只剩下模糊不清的墨痕。
“瓶子沒有漏水,字跡怎麼沒了?”
夏德很是疑惑,克萊爾便解釋道:
“應該和這些水有關。既然這些水連屍體都能溶解,恐怕地底深處的水脈也能溶解信息我不是特別清楚,只是剛纔溝通了水脈的力量後有些模糊的感悟。
神龕還存在的時候,字跡也許不會消退,但神龕損毀後它們就消失了。”
“沒關係,我倒退時間讓它恢復過來。”
芙洛拉好奇的問道:
“在林地的時候,你倒退時間的能力還無法影響這麼長時間吧?神龕損毀的時間應該超過了你的奇術極限。”
“最近佈置儀式,弄到了一些好東西。”
他從口袋裡取出了一根木管,隨後從中倒出了銀色發光的沙塵。因爲儀式佈置的不是太久,所以他儲存的量並不多,這一次便將木管內所有的沙塵都倒了出來:
“月燼,可以增強時間能力。”
夏德說道,讓芙洛拉扯着那塊絲綢的邊角將其完全展開,他則輕輕一吹,讓手心中的銀色沙塵附着到了絲綢的表面。
隨後他深吸了一口氣:
“歲月之息。”
往常應該是灰色的氣流進入他的鼻腔,但這一次從那絲綢表面涌現出的卻是銀白色的霧氣。克萊爾和芙洛拉都感覺那像是月下氤氳着的薄霧,又像是月亮本身的煙塵,這並非是純粹的時間偉力,這一次月亮也發揮了作用。
那張絲綢上的字跡隨着夏德的施法緩慢重新浮現,只是最終時間逆流停滯時,字跡依然相當淡,而且少數幾個地方也缺少字母。
“月燼”的數量還是不夠,但好在這樣已經不影響閱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