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這所學校的教學樓有三幢,初一和初二的學生同在敬學樓,初三的學生獨立在敏學樓,還有一棟思學樓專門是多媒體教室、實驗室和會議室等。每棟教學樓只有三層,一層有四個教室,每一層的最右邊是教師辦公室。

送走了她們這一屆,楊老師現在教的是初二四班,從他的辦公室走出來,旁邊就是初二五班,班級門都關上了。

她們幾個只能在窗外望着教室裡熟悉的配置,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桌椅板凳是陪伴了她們三年的“夥伴”;教室前後都掛着一塊黑板,講臺的黑板被擦得鋥光瓦亮,等待着老師在上面塗抹書寫;而後面的黑板畫着板報,中間幾個大字赫然醒目——“祝願老師教師節快樂!”

曾經的一幕幕好像過電影般地在袁小小眼前重現。

她彷彿看到了上課時安晟逸拿筆戳自己的背,下課被自己追着打的樣子;彷彿看到了在英語小測上,數學老師悄悄溜進教室偷偷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你的數學考試滿分哦!”時,她驚喜的樣子;彷彿看到了她趴在桌子上睡覺時被老師訓斥的樣子……

此時的袁小小有些傷感,她懷念那些快樂的日子,懷念那個無憂無慮的自己。

安晟逸站在旁邊看着她變換的神情,莫名覺得好笑,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袁小小白了他一眼,根本懶得理他,跟着林悅汐和黎辰,往樓道走去。

操場上,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長方形的綠地足球場,外圍是400米的紅白條紋塑膠跑道。再往後是一片水泥空地,東南西北各裝有一個籃筐,這是一個簡易籃球場,球場上還有三三兩兩的學生在打球。

操場盡頭還有一片沙池,安裝着各種各樣的健身器材,單槓雙槓、爬欄、太空漫步機等器械都已褪色,看得出它們已經在風吹雨打下待了些年頭了。

林悅汐走在跑道上,跳了跳,擺出起跑的模樣。

這一幅躍躍欲試的樣子逗笑了袁小小,她小跑過去,用力拍了下林悅汐,撒腿就跑,邊跑邊喊:“你追不上我哈哈哈……”

還沒跑一會兒就被林悅汐捉住。

“你怕是忘記了我中考體育可是滿分吧?”林悅汐用手肘勒住袁小小的脖子,一臉自豪。

而被抓住的人也沒有絲毫沮喪的情緒,剛跑了一會兒她就受不了了,氣喘吁吁地說:“是是是,我也差點忘了我體育還不及格。”

林悅汐轉過頭看到那兩個男生在不遠處聊着什麼,她放開小小,然後繞着跑道慢慢走着。

“小小,你還記得我們以前經常放學不回家,然後就這樣一圈一圈的散步嗎?”

袁小小跟上她,說道:“那當然了,這可是我們的獨家記憶。”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是怎樣認識的?”

“嗯……”袁小小低頭思索了一下,撓了撓頭說道:“有點忘了……”

“我記得……就在這個操場上。”

那是初一第一次體育課,老師宣佈了自由解散後,大家都像約好似的一鬨而散,男生去打球,女生去跳繩、打羽毛球。

還沒認識新同學的袁小小一個人默默走到草地上坐着,她還不太習慣從小學到初中的轉變,還不習慣身邊都是陌生人的環境,她有些想念小學的朋友們了。

“嗨!我是林悅汐,她是李雲珊,你叫什麼名字啊?”

袁小小看到兩個女生在她面前蹲下,就像久旱逢甘露的農民,突然興奮起來,說道:“你們好!我叫袁沐沁,你們可以叫我小小。”

“你怎麼在這裡坐着?”李雲珊主動問道。

袁小小訕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同桌沒來,其他人我還不認識呢……”

她們三個人就這樣坐着聊了一整節課,就是這一節課奠定了她們三人友誼的基石。

林悅汐回憶完後嬉笑着說道:“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一個人在那邊的草地上坐着,看起來感覺好可憐。”

“哈哈哈……我那會兒可能正處在悲傷中……”袁小小的記憶力向來不是很好,她就好像在聽着別人的經歷一樣,對此只有少許的印象。

“少來了,那時候差點就被你騙了,還以爲你是安靜的美少女,結果只是個悶騷的少女。”林悅汐忍不住吐槽着。

兩人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過去的故事。

突然,林悅汐看向被她們漠視了許久的兩個男生,賊兮兮地說道:“小小,你真的對黎辰……沒感覺了?”

袁小小順着她的視線望去,見到安晟逸也正往這個方向看過來,她迅速垂下頭,被眼簾遮住的眸子裡盛滿了尷尬不安。

“你別亂想了,那是我太年輕了才犯的花癡,現在我已經長大了,這件事情已經翻篇了,不許再提了啊!”袁小小對旁邊的女生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眼神裡帶着警告。

但林悅汐是誰?她可是跟袁小小待了三年的閨中密友,怎麼會怕她這點“小警告”,又八卦的問道:“那……你跟咱們班長大人……”

“我跟他什麼都沒有!”袁小小立刻出聲反駁,生怕別人誤會了她們的關係似的。

“其實吧……我覺得班長人也挺好的,他可比黎辰帥多了吧?你當初怎麼不花癡他呢?”林悅汐小聲地問道。

袁小小朝着某個方向悄悄瞄了一眼,做出一副嫌棄的樣子說道:“我對他不感興趣。”

其實這是有原因的。

初一下學期開學的第一個班會課上,班主任楊爍領了一個新同學到班裡。

同學們都對這個新同學很好奇,紛紛討論起來。

直到班主任開口介紹:“我們班來了一位新同學,他以後就是我們五班的一員了。”

“大家好,我叫安晟逸。以後請多多指教。”他曬出了標準的“教科書式微笑”,加上俊俏的長相,同學們一下就沸騰了。

趴在桌子上無精打采的袁小小突然被他的笑容閃到,頓時心裡一陣亂跳,這是她見過長得最好看的男生了。

此時她心裡已經在盤算着,是繼續迷戀冷酷的黎辰,還是選擇這個看起來就很陽光帥氣的新同學呢?

然而接下來她們面臨了一次開學測試,這讓袁小小和安晟逸的關係發生了奇妙的轉折。

原本一直得第一的袁小小,竟然落榜了!第一名變成了這個新來的同學——安晟逸!

這沒什麼,勝敗乃兵家常事。

袁小小也在心裡這樣對自己打氣。

但可恨的是,在課上班主任幸災樂禍的對班裡的同學們說:“我還以爲袁沐沁要承包了三年的第一名了,沒想到新來的同學這麼給力啊!”

“袁沐沁終於也有對手了……”

同學們紛紛表示同意,稱讚起安晟逸來更是不遺餘力。

這瞬間觸怒了袁小小,她惡狠狠地瞥向安晟逸,沒想到他對她露出了八顆齒的“標準微笑”,也許人家只是想對她表示友好,可在她眼裡,這是赤裸裸的嘲笑和輕蔑。

大概就是這時候開始,袁小小在心裡種下了對安晟逸的厭惡。

以致於這麼些年,他們漸漸處成了“敵人”。

林悅汐和袁小小還在聊着,沙池那邊的兩個男生走過來,提醒她們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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