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念溫柔,不言愛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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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鄒芹深幽的大眼放着異彩,擰了擰眉,臉色肅靜,“段念,你不是我的女兒……”她的雙脣抽搐,“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我的女兒,我當初根本就不想生下你!”
我並不意外,我想這是她心裡頭想了千遍萬遍的事,因爲我們本來就負債者與討債者的關係,我微翹雙脣,梨渦淺笑,“你終於說出口了,很好,那麼我們就此斷絕母女關係,從此後互不相干!”
“好!好!好!我如你所願!”鄒芹眼裡冒着火光,神情卻莫名的平靜,她甩甩衣袖,轉身就走。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小說盡在混文小說網沒有廣告哦)
走走走!都給我走!
我又重返吧檯,抓起一瓶紅酒就往喉嚨裡灌。寶兒走過來奪過我的瓶子,有些生氣,臉上帶着些哀怨的怒,她說:“小念,你怎麼能這麼跟你媽媽說話呢?!”
“我怎麼說話了?對了,我跟她現在已經毫無關係了。”我搶回瓶子,繼續喝。
“血緣親情是說斷就能斷的嗎?你知不知道我多羨慕你有這樣的媽媽!”
“什麼?”我揉揉眼睛,“羨慕?”她羨慕我是鄒芹的女兒?那個從小就不會給我好臉色自私冷漠的鄒芹?
“是的,我就是羨慕,她一面放你出家門,一面又找到我塞錢給我讓我照顧你,她總是乘你不在家的時候,偷偷過來打掃房子,記得你出車禍那會兒,她一天給我打二十幾個電話問我你的情況,那一個月的湯,壓驚的,補腦的,並不是我買的,都是你媽親手熬的!”
我放下手中的酒瓶,嘴裡的半口酒嚥了下去,麻木了,我使勁搓着耳朵,它只會“嗡嗡”地隱隱作痛。
寶兒把腦袋耷拉在我的肩膀上,“小念,天下沒有一個母親是不愛自己的孩子的。我不知道你和伯母之間發生過什麼事,但我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一直非常關心你。而你,打心底裡地想呆在她身邊。可是,你們誰都沒有說出口,最終出口的,只是些互相傷害的話,不是麼?”
我依偎着寶兒,眼睛乾澀澀地發疼,但沒有流淚。
寶兒把我扶到吧檯後方的更衣室,讓我躺在沙發上休息,她下了班就跟我一起回家,我點頭應了她。
我斜臥在沙發上,頭痛欲裂,渾身發燙,半閉着眼,朦朦朧朧中,有人開了門,他緩緩向我走來,我拼命眨了眨眼睛。
靠近的男人,像是杜城。他走過來用手撫了撫我的額頭,然後抱起我,走出休息室。
“杜城,我知道,你不會丟下我……”我碎念着,安心地合上了眼。
在男人的懷裡,我做了個小小的美夢。
一個破舊的小禮堂前,一對從未謀面的新人站在臺階上接受親人和朋友的祝福,而我,也站在人羣當中。新娘轉過身,拋起了花球,那束可愛的小花球在空中劃了條美麗的弧線,不偏不倚地落到了我的手上……
就是這麼簡單而美好的夢。
夢裡,我哭了,手裡捧着花,哭得像個孩子。
醒來的時候發現枕頭溼了一片,手裡緊捏着的,不是花而是……
我的視線向上移動,揹着燈光的是一張男人的臉,但,不是杜城。
“我在哪?”我立即抽回手,坐起來環視房間。
“在‘春色’附近的酒店呢。”陸銘說,“我怕你一個人呆在那種地方太危險了,所以自作主張帶你來了酒店。”
我看自己衣衫整齊,繼而又掃視了一遍這間素雅卻不失華貴的單人房,也沒想去問陸銘怎麼知道我在“春色”,便掀了被子準備下牀。
剛站起來就感到雙腳無力,暈暈乎乎地又坐了下來。
“先休息一會兒,你喝了太多酒,沒事的,有我看着……”陸銘寬慰地說。
“我睡了多久?”
“不久,三個小時。”陸銘把桌子上的水遞給我,“不過,你睡覺的時候是不是做噩夢了?怎麼一直哭呢?”
我接過水抿了一小口,忽然瞪大了眼睛看陸銘,“我,我剛纔沒說什麼夢話吧?”
不會一個勁地喊“杜城杜城”了吧?我咬着嘴等待他的答案。
陸銘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呀。”他微笑着站起來,“要不要叫點吃的給你?這種情況,明天還怎麼上班呢?”
“不用,沒關係,我是鐵打的!”我舉起手臂佯裝大力神的時候,看到了牆上的鐘,已經是十二點半,掏出手機看到了無數個未接電話,寶兒打了十個。
還有另外二十幾個未接來電,顯示的名字是杜城。
“不好意思,我要再去一趟‘春色’,我那位朋友還在等我,我要先走了……”我放下杯子,向陸銘道謝,“今天麻煩你了,明天我會準時上班的。”
說完我迅速出了門,邊走邊打電話給寶兒,電話那頭的聲音,是又喜又驚又生氣。
到了“春色”門口,遠遠地就看到寶兒邁着急促的步伐走出來,不只是她,她身後還跟這一個人——杜城。
杜城出了門口看見了我,推開
寶兒飛也似地上前,摁着我的雙肩就問:“念,你去哪了?快要把我急瘋了!”
“奇怪了,杜先生不是回去做二十四孝老公了麼?來這做什麼?”我冷言冷語。
“鄒阿姨告訴我你在這,我怕你出事,所以就過來了。”
“這就更奇怪了。”我不以爲然地撓撓後腦勺,看着他左臉頰上的的一塊紅腫,“她不是巴不得你不要見到我,還警告過我不要去惹你麼?”
“小念……”這時寶兒拉過我到一旁,貼着我的耳朵,“這個姓杜的是怎麼回事啊?見不着你就像個瘋子似地闖進包廂,一個個地進去找,這不,捱揍了,還跟保安打了起來,死賴在不走。”
我頓了一下,這會兒杜城又把我扯回身邊,沉下臉問:“你還沒說呢,剛纔到哪兒去了?”
我張望着他那乾着急的樣子,來勁了,我就要讓他更急,我聳聳肩,回答:“酒店!”
“酒店?”杜城睜大了雙眼。
我本想接下去編,忽然擦進來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小念,你的鑰匙剛纔落在酒店了。”陸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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