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夕陽的餘暉灑落在風夜白身上,爲他渡上了一層金邊,墨發輕揚,凌風玉立,美的就像一幅潑墨畫一般。
不知道爲什麼,冷傲霜看着看着,居然生出一股深入骨髓的熟悉感。
頭微微刺痛,腦海中閃過一些模糊不清的畫面。
以前常出現在她腦海中的那張臉,再一次出現,這一次他一臉悽楚的看着她,嘴裡有血不斷的溢出來。
就像一朵朵荼蘼花在盛開,戳傷了她的眼,她的心。
莫名其妙的她心瞬間像被刀子剜了一般的痛。
霎時間,一些亂糟糟的畫面,開始毫無頭緒雜亂的閃出來,讓冷傲霜只覺得頭痛欲裂,身子開始不受控制的瑟瑟發抖。
站在她身邊的風夜白感覺到她的氣息有些紊亂,立馬轉身看向她。
只見她臉色慘白,額頭上蒙上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心頭一緊,立馬問道:“霜兒……”你怎麼了?
風夜白話都沒有問完,就看見冷傲霜眼睛一閉,直直往下倒去。
他眸色一變,立即出手將她扶住,再看之時,她已經暈了過去。
伸手快速的爲她把了一下脈,發現她身體並沒有什麼大礙。
擡眸看向她的臉,目光微微閃動,難道是頭又痛了?
想到這裡,不在耽擱,將她橫抱起來飛像流光殿。
昏迷中,冷傲霜繼續重複着剛剛腦海裡的畫面。
只是這一次,完整了不少。
夢中影像依舊模糊,她依稀看見一個穿着緊身衣裳的女子,一路跟着一個男子,在哪個男子將一個信封丟進一個鐵桶裡時,衝過去用刀狠狠的扎進了他的胸口。
血噴涌而出,染紅了那男人的衣裳,也戳痛了她的心。
就像那一刀扎的不是那個男子,而是扎的她一樣。
腦子裡一直盤旋着一句話,“傻丫頭,以後好好照顧自己!”
頓時,一股絕望涌上心頭,五臟六腑疼的糾在了一起。
感覺到懷裡的人身子開始痙攣,風夜白立馬加快了速度。
來到寢宮,立馬將她放在了玉榻之上,就去給她配藥,不料還未轉身就被她一把抓住了衣角。
垂眸,只見她臉色越來越不好,秀氣的眉毛緊緊的擰在一起。
看見她痛苦難受,風夜白的心就像被人捏了一把,柔聲說道:“乖,快放開,我很快會回來的!”
說完,伸手就去剝她抓住的衣服,豈不料這一次她直接抓住了他的手。
“不要……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昏迷中的冷傲霜嘴裡喊着胡話,表情驚慌失措,一滴清淚自眼角處滾落下來,抓着他的手越發的用力。
感覺是那麼的依賴,那麼的捨不得,好像天塌下來也不能將她和他放開。
看見她的表現,風夜白的心就像被什麼壓了一下,一句,“別怕,有我在!”就那麼自然的說出了口。
他不知道她在害怕什麼,因爲什麼害怕,此刻,他只知道她需要他。
眸光漸深,他反被動爲主動握住了她的手,坐在了榻邊,將她緊緊抱在了懷中,說道:“我不走,霜兒不怕。”
他這一舉動,冷傲霜糾着的痛雖然沒有減少,但是驚慌卻少了很多。
看見這樣的她,他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融化了。
意念一動,他拿出傳音符,命令追風道:“立馬讓山羊配置活絡止痛散,送到流光殿。”
說完,將傳音符一收,立馬擡手朝冷傲霜的頭部注入一道靈氣,希望可以幫助她緩解痛處。
二十多裡外的追風接到風夜白的傳音,立馬放下手頭所有的事情,火速去辦他吩咐的事情,不到一刻鐘飛就奔來到了流光殿。
“尊主藥來了!”
追風端着盤子,站在殿外外稟報到。
風夜白沉聲說道:“站着做什麼,快過來。”
“是!”
追風得令,立馬端着藥進了殿門,穿過了珠簾,去到了榻邊。
風夜白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立即伸手去拿盤中的勺子,然後給冷傲霜喂藥。
害怕藥太燙,風夜白還特意吹吹,一勺接着一勺,喂的特別的小心翼翼。
雖然知道尊主對冷姑娘好,但是看見一貫高高在上的尊主,居然做起了親手服侍人的差事,追風還是驚訝了一把。
暗道:“冷姑娘,你可千萬不要辜負了我家尊主啊!”
他跟着尊主幾千年了,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
風夜白小心的將藥喂完,把勺子放在了盤子裡,對追風說道:“這幾天,沒有特別重要的事,不要來打擾本尊。”
冷傲霜這症狀,需要靜養,別人陪着他不放心,必須親自陪着。
“是!”
追風也不敢多呆,立馬退了出去。
喝了藥的冷傲霜眉頭漸漸平復,臉色也好了很多,靜靜的靠在風夜白懷中,乖巧的就像一隻小貓,但手卻還是緊緊的握着他的手。
風夜白擡手捋了捋她額頭上被汗水打溼的發,將被子蓋在了他們身上,靜靜的抱着她,靜靜的看着她。
晚風起,天色漸漸暗下來,紅月冉冉升上了天空。
冷傲霜依舊抱着風夜白的手不放開,那模樣像極了大海中抱緊浮木的落水人,只有那根木頭能給她安全感。
在他面前,冷傲霜一直很要強,就算是以前他諸多刁難她,她也沒有真正認輸過。
沒有想到也有這麼脆弱和不安的一面,風夜白看着她,眸光裡充滿了憐惜,抱着她的手情不自禁的緊了緊。
也許是感覺到溫暖和安全,冷傲霜立馬貪婪的朝他懷裡拱了拱,另一隻小手也沒有閒着直接覆住了風夜白的後腰。
她這一動,讓風夜白身子微微一僵,垂眸看去,只看見一條深深的溝壑貼着自己一起一伏。
風夜白是個正常的男人,溫香軟玉在懷,本來就已經很挑戰他的自制力了,沒有想到她還不老實的往他身上蹭,還讓他看見了這麼要命的畫面,他只覺得大腦充血,倍感煎熬。
苦苦一笑,將頭別開,他也只能強忍着。
第二天。
冷傲霜醒過來的時候立馬對上了一張惡鬼面具,和一雙閉合着的眼睛,這還不是最滲人的,滲人的是她發現自己衣衫不整貼着風夜白,手還摟着人家的腰。
臉一燙,她立馬將手收了回來,快速坐了起來。
到底怎麼回事?
她怎麼和他搞到牀上來了!
爲什麼她一點映像都沒有呢?
她這一動,風夜白那雙狹長的眸子睜開了,見她臉色正常了不少,心裡的擔憂立馬就消散了許多。
他也不知道自己平時去八荒打怪可以幾天幾夜不睡覺,爲什麼昨晚就睡着了。
“你?”
兩人同時開口,聽到彼此的聲音立馬又不說了。
“你先說!”
接着擡眸相互看了一眼,再次說出了一樣的話。
只覺得此刻兩人無比的和諧,從來也沒有這般心有靈犀過。
風夜白感覺不錯,微微一笑,問道:“頭還痛嗎?”
聽到他的話,冷傲霜眉頭一皺,說道:“我又病了嗎?”
爲什麼她什麼都不記得,難道他昨晚就是爲了守着自己,所以才留下的?
那是不是說明,他們昨晚什麼都沒有發生?
風夜白淡淡的笑笑,說道:“是的,不過都已經過去了,餓了吧?”
昨晚因爲病發要着急,她連晚飯都沒有吃。
被風夜白這麼一說,冷傲霜還真覺得自己餓了,說道:“嗯。”
“等我。”
風夜白說了兩個字,悠然起身,擡手拿出了一道傳音符,對着它一點,說道:“上早膳。”
說完以後,轉身朝紅紗那邊的衣櫃走去。
冷傲霜知道他這是要去換衣服,立馬轉過了身子背對他。
見她這麼害羞,風夜白笑了笑,走進了屏風後面。
片刻之後,風夜白手裡拿着一套淡粉色的衣裙來到了榻邊,對冷傲霜說道:“換衣服吧。”
冷傲霜心一緊,回答道:“不用了,我就穿這個吧。”
他在這裡,要她怎麼換?
見她表情這麼不自然,風夜白笑了笑,將衣服放下,說道:“好,那就穿這一套。”
說完,手指一劃,捻出一個決,對她使了一個清潔術。
冷傲霜身上還是哪套衣服,但是卻變的跟新的一樣,頓覺全身一片清爽,就像剛剛纔洗了澡。
好神奇!
“這就是傳說中的清潔術?”
冷傲霜好奇的看着風夜白問道。
見她這麼有興趣,風夜白嘴角含笑問道:“怎麼,想學?”
聽到他的話,冷傲霜立馬認真的點點頭,說:“嗯!”
這麼神奇,學會了以後,她就不用浪費時間洗衣服洗澡,可以專心的修煉了。
看見她這麼迫切,風夜白說道:“這個要等到你進入元嬰期,我才能教你。”
這門法術看似簡單,實際是需要很高深的修爲的,最初步也要等人丹合一的時候纔可以。
“哦!”
冷傲霜隨口應了一句。
她也只是圖個方便,既然還不夠資格學,那就不學了。
她這表情淡淡的,讓風夜白以爲她不高興了,立馬說道:“我可以教你別的,你說說你都想學什麼?”
只要她喜歡,他會把所有適合她的都交給她。
聽他這麼說,冷傲霜淡漠的答道:“不用了。”
結丹期需要學習的東西,她已經全部掌握,現在又練了《拈花劍法》,不能學太雜,學太雜會走火入魔。
見她回絕,風夜白提議道:“不如學習彈琴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