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有點太激動了。
旁邊的胡馳用着非常小的聲音提醒着。
“周隊……你穩重點，將近一萬人在看着呢。”
“啊？”
周志成眨了眨眼睛，後知後覺地清了嗓子，恢復了嚴肅。
“其實我是因爲汪寧的案子來的。”
他思索了一下，認爲這案子能夠順利破獲，和沐雲初有着脫不開的干係。所以才申請了連線。
“上次你告訴我那個化糞池的地址後，我雖然不抱有希望，但還是派人去徹徹底底的搜查了一下。”
“沒想到，竟然真的找到了被汪寧分屍的妻子屍塊。”他的語調不自覺上揚，訴說着激動。
【等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之前主播好像說他妻子被殺是八年前了……這都能找到？化糞池都不清理的麼？】
周志成用沉默代替了自己的回答。
就剛好這麼巧，那小區的物業就是十年間，從未清理過化糞池。
“經過我們多方面的調查，汪寧殺妻的事實已經不可能辯解了。稍後就會被官方報道出來。”
不然他也不可能大張旗鼓地來這個直播間說關於案子的事。
說時遲那時快，有的人已經將直播界面切到了後臺，去網上搜索關於這案子的新聞了。
【我去！我真的搜到了，這是真的！！！】
【什麼？主播這不是劇本麼？我真的一直當劇本來看的……】
【官方賬號，官方水印……沒跑了。】
……
別看網友們現在震驚。
周志成在找到那屍塊的時候，震驚程度並不比他們少。
就連帶回給自己同事檢測的時候，他都記得那張素來雲淡風輕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那樣意外的神情。
如果沒有沐雲初，這世上又要多一個無聲的死者。
被殘忍殺害的同時，甚至還要被殺人兇手冠上類似‘蕩婦’的詞彙。
“哎……”想到這裡，周志成突然嘆了口氣，眼神悲憫，“所以你讓我告訴汪寧的那件事也是真的？”
他經手的案子很多，見過的慘案更多，其中處處展示着人性的險惡。
可在面對一些可以避免的殺人案，在看到那些本應好好活着的死者時，還是不免難受遺憾。
“是。”沐雲初輕緩的聲音給了他肯定的回答。
周志成沒說話，但眉頭卻皺得更死了。
表情更是悲憤交加，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兩人打的啞謎卻讓直播間的網友們一頭霧水。
【主播你們在說什麼啊？有什麼是我們不能聽的麼？】
沐雲初看着那條評論，食指和拇指夾起水杯，抿了口水，垂下的眸子恰到好處地遮擋住了她眼中的情緒，寒聲說道：“我只是告訴汪寧，他當時在殺他妻子的時候，他妻子已經懷了孕。”
【！！？？？】
他們兩個結婚兩年，一直想要個孩子。
事發的當天，汪寧的妻子本是想將這件事告訴他的。
可惜……
那天在家中等待她的是丈夫高高揮起的斧頭。
她捂着被砍斷的脖子倒在血泊中，不敢置信地看着和每晚自己同牀共枕的男人，甚至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這樣迎來了一擊又一擊。
親耳聽着自己骨肉分離，最後徹底沒了呼吸。
【補藥啊主播，我只是來看熱鬧的，不是來吃刀子的。】
【這樣的男人真的好可怕，我現在都懷疑他說他妻子和別人有外遇到底是不是真的？】
【肯定是假的啊！這還用想麼！】
……
周志成在他們討論的最熱鬧的時候掛斷了連線。
卻沒有直接退出直播間。
甚至胡馳想要拿過自己的手機都不行。
看着自家隊長摸着下巴上的胡茬一副思慮重重的樣子，不禁疑惑問道：“隊長，你想什麼呢？”
周志成：“我在想……你說我檔案室裡那比山還高的懸案，是不是有着落了。”
胡馳：？？？
他撓了撓頭。
是誰一週之前瞪着眼睛和他說不要相信這些有的沒的來着……
……
確認該來的人都已經來了之後，沐雲初纔開始發今天的第一個福袋。
隨着幸運兒被抽選出來，今天的直播纔算是正式開始。
“方便連麥嗎？”
沐雲初先詢問。
在得到對方同意後，才發出了申請。
【來了來了，終於算是進入正題了！】
【主播你鋪墊的前戲有點多，這要是不來個厲害的，都有點對不起我們。】
【哎？是個小美女誒！】
第一位有緣人的出現，漸漸讓他們忘記了汪寧的事，而是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這新人身上。
抽中第一個福袋的是個年輕女孩，五官標緻，不能算多漂亮吧，但是看起來就性格恬靜的那種。
扎着馬尾辮，圓圓大大的杏眼，此刻悶悶不樂，臉上是擺不脫的憂愁。
“主播你好。”黃盼盼怯生生地叫了句。
然後在沐雲初的提醒下，刷了個星空之舟。
微微頷首，她說：“老樣子，我先說說你。”
似乎這已經成了沐雲初的習慣。
她盯着黃盼盼看了一會，“你出生在一個普通家庭，雖然不算富裕，但父母對你很好，但因爲他們自身年輕時的遭遇，所以從小對你的期盼就很高，希望你能好好唸書再考個好大學。”
“不過看起來你的重心並不在學習上，相較於這些，你更喜歡藝術類的東西。”沐雲初頓了頓，“卦象顯示，你十八歲時和你父母爆發了極大的爭吵……”
“你是違背了他們的意願，報了自己喜歡的大學是嗎？”
黃盼盼瞳孔顫了顫，臉上終於有了些別的情緒。
“對。”
她重重地點了點頭。
心中燃起了希望。
看樣子她賭對了，這個主播是真的有些本事。
“我真的不想去念師範大學，我喜歡的是攝影。”
如果放在平常，她肯定要激動地多問沐雲初兩句，但現在實在是沒有心情。
沐雲初單刀直入：“你想算點什麼？”
剛剛還算正常的黃盼盼卻在聽到這話後噼裡啪啦地開始掉眼淚，止都止不住的那種。
【？？？不是，好好的這怎麼突然哭了？】
【你遇到了什麼你就說，一直哭算怎麼回事啊，都給我哭着急了。】
黃盼盼一邊胡亂地擦着臉上豆大的淚珠，一邊抽抽涕涕地說出自己的請求，“主播，你可不可以幫我找找我的弟弟。”
“他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