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依依不捨落去,黑夜拉下帷幕。楓林別墅地段,少許燈光點綴着寂靜的夜。蕭家不同往日,此刻燈火通明。
蕭家室內的裝飾走的是簡約風,唯獨一旁牆壁上掛着一隻古老的掛鐘。爲了襯托其復古,左右邊分別掛着一副山水畫。
只見吊燈之下,幾人圍坐在餐桌旁,只有圍着圍裙的做飯阿姨一直來來回回上着菜。
蕭尚見菜上來,忙夾了幾塊肉放在言凡碗裡,道:“不是趕了一天的車,餓了嘛?來,多吃點。”
他剛說完,又給蕭未鬱夾了幾塊肉,又繼續說:“過幾天你就開學了,去學校可就沒這麼多好吃的了。多吃點。”
蕭未鬱吃了幾口,有些覺得好笑,說:“爸,我不是說了嗎?我這學期改走讀了。而且學校也離家不遠。”
“噢噢噢對,差點忘了。也好,省得我擔心照顧言凡不周。你可得好好照顧言凡啊,要是有什麼閃失,我第一個就找你!”蕭尚調侃着蕭未鬱,還不忘把他喜歡吃的蝦夾了幾隻放在他碗裡。
“行了,爸,別夾了。你也好好吃。”蕭未鬱擺了擺手,拒絕了他不斷的夾菜。
似乎想起了什麼,他笑着對言凡道:“言凡,那個做飯的阿姨姓陳,你叫她陳姨就好。她就平時給我們做做飯打掃打掃衛生。有什麼事也可以問問陳姨,把這兒當自己家啊。”
言凡這纔看了看站在一旁給蕭洛笙盛湯的陳姨。
她身材有些偏胖,臉上雖然有些蠟黃,但卻掩蓋不住她自身的和藹。
只見她把湯盛好後,恭恭敬敬喊了一聲:“言少爺。”
“陳姨好。”
見狀,他也禮貌性的應了一聲。
陳姨輕輕點了點頭,又把視線落在了蕭洛笙身上。
“小姐,你倒是喝點湯啊。”
這一聲倒是引起了衆人注意。蕭洛笙她只是夾了點面前的蔬菜,看也沒看旁邊的湯,默默地在一旁吃着飯。
“您這天天吃的又少,有的時候有一頓沒一頓的,本來就沒營養,喝點湯補補。”
陳姨一直在勸。
看得出來,她特別關心蕭洛笙。
洛笙端起一杯水,喝了幾口,看着還在一旁的陳姨,輕聲道:“沒事,您收了吧。”
“這…”她有些爲難。她忙把視線透在蕭未鬱身上,經過歲月打磨的雙眸裡,急切尋求着幫助。
蕭未鬱見狀,輕聲喊道:“洛笙。”
“嗯。”
“陳姨辛辛苦苦給你熬的湯,我們可都沒有,就你有,你要是不喝,這就不僅僅對不起陳姨一個人了。”蕭未鬱的聲音溫柔得很,似乎像是在安慰一個不肯喝藥的小孩。
洛笙沒應聲,端起那碗湯,一飲而下。
言凡把她的所有舉動都盡收眼底,即使對她要喝湯以及抗拒喝湯萬般不解,可還是沒把問題問出來。
他慵懶地靠着椅背,深邃的雙眸泛着吊燈的光。他倒是不急,這蕭家,和這個蕭洛笙都有些什麼秘密,他有時間慢慢找。
飯後。
蕭尚因爲公司有些事便去了公司,臨走前交代言凡明天早上會接他去楓林一中報道。蕭未鬱幫陳姨在廚房洗碗,言凡和蕭洛笙上了樓。
蕭洛笙一進臥室,便連忙拉上了落地窗的窗簾。儘管那因路燈光襯托得極其好看的柏樹影子落在了陽臺,儘管寂靜的夜空中繁星閃爍,她依舊不爲所動。
只見她只是坐在牀的一邊,臉上雖然依舊清冷得很,但那雙死死抓着牀上布料的手,卻出賣了她的情緒。
良久,門外傳來一聲敲門聲。
洛笙這才擡頭,似是剛緩過神。雖然手放鬆下來,可那額前依舊滲出些薄汗。
“沒應聲我可開門了啊。”話音剛落,只見蕭未鬱穿了件灰色的居家夏季睡衣,右手邊提了個醫藥箱走了進來。
他看見蕭洛笙怔怔坐在一邊,沒說話,似是明白了什麼,上前把落地窗關緊了,溫柔說道:“想什麼呢?把窗關緊,開空調不就好了。”
洛笙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那右臉上卻依舊有着尤爲清晰的巴掌印。她不吵也不鬧,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又小聲說了句:“謝謝。”
蕭未鬱在她一旁坐下,取出藥膏,擠些在棉籤上,“這麼紅一手印,看着就疼。”
他動作極其溫柔,邊塗抹還邊輕輕吹着,生怕弄疼了蕭洛笙。
“他本來就不通情達理,畢竟是自家父親,以後相處還是得聽話,不要總是這麼叛逆,知道嗎?”蕭未鬱看着眼前一直盯着某處發呆的洛笙,不禁有些頭疼。
他又說:“洛笙,不是哥說你,你這個態度是真的沒有禮貌。不管出於哪種角度,你今天對待客人就沒規矩。”
“我知道這一時半會兒你沒法接受家裡突如其來多了一個人,但是你要想想,這小子和你年紀又相仿,我有的時候忙沒時間,還有人可以陪陪你不是嗎?”
他邊說邊輕輕摸了摸洛笙的頭。
蕭洛笙轉過了身子,姣好的眸子與蕭未鬱對視着。那眸子裡依舊清冷得很,似乎沒有什麼能夠讓她爲之動容。
她抿了抿脣,說道:“二哥,我知道了。你回房吧,我要睡了。”
洛笙不等蕭未鬱回話,便躺在了牀上。
蕭未鬱右手揉了揉眉心。
他這個妹妹,說話做事向來以沉默爲主,不讓別人察覺也不要別人摻和。誰的話都不聽,但只忌憚他大哥蕭爍予。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這個向來忌憚大哥的蕭洛笙,這次暑假其實偷偷跑去了A市。也就是說,她打着去國外的名義偷偷又去買了張票,去了A市。
若不是今天和蕭爍予發消息,他壓根不知道他大哥一直在實驗室做實驗,這倆人一直都沒碰面,也並不是洛笙口中所謂的旅行。
至於她去A市有什麼目的,蕭未鬱雖然氣,但是也不好過問。
見她睡下了,便退出了房間。
待人走後,蕭洛笙這才睜開眼睛。
清澈的眸子裡呆滯的望着天花板,眼眶下的黑眼圈在肆意叫囂着。她翻了個身,關了大燈,留了盞小夜燈,卻久久沒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