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陸思齊居然有史以來第一次邀請楚冰去他家。
他家父母不在,說是外出旅遊了。楚冰鬆了口氣,畢竟她還沒有作好見他父母的心裡準備。
晚飯是陸思齊做的。看着他有條不紊地在廚房忙碌,楚冰好生意外,還以爲外表冷傲的他完全不懂這些呢。
心裡暖暖的,雖然是一餐簡單的飯菜,可因爲是心愛的男孩做的,所以吃得特別香甜。
吃完飯,他主動邀請她去樓頂,說是要彈吉他給她聽。楚冰欣喜若狂。
一直都聽說他彈吉他彈得很好的,也一直想聽,卻總也開不了這個口,沒想到今天他竟然主動提出來了。
他抱着吉他坐在那裡,樣子恬靜而優雅,美得像是墜落人間的天使。
他邊彈邊唱,聲音充滿磁性,情深意切,楚冰深深陶醉在其中。她心跳不已,這些情歌,會不會有一首是唱給她聽的呢?
快樂總是短暫的,言雪的突然出現,打破了這美好的寧靜和溫馨。
吉它聲戛然而止,陸思齊冷靜地看着她。
“你怎麼來了?”奇怪的是,他似乎並不意外。
言雪扭着緊身牛仔褲包裹着的渾圓臀部,走到陸思齊的身邊,嗔怪道:“怎麼,這是屬於我們的地方,難道還不允許我來了嗎?”
說完,充滿敵意的眼神看着楚冰,彷彿她是一個可惡的入侵者。
楚冰惶惶不安,目光落在陸思齊那平靜的臉上。她不明白,爲何此時此刻,他卻依然能波瀾不驚。
他過分的鎮定讓她突然覺得,自己似乎真的就是一個入侵者,一個多餘的人,於是匆匆說道:“我先走了……”
話雖是這樣說,可心裡卻期望着他能挽留,沒想到他卻淡淡說道:“好吧,那你先回去,學校見。”
那一刻楚冰的心涼透了,她是多麼期望你能說一句,“楚冰,你留下吧。”那樣的話,她會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離開的時候,楚冰瞟到言雪妖豔的臉上,充滿着蔑視和勝利的笑容。
她苦澀不堪。是的,這場戰她終還是敗了。言雪傲慢地站在那裡,看着她落荒而逃。
陸思齊,你知道嗎,那一刻我有多麼怨你,可是,我卻永遠也無法恨你。都說愛一個人需要勇氣,而恨一個人,同樣需要勇氣。而我,已經把所有勇氣用來愛你了,所以,我沒法恨你了。
只是,楚冰怎麼也想不通,她對陸思齊用盡全力去愛,而他怎麼就不肯付出半分?還一次次讓她難堪和傷心欲絕。
那些快樂的日子,原來不過都是一場虛幻的夢而已,夢醒了,電影也該散場。
一夜未眠。早上起牀,淚水溼透了枕巾。
回到學校,楚冰主動提出了分手。
當初陸思齊說讓她做他的女朋友,她答應了,雖然心裡沒底,卻願意賭一場。如今賭輸了,她甘願放手。
對於她的決定,陸思齊聽了後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看着她。他的眼裡,有着某種奇怪的情緒,可楚冰卻怎麼也讀不懂。或許,這輩子他的心思,她永遠都讀不懂,猜不透。
他沒有挽留,只是看着她靜靜地離開。
楚冰的眼裡噙着淚,在轉身的那一刻洶涌而出。走出很遠,她終還是忍不住回頭,卻看到那修長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長很長,竟顯得有幾分孤單寂寞。
那身影,在許多年後,她依然能清晰地記得。
*
四個人的聚會,少了一個人,那就是陸思齊。而楚冰雖然去了,卻總是少言寡語。
趙青似乎在刻意隱瞞陸思齊和言雪的事,可楚冰心裡清楚,他們一定是在一起的。那天她在校外看到他們了,兩人在樹下說着什麼,言雪看起來很激動,後來她撲倒在陸思齊身上哭泣。而陸思齊並沒有推開她……
她沒有勇氣看下去,離開了。
雖然早已猜到他們已經複合,可心裡還是有種被撕裂一般的痛。這一刻她好希望自己從來就沒有認識這個叫陸思齊的男孩。那麼,她也不會這樣痛苦。
因爲太痛苦,楚冰甚至想過要轉學。可這個想法還來不及對老爸提,就發生了一件讓她終生難忘的事情。
這天,楚冰突然收到陸思齊發的短信,“晚上八點,舊屋見。”短短几個字,她卻彷彿看到了生命的光芒,那一刻,她感覺自己好像重新又活過來了。
如果他們可以重來,她可以徹底拋開自尊和驕傲。一切的一切,她都可以不計較。沒有他的日子,她更加傷心絕望。就算是他真的要腳踏兩隻船,她也認了。這次是真的認了。
舊屋是學校附近一間要拆遷的小平房,之前他們在那裡躲過雨。
楚冰準時赴約,可已經過了八點,卻還不見的陸思齊的身影。於是,她給陸思齊打電話,他卻關機。再打,還是關機。她開始擔心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因爲他向來不是個不守約的人。
正在猜測,卻突然看到舊屋四周在冒煙。着火了!
楚冰匆匆往外跑,卻發現門被堵上了!
火光四起,越來越猛烈,到處是噼裡啪啦的聲音,楚冰嚇得縮在一張桌子下面,不敢動彈。濃煙瀰漫,她被嗆得淚水直流,開始不停地咳嗽,終於,她體力不支,栽倒在地上。那一刻,她不禁想,或許是上帝不想讓他們在一起吧。
她在地上撿起剛纔掉落的手機,給老爸發了一個短信:“老爸,我永遠愛你。”
頭越來越沉,她努力保持清醒,掙扎着給陸思齊又發了一個短信:“我愛你!祝你幸……”她想要說祝他幸福,可手一軟,手機掉了。
意識越來越模糊,楚冰彷彿聽到砸門聲,還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想說我在這裡,可是卻喊不出聲音。
在她徹底昏迷的那一刻,突然看到一個人朝着她衝了過來,他的周圍,是熊熊的烈火,可是他,卻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