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腦子，真是被驢給踢了，竟才反應過來！
瞧這樣子，明顯是來者不善啊，現在可怎麼辦。
沐長歌有些疑惑地瞥了眼對面的弟子一眼，頗爲好笑的嗤聲，不明白他爲何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不就是個古星兒麼？她是王朝九殿下，風華師姐也還是呢！
那外宗弟子知道自己人微言輕，對於沐長歌的脾氣更是清楚，知道她不會聽自己的，於是硬着頭皮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後，扭頭就朝後面跑去。
他得立刻通知九長老啊！
沐長歌狠狠皺眉，對那個弟子的古怪行爲很是莫名。
沐天音朝對面的紅衣女子信步走去，啓脣，淡淡的語氣，猶如竹林清風而出，“沐長歌，有些事情，我想你今天要給我一個交代。”
“我只是不明白，我都準備放過你了，有些人卻是眼巴巴的硬是要跑來找死。”沐長歌笑呵一聲，對沐天音的行爲更是不解，“你以爲，我還是以前的沐長歌麼？”
現在，她沐長歌纔是修士，她沐天音再強，也只是個肉體凡胎的凡人而已！
拿什麼和她比？
古星兒大眼差異無比地瞪了瞪，她不知道着女人之前是什麼樣子，但估計腦子有問題這毛病一直沒好，她是個傻子麼？
沐天音淬着霞色的脣瓣微勾，對沐長歌的擠兌並不在意，繼續道，“我來，一是爲了討之前的賬，二是因爲，你沒說清楚的那些話。”
關於她的事情，沐長歌肯定知道什麼。
沐長歌覺得好笑，她也真笑出聲來了，“你以爲找到人當靠山，就可以肆無忌憚了麼，竟還從三山五部，追到王朝京都來了，沒見過找死這麼勤的！”
沐長歌心中的怨恨，怒火，被徹底激了出來。
“沐天音，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那一副自以爲是的樣子！”沐長歌面上疲憊被一種沉重的陰鬱代替，“你那副假惺惺的清高樣子，又想要裝給誰看？”
以前，不就仗着自己有點本事麼，搶了本屬於她的所有，偏還一副不屑的模樣！
她恨，恨得她死了都不解氣！
“不過，你覺得，現在你又有什麼資格，可以在我面前囂張？就憑你找了個靠山麼。”沐長歌越說越開心，從未在沐天音面前如此揚眉吐氣，“你不是自詡天才麼？”
“哦，對了，你還是沐家的未來掌門人呢。”她姿態妖嬈地走上前一步，眸光灼灼地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狠狠地道，“沒想到卻是個廢物，一無是處的凡人，現在你是廢物，我纔是明珠蒙塵的天才。”
暢快啊！
是啊，沐天音怎麼能死呢？
她還沒看見自己如今風光無限的樣子，怎麼能死呢！
沐長歌兩手攤開，環視周圍，做出個無比得意的姿勢，越說越開心，後又連連冷笑，“若是讓那些人知道了，會不會悔不當初，恨自己有眼無珠呢！”
她重重的強調最後一語，只這般一想，就覺心中解氣。
沐長歌費盡口舌，就是想看見沐天音在她面前低頭的樣子。
古星兒愣愣的轉望沐天音，又回視沐長歌。
這人是個瘋子麼？
還是自我感覺太良好了？
她看不僅僅是腦子有問題，這整個人都有毛病啊！
沐長歌這一個多月的時間，都在萬里之遙外的黑水崖歷練，這纔剛回到幻劍宗，對於仙苑發生的那些事情，可以說她現在還絲毫不知情。
不過，即使她聽說了，也只會認爲是巧合同名而已。
畢竟在雲城的時候，沐天音的若木測試沒有任何變化，那是蕭野親眼所見的，除非有古皇仙帝插手，否則靈種的反應不會有任何的摻假。
沐長歌覺得發泄夠了，眼中色彩猛地一狠，甩袖大喝，“沐天音，你若老老實實做一介凡人，安守本分，我本可以饒你一命，讓你苟活於世！”
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很是遺憾地望着她，“但好好的，你爲什麼就是不知足呢？你今天既敢找上門來，就該知道後果，誰都護不住你！”
就算是九公主，大衍皇也絕不會讓她爲了個小小的凡人，和幻劍宗撕破臉皮！
古星兒冒火，當她是死的啊！
但想到沐天音剛剛制止的眼神，她又默默地將火氣給壓了下去，算了，這事應該不是一點恩怨那麼簡單，天音要自己處理。
“什麼情況？我怎麼聽見了沐天音？”
“我也聽見了！”
瞧這邊情形，周圍有不少幻劍宗弟子圍了過來。
沐長歌在幻劍宗內，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人物，衆位弟子自然是認識的，大家聽得她指着對面的人，一臉惱怒的叫沐天音，驚奇不已。
不會是他們想的那個沐天音吧！
沐天音靜靜的聽沐長歌那一連串的牢騷，沒插話，卻一直沒聽到自己想要知道的重點，覺得好像沒必要。
她指尖按按眉心，終於開口了，“你說完了嗎？”
沐長歌一噎，沒有如願見到對方垂頭喪氣的樣子，這樣的情況讓她惱怒不已，立即一聲冷哼喝道，“我說完了，也是你該死的時候了！”
沐天音眸若清風，“我就問一句。”
“說。”沐長歌冷冷的睥向她，默認她留一句遺言。
沐天音面無表情，“沐長歌，對於我的身世，你都知道什麼。”
“哈？”這一語似乎踩到了沐長歌的痛腳，當即露出一個可笑的表情來，“你既然還敢問我？也還有臉問？沐天音，我該說你蠢呢，還是天真呢！”
沐天音！
這次大家是聽清楚了！
沐長歌嬌嫩妖媚的面容之上陰鶩畢露，紅袖一舞，她五指虛空一抓，一把水藍色的流光劍從儲物袋縮出，握在她手中，“想要知道是吧？等你下地獄去再說！”
藍芒幽幽，劍鋒直指沐天音！
“沐師姐，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是啊是啊，有話好好說！”沐長歌剛擡起手來，還未動作，周圍幾個外宗弟子試探性地開口，想要勸住沐長歌的衝動行爲。
對面這人極有可能就是仙苑那怪胎，苑長白穆風的首席弟子，可打不過，更打不得啊。
沐長歌一把揮開幾人，“住口，誰敢攔就陪她一起去死！”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幾名外宗弟子也是無能爲力，面對怒髮衝冠的沐長歌，他們甚至於無從解釋，而且怕說了人家也不會聽。
沐天音提步上前，那圍着沐長歌身邊的幾位外宗弟子連連後退。
沐長歌眉頭微蹙了蹙，那指着沐天音心臟處的劍尖跟着一動，她瞧着迎面朝她走來的青衫少女，不知爲何，心中忽然伸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來。
“我今天來，可不是找你敘舊的。”沐天音眸若鋒芒。
沐長歌身形一晃，手持流光劍，快得在原地留下一抹虛影，寒冷的劍芒伴隨着那嫉恨的聲音豁然而出，“沐天音，我也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鏗！”
一道脆響，沐長歌僵在原地。
她眼神順着自己的臂膀，手中的流光劍，一直望向沐天音，死死盯着那捏住她寶劍的兩根手指，自信桀驁的光芒在沐長歌雙瞳之中漸漸皸裂。
這怎麼可能！
沐天音雙眸被那藍芒映得澄澈一片，兩指捏着那薄若蟬翼的流光劍，隨後輕飄飄的繞指一彈，只聽得碰的一聲脆響，和刺耳的嗡鳴。
沐長歌連人帶劍，被猛彈得踉蹌後退！
“師姐，你還好吧！”
幾個外宗弟子扶住沐長歌那快要落地的身軀，那丁點的僥倖都消失了。
真的是沐天音，仙苑的沐天音！
沐長歌抖掉攙扶她的人，踉蹌起身，忍住胸腔之中翻滾的氣息，揮劍指向沐天音，眸中的猙獰色彩，比她的紅衣還要刺眼，“你是修士？你怎麼能是修士！”
不可能，靈種若木的測試不會錯的！
沐天音在雲城外測試過，她根本就是凡人之軀，她怎麼可能是修士，她怎麼能是修士！
“我爲什麼不能是。”沐天音冷冷的回句。
古星兒以一種看白癡的眼神戳了沐長歌一眼，“你這人是腦子有問題吧？”
她上下瞥眼沐長歌，繼續悠悠地道，“天音爲什麼不能是修士？天音不僅是修士，還是中土第一靈根道體，我們苑長的首席弟子！”
“你說什麼！”沐長歌幾欲崩潰。
幻劍宗的幾個弟子面色扭曲，默默地別過頭去。
他們實在是不想說，但剛剛沐長歌像是跳樑小醜一樣的叫喚，是真的非常丟人！
沐長歌是做夢也沒想到，她自以爲終於揚眉吐氣，勝了沐天音，卻不料最後又來了個如此戲劇性的逆轉，被人反手一耳光，打得從雲端再度墜落深淵。
中土第一靈根聖體，聖人白穆風之徒？
這一定是在騙她！
可週圍幻劍宗的弟子那表情，讓沐長歌難以再欺騙自己。
“沐天音，你去死吧，去死吧！”沐長歌唰地躍上高空，流光劍也跟着她化作一抹光芒升空，再她兩手擊空猛地一合後，直指沐天音，“去死！”
雙手一分，流光劍瞬息分成數百道！
“我不會輸，不會！”
沐長歌聲嘶力竭的嘶喊，雙手一甩，百道飛劍赫然降臨沐天音頭頂高空！
“哇——”
下方衆弟子抱頭避讓。
唯沐天音一人站在原地，身形未動分毫，那百道劍芒光點漫天而來，聚在她的雙瞳之中，最後在她眸光猛一定時，盡數僵在她身前高空。
最近的那柄飛劍，在她眸前寸餘！
拂袖一揮，飛劍逆轉齊指半空中姿態瘋狂的紅衣女子，手掌一推，百支飛劍猶如暴雨疾馳，勢如破竹射向錯愕不已的沐長歌！
“啊——”
這一聲慘叫，淒厲無比。
避閃不及，渾身上下，被分秒轟出幾十個血窟窿！
或許是因爲一直生活在沐天音的陰影之下的原因，沐長歌得勢之後，修煉得亦是極爲拼命，加上她資質頗好，短短半年時間，便已是破空後期實力，在幻劍宗內可謂是混得風生水起。
鹹魚翻身，卻是沒能得意多久。
如今面對整整高她一級，開府後期的沐天音，她依舊毫無反手之力。
“碰！”
沐長歌從高空墜下，泊泊而出的鮮血給她的紅衣添上血腥的色彩。
“啊——”
周圍頓時亂成一團，驚呼四起。
青衫飛舞，沐天音信步上前，流光劍由高空而來，在空氣中勾出一抹極爲優雅的弧度，最後懸浮在她身側，彷彿在水波中起伏。
“呵——”沐長歌掙扎着起身。
她面色煞白得就像是個女鬼般，身形歪歪倒倒的在那裡晃，由最初的嘲諷冷呵，到失魂落魄的哈哈大笑，“不，我不服，這不公平。”
沐天音涼眸微眯，冷冷的瞧着在那裡發瘋的人。
“憑什麼好事都讓你給佔了，現在是，以前也是，我不服！”沐長歌失心瘋一般的朝沐天音狂吼，“你就是個野種，憑什麼得到沐家的一切？你根本就沒有資格，你憑什麼！”
“你說什麼！”沐天音瞳孔徒然一縮。
她真的不是爸媽的孩子！
那她是誰？
沐長歌見沐天音變了臉色，忍不住哈哈大笑，“你沒聽錯，沐天音，想不到吧，你就是個從外面撿回來的野種，還是個掃把星，是你剋死了你爸，害慘了你媽，是你！”
她吼得聲嘶力竭，脣瓣泛出詭笑，將一切都推在沐天音身上，讓她愧疚，讓她崩潰。
“住口！”沐天音擡手一揮。
沐長歌瞬間倒飛而出，碰地撞再一根石柱上，哇地嘔出一口鮮血來。
沐天音面無表情，雙瞳幽深一片。
“怎，咳咳，怎麼，你惱羞成怒了啊？”沐長歌滿口是血奄奄一息，卻笑得比什麼時候都燦爛，她還在說，“你自詡天才是吧？你其實就是個掃把星。”
若不是她無意聽見，還會被一直矇在鼓裡，可她不明白的是，沐天音分明就不是沐家的人，不過是來歷不明的一個野種而已，家族卻還是要她成繼承人！
就單單是因爲沐天音優秀，這不可笑嗎？自己比她沐天音也絲毫不差啊！
以前她不知道，便忍了！
可現在她知道了，就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她要沐天音死，不管用什麼手段，她都不會允許沐家落在一個外人手裡！
她爲了整個家族這樣做，又有什麼錯？
“天音，別聽她胡言亂語。”古星兒走到沐天音身邊。
沐天音擡手，示意她自己沒事，她怎麼可能因爲沐長歌的話，而亂了自己心神，不過她也知道了自己這一趟最想知道的事情，她真的不是沐家的人。
她朝沐天音呸出一口血唾沫，“掃把星！”
沐天音就是個禍害，留着也只能拖累整個家族。
“沒人和你爭。”沐天音淡淡的看着地上猙獰詭笑的人，一語戳破她自欺欺人的話，“一切都是你自己的臆想，你只是爲自己不斷膨脹的野心，和不及旁人的能力，找一個藉口而已。”
“不！”沐長歌立刻大吼否認。
她是爲了家族，她沒錯！
沐天音冷笑，不想和她廢話，“究竟是不是，你自己心中最清楚！”
古星兒望着沐長歌那因爲不甘，嫉恨，而徹底扭曲的一張美麗面容，她再討厭幾個皇姐，最多也只是往她們的浴池中扔幾隻臭蟲而已。
“不——”沐長歌搖頭。
“沐長歌，我們的賬，也是時候了結了。”沐天音盯着那一身是血不斷後退的人，眸色冷幽，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沐長歌拿媽媽的命來威脅她！
不管她是誰，小風和爸媽，都永遠是她的親人！
“住手！”
這一道聲音，讓沐長歌猙獰決絕的面色逐漸褪去，眸中燃起亮光。
她當然不想死，特別還是死在沐天音的手上！
不遠處一位褐袍老者闊步而來，身後跟着的是剛纔匆匆離開的那名外宗弟子。
“九長老！”
周圍弟子朝那老者齊齊一喚。
沐天音擡眼望向闊步而來的人，“九長老？”
連雲湖那招搖撞騙的胖道士，不就打的幻劍宗九長老的招牌麼？
真是巧的很呢！
“師尊，救我！”沐長歌渾身血窟窿，顯得十分委屈脆弱，這會兒得到了依靠，雖然心中鬱結更甚，但好歹性命無憂，只要保住命，她就還有機會。
她不相信自己會一輩子輸給沐天音！
九長老幾下便敢至沐長歌身前，厲眸一掃，唰地凝向對面的人，怒不可遏，“沐天音，你竟敢到我幻劍宗放肆，欺我弟子，你最好給我看清楚，這裡可不是仙苑！”
沐長歌是他最爲得意的弟子，可謂前途無量，如今傷成這樣，九長老真的是快氣瘋了，若不是忌憚白穆風，他早已對沐天音出手。
“今天的事情，只是我和沐長歌的私人恩怨，和仙苑，和幻劍宗都沒有任何關係。”沐天音只能給他這麼句話，很明顯，她沒有任何想要收手的意思。
九長老氣結，“豈有此理，老夫本想息事寧人，你卻如此冥頑不靈！”
“那又如何。”沐天音冷睥九長老。
九長老胡子亂抖，袖袍狠狠一甩，憤聲道，“沐天音，老夫不管長歌之前和你有什麼恩怨，但是今天既然我在這裡，你就休想再動她絲毫。”
就算爲了面子，九長老也不會允許沐天音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要了沐長歌的命，只是礙於仙苑，又懼怕白穆風，他也不能由着自己之前的脾氣，直接滅了沐天音。
“若我不呢。”沐天音似笑非笑地呵一聲。
九長老眉頭狠狠皺成個川字，“你別逼老夫對你動手，你若立即離開，以後再不出現在老夫面前，我既往不咎，你若再敢說個不字，今天就休想走出幻劍宗的大門！”
沐天音直面九長老，不語。
九長老怒瞪沐天音，也沒開口。
兩人相對而立，劍拔弩張的硝煙氣息在他們之間流轉。
“天音。”古星兒暗自扯了扯沐天音的衣袖，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們還是走吧。”
幻劍宗的九長老是個開靈期的紫衍真人，很不好對付，天音若是衝動的話，非死即傷，她們還是暫時退上一退的好，以後再找機會就是。
沐長歌輕咳兩聲，站在九長老背後，露出抹得意的笑。
沐天音垂眸瞧向古星兒，眸光微動，然後被她拉着衣袖，隨她慢慢轉身。
“算你識相。”九長老望着沐天音的背影，重重一哼，但從未被人如此當面打過臉，瞧着眼傷痕累累的沐長歌，他心中依舊氣憤，“這一次老夫便忍了，沒有下次！”
只是，他的話音還未落句。
“嗖！”
眼前一抹赤紅流光劃過，緊接着便是噗的一聲悶響。
九長老快速回頭，見沐長歌瞪大着雙眸，滿是驚恐絕望，其中的光彩逐漸渙散，身軀就在自己眼前，一截截矮下，直到最後碰地跌倒在地。
她的丹田處，碗口大的窟窿，朝外不斷淌血！
沐長歌慘白乾裂的脣一張一合，猶如脫水的魚，無聲地說了句什麼之後，身軀猛地一軟便徹底沒了氣息，雙眸渙散瞪大，死不瞑目。
兩指一繞，小赤劍在空中繞出一抹流光，回到沐天音靈臺仙府之中。
“！”古星兒驚呆了。
這傢伙竟然在九長老的眼皮子地下，將沐長歌給殺了！
沐天音一扯呆愣的古星兒，“走啊，愣着找打啊！”
“哦哦。”古星兒還沒反應過來。
“沐天音！”
這一聲怒吼，捲動一波罡風猶如狂風暴雨而來。
“這麼大聲幹什麼，聽見了！”沐天音回身望向怒髮衝冠的九長老，擡腕一揚，綠琢脫手而出，在空中飛速旋轉着，朝飛撲過來的九長老而去。
九長老甩袖一揮，碰地便將綠琢打飛。
“想跑！”
正當他再要撲出，誰料，又一綠琢迎面而來，在他一個沒留神間，碰擊在他鼻樑之上，打得他頭猛朝後揚去，發出聲痛嚎。
“中！”古星兒握拳在掌心興奮一擊。
九長老慢慢低下頭來，鼻子腫得像是馬蜂蟄了般，鼻血更像不要錢般，像兩條紅色毛毛蟲彎下，嘩啦啦往下流，那一張老臉直接綠了，扭曲得不成人樣。
下方不少弟子見得，面色亦是古怪，想笑又不敢笑，憋得也實在難受。
除了九長老的門徒外，這些弟子對沐長歌並不熟，反而一直被她呼和，所以對她現在的狀況，他們除了唏噓幾聲之外，沒有多少別的感覺。
“沐天音！”
九長老咆哮，氣得牙齒打顫，怒火充斥着這方高空。
只是眼前，成千上萬的分身，幻影三千，個個一模一樣，哪一個是沐天音！
“雕蟲小技，也敢在老夫面前擺弄！”九長老說得鼻血直噴。
大手一揮，幻影三千成沙。
不過再看，哪還有人？
早已跑得毛都不剩一根，極目望去，只能隱約瞧見一塊白晃晃的龍獸屁股，再一眨眼，連龍獸屁股都不見了。
“沐天音，你竟敢跑！”
下方弟子面色糾結，望着氣急敗壞的九長老，很不想提醒他，這人已經跑了。
但九長老卻是不敢追，能追哪兒去，若是追到仙苑去，那和找死有什麼區別？他也就敢揹着白穆風對沐天音大呼小叫，可沒那膽子當面挑釁。
只是這一口氣，九長老嚥下去幾乎要將自己憋死。
幻劍宗內峰，有人出來，卻是給了九長老一個警告的眼神。
九長老氣急，卻是沒再出聲。
懸空長廊轉角處，一抱着柄白色長劍的女子側身輕靠在那裡，她擡眸凝望着高空沐天音消失的方向，淡淡的面色下，閃過一抹冷銳。
深淵巨湖，高山飛瀑。
修士個人之間的恩怨，如果不是宗門之中聖女，或聖子這樣的弟子，宗門一般並不會插手，雙方交手，一方若敗，那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甚至引以爲恥。
幻劍宗少了一個沐長歌，但只是引起了一陣**後，便逐漸被遺忘了去，還不如沐天音將九長老鼻子打腫這件事情讓大家感興趣。
龍獸御風，快若奔雷閃電，很快便回到雲霧山中。
“天音，你膽兒也太大了！”
古星兒拍着自己的胸脯，心臟這會兒還在狂跳。
沐天音卻沒說什麼，直接往主峰之巔，自己的洞府而且。
“喂？”
古星兒剛伸出手一喚，卻一愣住，想到什麼之後，又默默地縮了回來。
沐天音面無表情，一陣風似地捲過。
“天音？”方宗志完課出來，瞧見迎面而來的人，“去哪兒了？我正找你呢。”他望着眼前一閃而過的沐天音，微愣了下，疑惑地眨眨眼，“這丫頭，怎麼了這是？”
雲霧淺淡，山水悠然。
周圍白色的飛花恍若碎雨零星，走到山巔洞府前，沐天音步伐終於慢了下來，滿頭烏髮飛揚，她睫毛輕垂盯地，神色淺淡，一步步過去。
她不是沐家的人，又到底誰？
沐天音忽然就有些迷茫，感覺在這片茫茫大地之上，似乎忽然一下就失去了方向，她想要回的故土，很有可能也並不是她真正的家。
忽然，一抹銀白入眼。
她一愣，唰地擡頭。
男子那雙似笑非笑的碧瞳，就那麼猛地映入她的墨瞳之中！
甚至於，她連面上微有失神的迷茫都來不及收斂，在她毫無防備之時，那抹流光，順勢猛然刺入她的心間！
－－－－－－題外話－－－－－－
花少君爲何來得這麼巧呢，喔天音最脆弱的時候哇~
快叫我親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