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陳東一覺醒來，感覺渾身酸困，像是被人打了一頓。
沒經歷過數萬人搶新股的場面，永遠也無法體會到那種酸爽感。
春運期間趕火車，和深原野股票發行時的場景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東哥！”
“老闆！”
“老闆！”
賓館一樓大廳。
見到新來的員工也在，陳東有些奇怪道。
“你們怎麼在這裡？不是說，給你們放三天假嗎？”
蔣飛湊到陳東耳邊小聲道。
“東哥，你忘了，咱們買的股票，還沒有過戶。”
聽到這話，陳東點點頭，他差點就把這事給忘了。
股票實名登記，是近一段時間，證券公司新出的規定。
在此之前。
股票持有的依據，便是股東卡。
上面詳細寫着，公司名稱，股票數量等信息，卻唯獨少了持有人的信息。
說白了，股東一欄沒人填寫，就是不記名卡。
任何人拿到股東卡，就可以和其他人進行交易。
這也意味着風險！
可爲了節省過戶所帶來的麻煩，以及過戶時產生的手續費，絕大多數股民，並不會去過戶。
通俗點講，他們的交易方式，採用原始的現金交易手段。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至於，那些買家，他們也不會考慮過戶這塊。
簡單來說，股票市場瞬息萬變。
早上還是一個價格，到了中午又是另外一個價格。
說不定，剛買進的股票還沒焐熱，又都賣了出去。
真正杜絕這一亂象，還要兩年的時間。
而陳東等人買的深原野股票，雖然登記了個人身份信息，但在交易的時候，同樣如此。
俗話說，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錢又不是大風颳來的，躺在自己賬戶中，才更安全。
陳東同意了過戶，他也怕夜長夢多。
......
衆人來到證券公司。
和昨天相比，此時大廳裡冷冷清清，只有幾名工作人員正在閒聊。
櫃檯的正中央處，掛着一張黑板，上面寫着股票的名稱，以及當日的價格。
“深原野，12.5元？”
“東哥，咱們買的股票漲了！”
聞言，陳東笑而不語，12.5元，一股才上漲了2.5元，這才哪到哪。
12.5元一股的價格，少見多怪！
離他心中的三位數，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蔣飛震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了。
一個晚上，就只是一個晚上的時間，80萬變成了100萬，足足漲了20萬。
太誇張了！
蔣飛咂了咂舌，有些明白了陳東的用意。
怪不得東哥看不上國庫券，有這麼賺錢的門道，還倒賣個屁的國庫券！
阿龍，阿虎，也是一臉的唏噓。
也只有他們幾個，一路跟隨陳東的‘老人’，才真正明白，他們的東哥，又一次創造了奇蹟。
“怎麼沒人買賣股票啊？人都上哪去了？”
阿龍有些奇怪地問。
黑板上，明明寫着股票當前的價格，奇怪的是，買家也好，賣家也好，彷彿消失了一般。
昨天還人山人海，今天就冷冷清清。
買股票的人呢？
賣股票的人呢？
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阿龍有些發懵。
“你自己去問問不就知道了，一會出去，也給大家科普下知識。”
陳東聞言，留下這句話，便帶着李浩龍去了一個空閒窗口，辦理股票過戶的事宜。
聽到陳東這樣說，蔣飛等人稍作猶豫，全都跑到櫃檯取經。
“同志，我看你們黑板上有股票的報價，怎麼一直沒人來交易股票呢？”
“他們全在外面交易，當然不會來我們這了。”
“爲什麼呢？”
聞言，證券公司的工作人員也有些無奈。
能問出這樣話的人，明顯就是什麼都不懂。
但凡懂點股票知識的人就會知道，當前的證券公司，除了領股息的那幾天忙碌外，幾乎到了無人問津的地步。
也就是深原野發行新股，他們的情況纔好了一點，否則的話，他們還在哪裡拉人入戶呢。
在後世，證券從業人員，一個個打扮得光鮮亮麗，在老百姓心目中，他們是金融領域的白領階層。
可在90年代初期，他們所幹的工作，和推銷員也沒什麼兩樣。
從本質上講，證券公司和銀行類似，都屬於金融行業。
銀行靠吸納儲蓄，放貸，來賺取利潤。
證券公司靠分銷股票，開戶，股票交易，賺取其中的手續費。
銀行每個季度都有任務，吸儲了多少資金，放貸了多少資金。
這些任務全是硬性指標，和員工的工資獎金掛鉤。
90年代，銀行放貸可比吸儲難多了，求着企業貸款的事，多不勝數。
相比！
證券公司也沒好到哪去！
外面股市行情火爆，股價一天一個樣，有時甚至，一個小時一個價格。
強大的賺錢效應，也吸引了全國的目光。
不少外地老闆，揹着一麻袋一麻袋的現金，跑到鵬城來買股票。
可這些，全都和他們沒關係！
大量的熱錢，頻繁的股票交易.......這些都是錢啊！
證券公司的人，早就饞哭了。
也因爲這些原因，加快了股票實名制的落實。
“我拿深原野舉例，你們別看黑板上寫着今日股價已經到12.5元了，說不定這會，外面黑市上的價格已經炒到了20元。”
“不可能吧？”
“這有什麼不可能！”
證券公司營業員自嘲地笑了笑，接着說道。
“黑板上的股價，還是我早上去黑市打聽到的價格。”
聽到這話，幾人都有些自閉了。
“知道爲什麼會這樣嗎？”
沒等蔣飛幾人回答，營業員又自顧自地說道。
“還不是因爲方便！”
“你們想，黑市上的股票價格，隨時都在變化，當場就能成交，還沒有手續費，而我們這，股票交易要收手續費，股民又怎麼會來我們這交易。”
太踏馬有道理了！
難怪大家都不願意來證券公司做交易。
手續費倒是其次，重要的是，黑市上，隨時能打聽到報價。
也能通過，其他股民的報價做參考，隨時調整股票現有的價格。
這對買家，賣家都有好處！
這時。
陳東也完成了股票過戶的全部手續，並走了過來。
“東哥，營業員說的黑市在哪啊？”
“還能在哪，你走出去看看，凡是看到人羣扎堆的地方，都有可能是黑市。”
“不過，鵬城最大的股票黑市，你們不是已經去過了嗎？”
聞言，蔣飛幾人眼前一亮，異口同聲道。
“荔枝公園！”
“說得沒錯，就是那！”
陳東含笑地點點頭，說道。
“咱們先回賓館，其他的事，回頭再說。”
“東哥，咱們不去黑市看看嗎？”蔣飛詢問。
陳東搖了搖頭，語氣篤定道。
“不急！讓子彈再飛會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