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的這個要求來得如此突然，讓老秦猝不及防。
他愣了一下，臉上浮現出笑容：“謝謝陳先生！您能在這個時候提出這個事，我真的太感激了……”
聽到老秦這麼說，陳東很高興。
看來，自己的王霸之氣還是有點用的，也能真正幫到老秦。
然而，老秦接下來的話讓陳東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不過，對不起，陳先生，我現在無法答應您……”老秦的臉上透着一絲悲涼，一絲無奈。
陳東滿臉愕然，“啊，爲什麼？您這裡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而在他的身後，老李沒想到，剛纔爲自己說好話的老秦竟然拒絕了這麼好的差事。
老虎和臥龍同樣滿臉不解。
老秦吞吞吐吐的樣子，讓陳東等人看得着急。
“陳先生，我、我這……”
陳東看了看周圍，突然想到，有可能這事涉及他的個人隱私，並不適合衆人聽到。
於是，陳東便讓老虎等人先出去。
片刻後，衆人離開，房間裡只剩下他和老秦兩個人。
“現在，這裡就咱們兩個人了，您能不能給我說一下，拒絕我的原因。”
不過，還不等老秦開口，忽然，老虎又敲門，走了進來，把大哥大遞了過來。
“東哥，趙廠長的電話。”
陳東向老秦告了一聲罪，便從老虎手裡接過電話，並快步走向室外。
不爲別的，只因爲現在的大哥大信號還不是特別好，而室外的信號強度要好於室內。
並且，就算是房子外面，陳東還得不時地走動，以尋找信號最強的地方。
房間裡的老秦仍能隱隱約約聽見陳東的聲音。
只不過，他對於拒絕陳東的邀請，也有些無奈。
甚至有時候，他那邊信號不好了，陳東還得提高嗓門。
“喂，趙廠長？”
趙廠長熟悉的大嗓門傳來：
“陳先生，我又來向你問計了。”
“趙廠長，快別這麼說。有能效勞的地方，我很高興。”陳東謙虛地說道。
嚴格來說，趙廠長是一汽的人，也算國家派下來的，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好吧，我長話短說。你也知道，這幾天，我們受到了各方面的關注，不論是媒體，還是普通民衆，都對咱們龍騰汽車特別關注，特別是質量問題。今天工業部的領導還親自打電話過來……”
“哦，”陳東有些驚訝，“這件事連工業部的領導都驚動了？”
趙廠長便向他解釋，這些領導也是見得國內衆多媒體都在唱衰龍騰汽車，說龍騰汽車雖然國產化率高了，但是質量不一定高。
這種論調，甚至影響了國內其他不少行業所引進的技術的國產化。
關於國產化的問題再次引起討論。
特別是那位領導提到，“你們龍騰汽車把國內造船派和買船派的矛盾又給引出來了。各種言論紛紛泛起，爭論有擴大化的趨勢。這麼一來，對於我們的改革開放、技術引進並不是什麼好事。”
陳東一聽就明白過來，關於國產化率這個問題，雖然不是龍騰汽車所主導的，卻是由龍騰汽車引發的。
於是，有關方面便給龍騰汽車施壓，以便儘快把這種爭論平息下去。
當然，現在的這種情況，也在陳東和趙廠長等人的預料之中。
在趙廠長和宣傳科等部門的人看來，開啓下一步計劃的時機已經成熟。
只不過，對於要把整個事件鬧得多大，他們的心裡並沒有底，所以，趙廠長再次向陳東確認。
“我們是否真要這麼做？以咱們廠子所獲得的島國汽車技術的底子，去和世界上著名的汽車品牌競爭，明顯競爭不過，會不會給某些人干預咱們提供藉口？”
陳東站定，微微一笑，“還是那句話，得先解決有沒有的問題，再解決好不好的問題。現在，反對咱們的人，實際上是把這兩個問題混在一起了。在他們看來，咱們不但得有，還得好。”
說完，他看着遠處正在樹梢後面的金黃如柿子的朝陽。
陽光有些刺眼。
不過，太陽常常被柳樹的枝葉遮住，就算陳東盯着它看，影響似乎也不是很大。
趙廠長：“你說得沒錯。那些人想得太好了，就想讓剛生下來的孩子能跑會跳。”
“哈哈，其實，也不能說是剛生下來的孩子，比喻成領養更合適一些。”
趙廠長也笑了，“這麼比方的話，更準確。確實，咱們引進技術，就是想加快成長。但是那些買船派，明顯就是不想讓咱們的孩子長大啊。”
“不過，咱們真要現在就展示孩子長得特別好，比在他們原來的家裡更好？”
“趙廠長，看來，你還不是很有信心啊。那我問你幾個問題，可以吧？”
趙廠長沒想到陳東會來這麼一手，稍頓了一下，說道：“好，你問吧！”
陳東：“咱們把島國的技術吃透了嗎？”
“吃透了。這段時間，咱們真下了功夫。”
陳東又問：“島國汽車的技術有不足之處嗎？”
“有不少。”
陳東：“那咱們能解決嗎？”
“用了一汽的技術積累，不過也只解決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還沒有解決。”
陳東笑道：“不錯啊，至少已經比島國原本的汽車技術更好了吧？”
趙廠長心裡沒底，“有些地方強，但也有的地方不行，因爲這個廠的技術在島國也不是最先進的。”
陳東覺得趙廠長他們的思維進入了一個誤區：“至少在平均水準了吧？”
趙廠長回答：“這倒是。”
“那還有什麼不滿意呢？咱們已經大體消化了島國的汽車技術，實現了流水線生產。而且通過技術改造，改進了一些不足之處，超過了平均水平，更是實現了55％的國產化。哪一項拿出來不是成績？”
趙廠長恍然，他最近壓力有些大，腦子都不夠用了。
“對啊！我們最近都是被人家給框住了，只是注意到了不足之處，而沒有注意既有成果。”
陳東見趙廠長明白過來，接着說道：“既然我們已經達到甚至超過了島國汽車技術的平均水平，那麼，我們只要證明，我們生產的汽車的質量同樣達到甚至超過了島國汽車的平均水平，那麼，就足以證明我們廠的成功。”
“確實是這樣！”趙廠長興奮地叫道，“一語驚醒夢中人啊，陳先生！”
陳東總結道：“咱們不是收集了衆多著名汽車廠的汽車性能資料嗎，正好可以用上！只要能保證咱們的零件質量合格，裝配合格，那就沒有問題。能不能壓那些外國廠商一頭，就看你們的了！”
趙廠長已是年過半百，竟也被陳東一席話說得熱血沸騰。
“我也這麼想的，要讓龍騰汽車響徹華夏，揚名國外。”
趙廠長說着，不由地站起來，一手拿着電話，一手拿起電話機座，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
陳東同樣一手拿着電話，走來走去，只不過是在院子裡，活動範圍更大一些。
掛斷電話後，趙廠長立即通知手下開會，佈置任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