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着急等候

說了會兒話,葉靜榮情緒稍稍的平復下來了,問了葉靜楷他們三個的去向,聽說現在不但喝藥隔幾日還行鍼藥浴也想不出還有別的法子,雖然他一再說會勸說馮氏讓他們回老宅去住,溫氏只推說這裡人少安靜,更適合養病,家裡最近發生的事情葉靜榮也聽說了,明白以奶奶那脾氣,回去還得鬧的雞飛狗跳的,奶奶向來又不聽勸,自己說了恐怕也白說,少不得還得惹她發一頓脾氣,一想到家裡的二叔二嬸,他不禁一陣頭疼。

離開的時候葉靜榮非要留下銀兩,溫氏知道老宅那邊錢財都是婆婆管着,要是讓她知道葉靜榮往這邊拿了銀子指不定上門怎麼鬧呢,她不太想想收,可葉靜榮說兒子給爹治病是天經地義的,不收便是不把他當一家人,這份孝心讓溫氏也只能收下銀子,一兩多,估計是他攢了挺久的,唉。

山上的葉靜楷兄妹三個渾然不知道家裡發生的這些事,白天割漆傍晚吃完飯蓋木屋,四五天下來,不但割漆熟練了,木屋也蓋到了一半,雖然還沒有完工,葉靜客感覺比山洞可強多了,一點都不會陰暗潮溼,太陽還能曬進來,到處都暖烘烘的,可惜她暫時只能住山洞了。

吳正林還是斷斷續續過敏沒有好,葉靜客沒再讓他去插竹片,而是跟着自己去松樹林那邊撿地上的枯枝,順便幫忙做三餐,說到做飯不如說葉靜客是幫忙的,因爲大多數的事情都是吳正林做,她動作慢還不熟練就自覺的去打下手了,以前只有四個人的時候米飯乾點就多吃菜,水放多了煮成稀飯就當喝粥了,可現在不一樣了,除了她以外還有十個人呢,吃飯就不能太隨便了,葉靜客也沒機會練手,吳正林便擔起了做飯的事。

吳正林沒有半分的怨言,做的還格外的用心賣力,他知道自己過敏還能留在這裡是出於交情考慮,每天撿樹枝做飯相當輕便了,他都不好要那麼多的工錢,兩個人的時候跟葉靜客說過自己幹活不多不能要那麼多,葉靜客笑着回他,也就這幾天清閒了,等過一陣子估計會比割漆還要忙,吳正林倒是盼着趕緊忙起來,他不是個喜歡佔便宜的人,總覺得現在乾的活拿這份錢心裡不安。

所有的木桶都裝滿了,必須得去縣城一趟了。既然上次事情已經談了個大概,葉知久就不用再裝大人跟着去了,他不去,葉知勇三兄弟也不想下山,雖然沒桶了,但還有這麼多竹片可以用呢。葉忠飛聽說每次賣漆都給他們結工錢心思便活絡了,主動要求跟葉靜寧一起下山,木屋蓋完就要籌劃燒煙窖,需要什麼東西她在腦袋裡大概列了個清單,正好這次下山一起採買上來。

去縣城的路葉靜楷和葉靜寧倆人已經走過很多趟了,就算沒有葉知久在身邊也輕車熟路,他們這次不知道運氣不好還是怎麼的,在官道走了一路都沒碰到一個空車,幾個人只能挑着漆桶沿着平坦的路走,到縣城的時候全身差不多都溼透了,比他們在山上割漆還累。

進了縣城北門,幾個人放下肩上的扁擔歇息一會兒,北門較南門人稍微少些,車馬多些,看到有生病的牛馬拉着去馬倌治病,葉靜客就不由得想起馬倌裡面那個開膛破肚刀法出神入化的獸醫,雖然嘴巴毒但不得不認識醫術真的很厲害,好在他那個時候買下了大半的牛肉,要不她更得被村裡人視爲腦子有病的了……

“是葉姑娘嗎?”一個小夥計從城門外跑進來,看到葉靜客眼睛一亮,“葉姑娘,你可來了,魯師傅等你們好久了,這次怎麼比前兩次晚了一天?”這人也挺機靈的,看着這次多了幾張生面孔,有些話就沒說出口。

眼前的人像是在外面跑了許久的,氣喘吁吁的,臉上的汗不比他們這些挑着東西下山的人少,十七八歲左右,面生的很,不過這人身上穿着的衣服葉靜客卻是認識的,是魯家漆坊的夥計。

其實這次只在山上呆了五天,比前兩次都短呢,只是賣漆之後在家裡耽誤了幾天,所以這次送漆時間比前兩次稍微晚了一天,不過當時可沒有約定好送漆的準確日子,晚了一天也不用這麼興師動衆的出來找她吧,難道漆坊裡漆用光了?這種可能性也是存在的,新送去的生漆需要複雜的調製才能使用,前段時間漆源出了問題,可能是受這個的影響。

聽葉靜客說家裡有事耽擱了幾天,小夥計點點頭,在前面跟他們帶路,一邊走一邊說道:“師傅是真等着急了,昨天上午沒見你們過來就讓我們五個來城門守着,昨天沒等到,今天一大早城門沒開我們就過來了,等下我把你們送到漆坊得去找師兄們回來,見不到你們他們得一直等到天黑……”

看着小夥計如釋重負的表情,葉靜客心裡奇怪極了,上次都已經談出了合作的大框了,而且他也猜到了生漆的來源,魯老爺子到底着急個什麼勁兒?怕自己變卦不賣給他?不太可能!買賣本來就是個互利共贏的事情,他們要的是銀子,漆坊需要的是穩定可靠的漆源,更何況漆坊每年生漆需求量那麼大,是絕對的大客戶,而且離的近,沒有什麼交通成本,結賬痛快,是相當優質的客戶,以後她們還得用心維護呢,那到底是什麼事情這麼着急?

到了漆坊,小夥計在門口喊了一聲,裡面就跑出來幾個跟他同樣打扮的人,幫着他們往裡拎漆桶,第一次賣東西還能碰到這麼熱情的,葉忠易和葉忠順倆人都有些不太適應,看葉靜楷和葉靜寧倆人都把木桶交給了人家,他們也就跟着做了,然後夥計領着他們往裡面走。

還沒到門口,魯承恩就從裡面快步走出來了,不管哪次見面老爺子好像都這麼風風火火的,手上還帶着味道刺鼻的漆料,神色複雜的看了葉靜客兩眼,看樣子好像有話要說,但還是忍住了,照例先看漆,一桶一桶的看的仔細。

檢查漆的時候,旁邊一個小屋窗子“吱呀”一聲開了,葉靜寧往那邊看了一眼,就見虎頭一個圓腦袋從裡面探出來,那稀罕人的小模樣正是虎頭,小傢伙看到葉靜寧呲牙笑了一下,指指他爺爺,意思是不敢出去,暫時沒什麼事情要他做,葉靜寧便來到窗戶這邊,見小傢伙一臉憋在屋裡的苦悶,便開口逗他,“這麼怕你爺爺呢,你要是偷着跑出來會捱揍嗎?”

“會挨罰……”提到這個小傢伙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嘴巴癟下來,悶悶不樂道:“整天對着這些漆和胎坯都沒時間玩,上次我出去之後我娘就看我看的緊了,唉……”

魯家幾代人都是漆匠,結果到了魯成厚這裡偏偏對漆過敏,魯老爺子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孫子身上,希望他能繼承漆坊,自然就十分嚴格,虎頭歲數還小玩心還沒重,整天被關在家裡漆這些玩意都快悶透了。

看他像小大人一樣發愁嘆氣,葉靜寧不但沒有同情他心裡還想發笑,這小孩臉上表情豐富,白嫩的臉皺的跟包子一樣真是好玩,虎頭要是知道他心裡的想法肯定關窗子了,太不厚道了。可是小孩對外面好奇,纏着葉靜寧問外面的事情,葉靜寧最近一直在幹活哪顧得上其他,就把以前自己在京城的事情告訴他,無非就是領着一羣瘋小子上樹掏鳥下河摸魚,偷偷捉弄那些脾氣風評不好的小商販,偶爾偷着溜到茶樓桌子底下聽唱小曲,去天橋聽瞎子說書……小傢伙聽着羨慕極了,他也想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出去那麼瘋玩,總之不管做什麼,肯定比在漆坊裡好玩。

倆人正一個說的起勁一個聽的入神呢,突然就聽到魯老爺子的聲音,“虎頭!”

糟了,被發現了!虎頭小聲快速的跟葉靜寧說了兩句話,“啪”的一下把窗子關上, 然後扯着稚嫩的嗓音喊道:“爺爺,我忙着呢……”

葉靜寧轉頭一看,漆已經檢查完了拎到了後面,魯老爺子正和大哥還有靜客他們坐在偏廳呢,也不知道看他倆在這說多久了……說的太入神都忘記正事了,葉靜寧訕訕的走過去坐到葉靜楷的身邊。

“虎頭,過來!把你那天做的糖葫蘆拿過來。”老爺子又喊了一嗓子,小孫子剛探頭的時候他就發覺了,不過手上有正事就管他,這小東西還跟他裝模作樣的,現在知道怕受罰了,哼!

不知道爺爺要做什麼,虎頭在屋裡磨蹭了半天,終於從牀下面的小盒子裡寶貝一樣把那根糖葫蘆拿出來,他按照那個醜姐姐的話做了,“糖葫蘆”真的鮮亮了許多,他愛不釋手的拿着玩結果被爺爺發現了,他還以爲會被罵不務正業荒廢時間,沒想到不但沒挨訓還被追問是怎麼做的,他就照實說了,爺爺表情有些古怪,不過他並沒有在意,沒有收走他的寶貝就好了,下次一定要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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