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聞言，紛紛看向姜郭氏。又看了眼楚楚可憐地凌紫鳶，臉上皆是一抹高深莫測的表情。
凌老太君眼底帶着一抹怒氣，臉色卻露出一抹溫和笑意，道：“這是自然，來人，給大小姐賜座，順便去請府醫過來。”
姜紫鳶剛坐下，喝了一口熱茶，藉着喝茶的功夫，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心中莫名發顫。
這些人都是誰，怎麼這樣多？
凌老太君看她就這樣坐下來，連句謝都沒有，笑意便僵硬在嘴角。心底很是複雜，既希望她是自己的嫡親孫女，又不希望是。
希望她是，是因能攀上宸王府。不希望她是，是因爲她連最基本的禮儀都沒有，典型的一個土包子。
再則說，這帶着病體回來，真是晦氣得很。咳得那樣的劇烈，也不知會不會傳染。
不多時，方嬤嬤走了進來：“老太君，東西已經準備妥當。二老爺，三老爺要進來，五老爺，要進來，還請各位夫人到後頭坐！”
姜紫鳶見這陣仗，原本咳得有些喘不過氣得身子，這下又是劇烈了三分。突然，一股熟悉的血腥味涌上喉頭，讓她用力的嚥了下去，她不能再這節骨眼出任何差錯。
姜郭氏作爲母親，心裡也不好受。她一直注意着凌紫鳶的一舉一動，當看到她雙手緊握，便知道她現在極爲不適，也不敢出聲。
隨着下人端了一晚清水進來，門外也走進三個三十多歲的男子。
沒有任何人給姜紫鳶做過凌府人脈關係的功課，因此對於眼前這些人，到底誰是誰，完全一片茫然。
凌老太君看她這模樣，心中的不滿，再次多加了一分。今日這個孫女，讓她在衆多貴婦面前，丟盡了臉面。
“母親，一切準備就緒，是否現在就可以驗證？”
說話的是凌家排行的老三的凌天傑，凌萱是他同母所處的大哥凌天揚的嫡親女兒。
“是啊母親，大嫂也從普化寺回來了，正在門外，等候母親的傳喚。”
說這話的是凌家老二凌天昊，凌府的庶長子。
“驗！”
在衆人的注目下，門外走進一個年約三十多歲，身穿一身海青，手持佛珠的女子。
“貧尼靜心見過老太君！”
凌家老太君見到這個曾經的大兒媳婦，眼底盡是一片複雜之意。如今大兒凌天揚已死多年，再想那些往事也無意義。
“勞煩師太滴一滴血！”
凌萱的親生母親，如今的靜心師太，目光專注的往碗裡滴了一滴血，隨即看向凌紫鳶，眼光不見絲毫波瀾。
凌紫鳶母女看到凌萱的母親，不知爲何，心中抖了抖，低眉垂眸，不敢直視。
方嬤嬤正端着水碗走到凌紫鳶的跟前之時，靜心師太留下一句：“她，不是貧尼的女兒。貧尼事已了，先行告退！”
方嬤嬤僵在原地，不知還該不該繼續滴血認親，而躲在會客廳後頭的婦人們自然也聽到了靜心師太的話，這下更是議論紛紛。
凌老太君騎虎難下，滴血認親也不是，不滴也不是。畢竟出家人不打誑語，她是知道的。再加上，依照她對這個曾經的大兒媳婦的瞭解，也知道她是不會撒謊之人。
可那些信物是怎麼回事？難道是眼前的人騙她？
正當老太君要發怒之際，凌家二老爺凌天昊道：“母親，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也不能不繼續。師太多年不見自己的女兒，興許是看錯眼了也說不定。”
凌老太君想了想也是，不過一滴血的事情，也許是靜心看錯眼了。
凌紫鳶一邊咳嗽，一邊顫抖地伸出手用針紮了下，往下滴了一滴血，目光便直勾勾地盯着那水碗。
其實不管這血能不能融合，已經足夠人想象了。後頭坐得婦人，皆是當母親的。她們比誰都瞭解，做母親的，哪有不認女兒的道理。
方纔她們有人偷瞧過，那靜心師太看到那大小姐，當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在她們看來，即便是出家了，面對失蹤多年，如今才找回來的女兒，做母親的，哪有不激動的道理。
方纔要是那靜心師太眼神有一絲波動，她們也是能夠捕捉到的，可惜沒有。
“老太君，融合了！”
當方嬤嬤這話響起之時，後頭的婦人便炸開了。
靜心師太說，不是她的女兒，現在血又融合。難道當真是靜心師太看走眼了？
不管是哪個，自然都有人支持。
而原本心驚膽戰的凌紫鳶母女，猶如虛脫了一般，深深的鬆了一口氣。
他們這反應，全都落在凌天傑的眼裡，這讓他的疑惑更甚。
凌家嫡出子女的子嗣薄弱，特別是女兒，向來稀少的很。
也正是因爲如此，與其他三大家族不斷用嫡女高嫁來鞏固地位不同，凌家自從大哥凌天揚死後，再也沒有一個能挑得起大梁，纔開始走下坡路。
而凌萱，他嫡出大哥的嫡女，也是他們凌家的嫡長女。這血脈，容不得混淆。
他了解自家那個無緣的大嫂，知道她是不會口出狂言的。只是如今這一切，都沒辦法證明，眼前這人到底是不是他的侄女。
“母親，這位當真是大哥的女兒，我們凌府的嫡出大小姐！”
凌天昊一臉喜氣地向凌老太君彙報，似乎爲凌家找回一個孫女而高興。
然而凌老太君卻是一點都不開心，眼前這個要容貌沒容貌，要教養，沒教養，還是個病秧子的孫女，當真是凌府的一個恥辱。
凌天傑聞言，卻道：“母親，這事不可輕下定論。雖說她們有信物，血也與靜心師太融合，但還是有諸多疑點。”
凌老太君聞言點點頭，不止是她，就連坐在後頭的婦人們，也都是這麼想的。
“首先，靜心師太說不是她的女兒，試問做母親的，有不認自己女兒的道理？在則說，出家人會口出狂言？”
在場衆人，除了幾個男子外和姜郭氏母女外，其他人皆是搖搖頭。
“再來，只要是凌府的人都知曉，大小姐是在七歲那年，隨大哥一起外出時失蹤。七歲那年的容貌，想必大家都清楚，那是與母親何等的相像。莫不是這八年，連整張臉都換了不成？哪怕再是女兒十八變，那往日的影子總歸是能看出來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