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主子的心思他不懂，也懶得去猜。只要兩位爺，不要再鬥來鬥去就好。
“你還這麼年輕，怎麼想到要立女戶？”
莊皓斕想多瞭解凌萱一些，或者說，想多瞭解一些關於她到了張家灣這邊的生活。
聽說，她是在他走了後的當天，就被賣到這裡當共妻了。可眼下，她還是自己一個人，又有了乾孃，還立了女戶，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很是好奇。
一個孤女，要在這種男多女少的地方，怎麼立足？還有那戶買的人家，會願意放她離開？要知道她的容貌和身段，都不差。
凌萱聽到這話，卻是笑了笑：“聽說立了女戶，每年要交的稅就少了，而且不用服徭役。我在張家灣立足，不免要置辦些產業，又不能寫在乾孃家名下。再者說，也能打消灣裡一些人的想法。”
“你不是這裡人？”
莊皓斕開始慢慢引導，想要讓她自己親口說出來。
“當然不是，你也知道這裡是張家灣，多數的人都姓張，而我姓凌，還是這灣裡唯一一戶姓凌的人家。我是被我那養母給賣到這裡來的。”
“養母？”
“應該是吧，以前好多事情我都不記得了。有一次我回去，聽那鄰居說，那是我養母，不過他們在賣了我後，就走了。或許是心虛也說不定。”
凌萱難得肯吐露心聲，或許在她看來，眼前這位是一位地方的父母官，還是一位好官，說說也無妨。反正於她來說，不痛不癢，和她也沒有利益衝突。
養母賣了養女這種事太多，莊皓斕也見怪不怪。只是也明白了，眼前這位，似乎沒了以前的記憶，也就能解釋的通，她爲何不記得自己了。
他還記得，她，曾經有睜眼看過自己。後來昏死過後，再醒來，腦子似乎混混沌沌，迷糊着。不過那時他也中了藥，意識也有些不清楚，事情也記得不大真切。
“那你是怎麼自己立了女戶的？你不是說被你養母賣了？”
凌萱笑了笑：“我一個女子，也知道好女不侍二夫。那樣的環境，我不能接受。索性就提出給他們銀子，比他們當初買我的時候，多一兩的銀子，然後就自由了。”
“你既然被賣，又哪來的銀子還？這裡的人，就這樣輕易的接受你了？”
莊皓斕的問題，一個接着一個，凌萱翻了翻白眼：“敢問大人，這是在調查戶口嗎？你要是想知道，直說就是。我用教學換立足。我欠的銀子，是我乾孃找了灣裡的人借的，還給那戶人家的。至於欠灣裡人的銀子，是我賣荸薺賺的。”
莊皓斕被凌萱一噎，緊閉嘴巴，不再說話。不過看着凌萱的眼眸，更加的複雜了。
他沒想到，這個和自己有過一夜姻緣的女子，日子是這麼熬過來的。不過看她現在，似乎還好，至少看起來，比他最初碰到她時，要豐潤了那麼一點點，人也白皙了不少。
兩人剛到家門口，凌萱就叫開了：“乾孃，縣令大人來了，咱們中午留飯，一會兒多做點。”
原本在房間內陪張大虎的葉氏，聽到縣令兩個字，手抖了抖。她可沒忘記，大虎這傷是怎麼來的。還有萱萱不是說，那狗官被抓了嗎，怎麼又來了？
“大虎，娘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葉氏說着，放下手中給凌萱做的衣衫，一臉急色匆匆而出。
凌萱一看到葉氏，便招了招手：“乾孃，這位是咱們夏目縣暫定的縣令大人，他說立女戶不用三兩銀子，這不，親自送回二兩銀子給我。還有我想把家那邊的地給買了，重新蓋房。大人又正好在這，索性一塊給辦了，省的村長這麼忙，還要來回跑。”
葉氏一聽不是原先的狗官，且這個大人看着和江東家似乎差不多，不，要比江東家還要出色那麼一點，心裡不由的也生出一抹好感來。
“大人裡面請！”
莊皓斕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茅草房，又看了看距離這不遠處的一個窩棚，突然看到一個熟人，便粲然一笑。
“本官看到一個老友，先過去問候一聲。”
凌萱和葉氏順着他的眼神，當看到江翰羣的時候，頓時瞭然。
兩位同樣出色的男子，年齡看起來也差不多，會認識，也是情理中的事。
葉氏看莊皓斕走了，便拉着凌萱的手，小聲道：“萱萱，你打算買多大地。你如今手頭裡好不容易積攢點銀子，就不要亂花。依乾孃看，夠住就行。”
“乾孃，我如今已經立了女戶，既然要蓋房，何不趁着有銀子的時候，蓋好點，大點，這樣也能多住幾年。我打算蓋個青瓦房，這樣就算颳風下雨，也不怕。那茅草房隔個兩三年就得換一次，也麻煩。”
葉氏聽凌萱這麼說，即使心裡不同意，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江翰羣閉着眼，靠在搖椅上，聽到莊皓斕得腳步聲，眼眸也未睜，道：“來了？這速度也真夠快的。”
“聽聞前段時間，你那糕點鋪裡，出現了一種頗受歡迎的糕點，叫什麼馬蹄還是荸薺來着，想來是出自凌萱這裡吧？不知稍後我也與她商談一番，看看能不能也給我那鋪子里弄一點。”
莊皓斕這話讓江翰羣嗤笑一聲：“你那些鋪子根本就不賺錢，依我看，還不如趁早關了。要不是頂着世子爺的名頭，那鋪子根本就沒人光顧。難道你沒發現，去你鋪子的，都是女客？”
莊皓斕也不怒，想到自己之所以和凌萱有牽扯，都是這小子害的，眼眸便暗了暗，聲音中帶着一抹挑釁：“是嗎？不妨試一試。我看那凌姑娘就挺聰明的，識文斷字，一個女人能在這種地方立足，也是有一定的腦子。不如我將鋪子交由她來打理，每年只需給我多少提成就行，不知效果會是如何。”
江翰羣與凌萱有過接觸，自然知道她的聰慧。如果莊皓斕真的把鋪子交給凌萱的話，說不好，對自己會是一大沖擊。
別說什麼女子不能拋頭露面，他明白，在凌萱眼裡，這都不叫事。難道，他和凌萱要從合作的盟友關係，變成商業對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