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霞突然扭頭從年東南的肩膀上望過來,那目光恰恰對上方水秀的目光,方水秀一怔,忙收起剛纔的冷恨做出若無其事的雲淡風輕。
春霞衝她嫣然一笑,轉回來依偎在年東南懷中。
回到敬一堂,年東南便吩咐打熱水來,春霞卻笑着道不必,只叫他抱着自己進屋裡換下淋溼的裙子。
一時換好,春霞好端端的在他面前走了幾步,圈住他的脖子笑道:“人家的腳根本就沒事兒!那茶水也是人家故意倒下來的,怎麼可能會燙傷了呢?”
年東南只是一怔神旋即無奈的笑笑:“你真是太胡鬧了,我就說你腳踝看着不像傷着了,原來果然不是!”說畢在她臀上輕輕拍打了兩下,假意訓斥道:“沒事還這麼胡鬧,害的我白擔心了一場!鈺”
春霞一邊笑着躲開,一邊哼了哼瞪他道:“我就是故意的,故意做給方水秀看的!怎麼樣怎麼樣呀!哼,光許她噁心我還不許我噁心回去呀!”
“她噁心你?”年東南覺得自己在一羣女人之間智商真的很捉急。
“你呀!”春霞見狀又好氣又好笑,食指尖尖在他腦門上輕輕點了一下,說道:“叫我說你什麼好呢!哼,當着我的面說什麼天鍾寺,還是‘你們倆’、‘親手’採回來的竹葉呢!哼,說給誰聽呢!咬”
年東南呆了呆,突然覺得背後有種冷汗涔涔的感覺,連忙急着分辨道:“媳婦兒,我——”
“你不用說啦!”春霞輕輕掩住他的嘴,嫣然笑着柔聲道:“我若不信你何必在她面前故意給她噁心回去?再說了,若你們倆真的有什麼不三不四的話,當着我的面她反倒要做出正經樣兒遮掩了,正是什麼都沒有,纔想故意挑事讓你我失和呢,哼!”
“還好我媳婦是個明白人!”年東南握着她的手緊了緊,長長一嘆。他突然有種感覺:表妹真是一種可怕的生物!
“這可怎麼好!”年東南不禁有些蹙眉:“她是大夫人的親侄女,咱們卻是不好——”
“你放心出京吧!你不在,料想她也不會對我有什麼興趣,不會來找茬的!以後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哼,我男人她也敢搶?我跟她磕上了,管教她哭都哭不出來!”
年東南瞧着她嬌蠻的兇樣先是一怔,繼而呵呵的低笑起來,順手將她緊緊的擁抱在懷中,心滿意足的笑道:“我媳婦兒最好了……”
他就是喜歡這個兇巴巴的媳婦兒,看着她這副把他當做她一個人的的兇樣,心裡便覺得踏實、安心。
第二天一早,兩人起身後便一同去玉芝院給大夫人請安。之後年東南便直接去兵部帶人,就此告別出京了。
大夫人倒沒說什麼,叮囑鼓勵了一番便催着他趕緊上路以免耽擱了行程須不好看。
年東南答應,便拜辭道:“家裡一切就有勞母親了!阿霞不太懂京中的規矩,母親還請多多包涵。”
大夫人便笑道:“放心吧!你媳婦兒其實挺知禮數的,府上不會有人難爲她的!她怎麼說也是府上的女主人!”
年東南這才一笑告辭。
“表哥!”誰知方水秀又盈盈的從大夫人身旁站了出來,攤開白皙纖細的手掌遞過去一個秋香底色繡工精作的香囊,微笑道:“這裡頭裝着些醒腦提神的香料,還可以防蚊蟲毒蟲毒蛇近身,表哥此去到那荒郊野嶺中正用得着,請表哥收下帶着防身吧!”
春霞冷眼瞅着,心中好不惱火:這是開始光明正大的給她添堵了嗎?
年東南原本是不相信方水秀也有那等心思的,但媳婦既然那麼說了,他回想起來不由也後知後覺感到了幾分不對勁,今日方水秀當衆來這麼一出,這就更顯其居心了。
未出閣的年輕姑娘家,斷斷沒有向一個男子贈送這種代表着審覈含義的禮物的,除非她是動了心思!
年東南眉頭不自覺的微微挑了挑,眼角朝大夫人一睨。大夫人淺笑吟吟的看着,似乎渾然不以爲意,不覺得方水秀這麼做有何不妥。
年東南沒有伸手去接,也沒有拒絕。拒絕,也得有個藉口,當着大夫人的面,他不能不給方家人兩分面子。
況且人家只是送一個防蚊蟲毒蛇的香囊而已,又沒有明言別的意思,若他不肯收,倒顯得是他自己多心了。
年東南略一遲疑,便接過方水秀的香囊道了謝,目光一轉朝春霞望去一眼。
春霞與他何等默契?眼睛霎時一亮,“呀!”的一聲驚歎,望着那香囊嘖嘖讚歎道:“好鮮亮的顏色,好漂亮的手藝!阿秀表妹繡的真是巧手呢!唉,我這輩子只怕都沒有這種水平!要是能借鑑一二就好了!”神情滿滿都是羨慕。
年東南微微一笑,便拉過她的手將那香囊往她手中塞了去,笑道:“拿去借鑑吧,省得我不在家你也無聊!順便好打發空閒時日。”
“那怎麼好意思呢!”春霞捏着那香囊恨不得將她捏扁,卻是眉開眼笑的向年東南道:“這可是,可是阿秀表妹送給你防毒蟲保平安的,我哪兒能這麼拿了!”
“拿着吧!只要你開心就好!”年東南寵溺一笑,傲然道:“我年東南若連區區一處荒郊野嶺都沒本事待下去,還算什麼男人!”
春霞又假意推脫了幾次,最終在年東南的堅持下半推半就的收下了,極不好意思的向方水秀笑道:“阿秀表妹,你看這——呵呵,呵呵!”
方水秀在旁邊看着他們夫妻倆唱雙簧,看着那香囊轉眼之間就捏在了春霞的手中,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這威沒示着反倒又丟了一回大臉,不由得又羞又惱,看着春霞笑吟吟的瞅着自己,真恨不得上前在她臉上抓上一把!
她心中恨極,卻無可奈何,更沒有理由和立場發作,不得不忍着怒意故作大方笑道:“表哥跟表嫂真是恩愛!不過是我的一點心意罷了,表哥收下了便是他的東西,他自然有權處置的!”
“阿秀表妹這是不會生氣了?那我就放心了!”春霞做出鬆了口氣的神色,眉開眼笑的將那香囊收了起來。
大夫人一旁看着,心中也十分憋屈,只是她就更不便置言了,便淡淡笑道:“好了,時候也差不多了,東南啊,你也趕緊出發吧,公事要緊!”
“母親說的是,我這就告辭了!”年東南拱拱手,轉身去了。
待他走了之後,大夫人隨意同春霞說了幾句話,尤其告訴她明天開始有府中老成持重的嬤嬤過去教導她學規矩禮儀,便也命她回去了。
雖然她是婆婆,春霞是兒媳婦,按照道理上講她是完全可以把春霞留下立規矩變着法子折騰她的。
但一來她是個寡婦,而她名義上的兒子對這個兒媳婦又看得無比矜貴,她不得不有所顧忌;再者,真要從大道理上講,春霞是侯夫人,纔是這個府上真正的女主人,她折騰她,就等於折騰侯府的體面,老太太也不會依,春霞即便不聽,她也無可奈何。
所以,她就只有眼不見爲淨了。
學規矩?春霞回到了敬一堂,先將那多看一眼就煩的香囊扔給綠袖拿去毀掉。便將紅星叫了過來問話。
紅星自然是知道這事兒的風聲的,只是當着春霞的面卻不敢說。好在春霞也沒問她別的,光問這規矩是怎麼個教、怎麼個學法?通常學的都是大概什麼方面的?
紅星不敢把話說得太死,便按照自己所知的大略說了一些,春霞聽罷沉思着點點頭,便揮手命她退下了。
學規矩?這是好事啊,她一點兒也不排斥,也不覺得害怕。
在桐江的時候跟乾姐姐已經大略學過一遍了,這一次權當複習罷了。橫豎將來她總是要出去見人的,規矩是該學起來了。
第二天請安回來之後,敬一堂中果然來了兩名腰板挺得筆直、臉上繃得緊緊、頭髮梳得油光水滑一絲不亂的嬤嬤垂手候着。
春霞便知是前來教導規矩的嬤嬤了,看這架勢,往這院子裡一站那本身就是活脫脫的規矩啊!春霞不敢怠慢,連忙客氣的將她們請進了屋。
兩人行禮見過主子,簡單的開場白之後,便開始一板一眼的教導春霞。
春霞很專注的聽着學着,還讓嬌紅和綠袖也跟着一塊兒聽着學着,回頭三人還能一起討論切磋一番。
嬌紅和綠袖又驚又喜,謝了恩便站在一旁緊張且專心的聽着學着。要知道這官宦豪門人家的規矩可不是那麼輕易學得到的。
可是漸漸的,春霞便感到了有點兒不對勁。因爲這兩位嬤嬤雖然是教規矩,說的那些條條框框似乎也沒有錯,但並沒有半點兒實際動作的示範,而是特特的重點強調一旦做錯了會如何如何受到怎樣的懲罰,嚴重的還會給府上帶來殺身之禍諸如此類,至於具體的該怎麼待人接物、什麼場合該如何行禮見禮不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飄過就是壓根不提。
總而言之,其中心思想只有一個:規矩森嚴,要謹言慎行,跟着長輩出行、一切按長輩眼色行事即可,之後端端正正坐着保持個端莊不可侵犯的威嚴儀表就行了。
一天下來,春霞只覺得腦子裡跟灌了一桶漿糊似的,亂得不成樣子。
比起嬌紅和綠袖來,她的情況還算好了。嬌紅和綠袖兩個聽了一天下來臉色也白了,神情也慌了,只覺得背後冷汗涔涔,兩人推推搡搡的一致表示,明天再也不要學了……
這哪裡是學規矩?分明是聽人恐嚇來了!聽了這些,感覺自己連走路吃飯都不會了,一個不好,就是殺身之禍……
春霞便笑道:“真不學了?沒準今兒只是個開頭,生怕咱們不重視故而說的嚴重了些,明天麼,沒準她們便一樣樣的開始示範教學了呢!”
嬌紅和綠袖聽了也覺得有理,忍不住相視,又有點兒遲疑起來。
然後綠袖眼睛一亮,喜得拍手笑道:“還是夫人英明,依婢妾看來多半也是這樣的呢!婢妾以前聽人說起過,那衙門裡頭進去了犯人都要先打一頓板子示威,叫做殺威棒,想來這是一樣的道理!”
不等她說完嬌紅便在一旁猛烈的咳嗽起來連連給她使眼色,心中暗罵笨蛋:這叫什麼比方?拿進衙門裡的犯人來打比,這不等於罵夫人嗎?
綠袖反應過來,臊得臉上漲得通紅,再一看春霞已經掩口笑了起來更加着慌,忙跪了下去自打嘴道:“婢妾該死、婢妾該死!婢妾這張臭嘴真是可惡,這、這叫什麼話嘛!”
春霞倒是呵呵笑道:“快起來吧!其實你說的並沒有錯,她們可不就是給咱們示威來了?”說畢脣角勾了勾,微微冷笑。
綠袖見她果然沒有生氣的跡象,頓時鬆了口氣,忙從地上爬起來。
主僕三個說了一會兒話,春霞便命傳晚飯。
一宿無話。
不想,次日的情形跟今日是一樣。說到具體的禮儀行止兩名嬤嬤只念一遍就過去了,只說“回頭有書籍冊子,夫人一看便知!”重點仍舊在各種一旦違反的惡劣後果上。
至於那些冊子上沒有但大家都很有默契遵守的約定俗成的那些背地裡的規則規定以及忌諱,她們當然就更不會說了。
春霞不由得暗暗氣悶,心道這也叫教規矩?分明照本宣科唸書!若是這樣我自己看還不是一樣,還要你們來做什麼?
可她卻不能發脾氣趕她們走。
一旦她這麼做,她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走掉。等將來鬧出什麼事情來惹得老太君不快,大夫人也有了話說:是她自己不肯學,她是堂堂侯府夫人,我也不能強迫她,爲難啊……
她終於明白,這是大夫人的手段了。不由暗自慶幸,幸虧在桐江的時候從乾姐姐那裡基本上都學過了。再有什麼不明瞭的,回頭跟乾孃說一聲便罷了。
春霞打定了主意,心頭反而平靜了下來,便微笑的端坐着,思想放空、眼神放空,左邊耳朵進右邊耳朵出,她們愛講什麼,隨便講!
那兩名教規矩的嬤嬤眼神何等厲害之人,很快就察覺到了夫人的不對勁,兩人不由相視一眼,均在各自眼底看到不悅。
可夫人樣子做得十足,並沒有半點失禮之處,她們也不好說什麼。只是這樣一來,對着這樣的聽衆,那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一人終於忍不住,咳了一下問春霞道:“老奴剛纔所言,夫人可聽懂了?”
春霞正在想着她家男人呢,眼神有些癡癡的,嬌紅忍不住輕輕碰了碰她她才“啊”的一聲回了神,徵詢的望向兩名嬤嬤。
那發問的嬤嬤忍着心頭不快,又問了一遍。
春霞便微微一笑,毫不猶豫的點頭笑道:“聽懂了。”
“能不能請夫人重複一遍。”那嬤嬤一雙眸子盯着她又道。
春霞倒是叫她真正給氣笑了,心道我都沒找你們的茬你們倒來找起我的茬來了?
笑話!若連大夫人手下兩隻狗我也擺不平,我還有什麼能耐將來跟她鬥!
“那就不必了!”春霞笑道:“冊子上都有,回頭我看了,自然就明白了!”
那發問的嬤嬤頓時一滯,沒了言語,另一人便清了清嗓子道:“那咱們還是繼續吧,夫人覺得呢?”
“繼續吧!”春霞客氣的朝她二人點了點頭。禮數麼,她自然不會少了她們的。
這日這兩名嬤嬤離開之後,嬌紅和綠袖又受了一天的折磨,算是徹底死心了,說什麼次日也不肯再陪着一塊兒學了。
這兩人老實,看着夫人規規矩矩的坐在那兒一副聽得津津有味的模樣,她們自然也不敢怠慢,於是卯足了精神侍立一旁傾聽着,結果可想而知有多身心疲憊。
春霞瞧了一眼她二人的神情,忍不住“撲哧”一笑笑出了聲,懶洋洋往小葉紫檀描金嵌螺鈿的軟榻上一靠,說道:“不想聽那便不聽了吧!我聽着也煩的緊呢,等趁早想個法子甩開她們才行……”
“夫人可是有好法子了?”嬌紅眼睛一亮不由喜道。夫人不動聲色的總能將看似無解之事輕易化解,她早已由衷佩服。
春霞微微一笑,說道:“明兒你們倆給洪七送封信出去,記住了,要悄悄兒的,別叫人看見。”
洪七、洪九、洪十三是年東南特意撥給春霞使用,負責保護她安全及出行一切事務的。
兩人有些微怔,不知怎麼突然間好好的夫人又說到了這個,但主子有命自然該聽的,便連忙屈膝答應。
第二天夜裡,敬一堂裡突然遭受刺客襲擊,春霞的胳膊上被刺中了一劍,當即尖叫着躲閃,驚動了外頭的守夜的丫鬟,動靜鬧得大了,刺客倉皇而逃,而她的胳膊上則瞬間浸滿了血漬。
敬一堂上下無不唬得要破了膽,幾個婆子忙忙出去敲着銅盆扯着嗓子喊:“有刺客!有刺客!抓刺客啦!”鬧得府上亂成一團。
而紅星、嬌紅等則打熱水的打熱水、拿藥和紗布的拿藥和紗布、更衣的更衣、熬安神湯的熬湯,更是亂作一團。
連大夫人那邊也被驚動了,派了齊嬤嬤帶人過來看望。
只見春霞臉色發白,嘴脣也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眼眸中滿是驚恐,髮髻有些散亂,顫抖着嘴脣幾乎說不出話來。再看到她胳膊上裹着的厚厚紗布,聞着屋子裡的血腥味,齊嬤嬤不由心上一沉。傳達了大夫人的話好生安慰了她一陣子,又調了護衛整夜守在敬一堂外頭,叮囑紅星等好生伺候,便匆匆回去稟報大夫人了。
齊嬤嬤剛走,二房、三房也都派了人來看,紅星等哪裡顧得上?匆匆讓她們看了一眼簡單說了一下子情況、道了謝便打發她們走了。
服了安神湯,好不容易春霞才安定下來,沉沉睡去。
卻死活都不許人離開牀榻前,更不許熄燈。嬌紅和綠袖便帶了兩名老成持重的婆子在一邊守候着。
她睡下了,敬一堂上下卻沒有一個敢睡的。衆人嘴上沒說,心中卻沒有一個不在想着侯爺。
她們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侯爺知曉了此事會怎樣大發雷霆!而她們又該如何去承受侯爺的雷霆之怒!
總之,這是她們伺候不周的緣故,這一頓懲罰是絕對跑不掉了的,只看是輕是重罷了!
衆人不禁大嘆倒黴,更暗恨那下手之人:好好的爲何要挑侯爺不在的時候下手?若是侯爺在,她們的責任便沒這麼重了!可話又說回來,侯爺在的時候,哪個牛鬼蛇神敢來找夫人的麻煩?
第二天一早,大夫人便帶了從太醫院請來的李太醫並兩名醫女親自過來探望。
看到春霞神色怔怔後怕、精神萎靡不振、臉色發白的躺靠在牀榻上欲要起來行禮,大夫人連忙上前按住了,關切的安慰了幾句,囑咐她好生休養、不必多想,又道此事定會給她一個交代,從今夜起便調外院侍衛在敬一堂周圍值夜,斷斷不會再發生昨夜的事等等。
春霞這才神情稍緩,感激的連連點頭。
大夫人便請李太醫上前爲她診治傷口。
男女有別,且她身份貴重,李太醫自然不敢上前去看她胳膊上的傷口,便在榻前拉起一道活動的屏風,由兩名醫女在裡邊診斷傷口,將情況說給屏風外的李太醫聽。
春霞自己就是大夫,她懂得怎樣處理傷口,自然也懂得怎樣讓傷口看起來十分難看。
兩名醫女雖然醫術也是不錯的,但畢竟身份不夠,春霞只要略顯出不情願或者疼痛的表情,她們心裡便先存了顧忌了。哪裡敢細細的去拉過她的胳膊來看傷口,不過匆匆的瞧上幾眼,用手微微的在旁邊觸碰觸碰,這就已經很給她們面子了。
兩名醫女出去,與李太醫至一旁小聲的稟報了所見情形。李太醫又細細詢問了一些狀況,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那一劍很深,差點兒就挑斷手筋廢了整條胳膊了!用藥、飲食、平素起居都有諸多注意……
隨着李太醫的話,別說敬一堂上下衆人想死的心都有,大夫人心中也是又驚又怒。
一開始的時候她心中是存着懷疑的,畢竟這兒可是侯府,一般的毛賊見了都要繞道而走,若非十分要緊不得不行,也沒有哪個刺客會突然跑來行刺。
而且行刺的對象還是女眷!
所以她招呼不打一個冷不丁的就帶着太醫過來了,誰知道,得到的竟是這樣的結果!
大夫人面上平靜,命人好生帶李太醫下去開藥方,命紅星等仔細的聽清楚各項注意事項。
送走李太醫後,大夫人的臉色便放了下來,命敬一堂上下烏壓壓跪了一地,將紅星、嬌紅綠袖等幾個近身伺候的更是罵得狗血噴頭,隨後又命紅星拿出昨晚值夜的名單來,要重重罰,餘者重罰。
春霞哪裡肯讓她這麼罰衆人?這一罰下來敬一堂中還能有可用的人嗎?便強撐着從臥室內出來求情。
大夫人連忙命嬌紅、綠袖扶着她,嗔着她不該下牀,命人扶她回去休息。
春霞執意不肯,就在一旁的榻上斜靠着坐下了,爲衆人求情,堅持不許責罰。大夫人見她如此,且此刻也不便同她爭執,便勉強點了頭,到底將衆人狠狠教訓了一頓才罷。
衆人心中無不鬆了口氣,連忙叩頭謝恩。
蔡氏和廖氏卻也帶着媳婦、女兒、丫鬟婆子一大票人過來探望,少不得上前一番殷殷切語,春霞強打精神精神不振的陪着說了幾句話,便懨懨的只靠坐着不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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