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沒這麼熟,不要叫我卉兒!不管要你怎樣你都答應是嗎?那就離我遠遠的,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現!”吳君卉大怒起來,猛的轉身拉着山丹下山,頭也不回。
年穆遠瞧着她們離去的背影,沒有追上去。半響悠悠笑嘆道:“卉兒啊卉兒,離你遠遠的,這可不行,咱們可是未婚夫妻呢……”
年穆遠輕輕搖了搖頭,慢慢的一步一步下山,朝着廖家村山丹家走去洽。
吳君卉沒有想到,年穆遠當天果然搬出了山丹家,但是卻搬進了山丹家旁邊的李大河家。除了吃飯睡覺,每天都跑到山丹家裡,一來就不走了。
吳君卉氣得沒法,卻也不能把他怎麼樣。只是冷了臉不搭理他。
年穆遠對於看她冷臉這種事樂此不疲,無論她怎麼冷他也毫不氣妥,立志要做融化她這塊冰的太陽,不停的散發着光和熱。
不得不說,只要年穆遠樂意,他其實還是很親民的。至少眼下就是。
山丹家裡沒有人不喜歡他,就是廖婆子,都能笑眯眯的跟他聊家裡養的雞、園子裡種的菜。
吳君卉聽了又好笑又好氣,聯想到他那高高在上的地位和養尊處優的大少爺身份,又覺滑稽鈐。
不知他灌了什麼**湯,不但山丹向着他,有事沒事在自己耳邊爲他說好話,唸叨着他的好,就連廖婆子也幫他說起了話。吳君卉聽得鬱悶不已。
沒過兩日,鎮子上忽然來了一大批人,趕着八.九輛大馬車,馬車上裝着許多細磚、木材、牀榻、梳妝鏡、大箱子以及各種工具,還有十三四個工人。
面對衆人驚詫的目光,年穆遠笑道:“我怕你住的不習慣,便讓木頭去叫了人,將房間修整修整……”
“誰要你多事!用不着!”吳君卉冷笑,毫不客氣一口拒絕。
年穆遠聞言衆目睽睽之下頓時有些下不來臺,尷尬的苦笑了笑,可憐兮兮的朝山丹望去求援,示意山丹幫着他說說話、求求情。
山丹也覺得人家年公子既有心又是一番好意,很想幫忙說點什麼,可是看到吳君卉冷冰冰的臉色,和那挑眉瞪過來的目光,勇氣一下子便嚇回去了。
她不好意思的朝年穆遠笑了笑,使了個眼色,雙手一攤,十分無奈。那意思是自己愛莫能助,請他原諒……
年穆遠回以理解一笑,並無責怪之意。山丹見了,反倒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只聽得年穆遠又笑道:“既然你嫌我多事,我也不敢堅持惹你討厭!可是這東西和人都來了,銀子我都已經付過了,總不好這樣就算了!這樣吧,這些東西算我送給山丹好了!這一陣子打擾了,這也是應該的!”
山丹一聽,忍不住暗暗好笑,心道這年公子倒真是個有心人,連這種主意都想了出來!
她可沒那麼自負自戀,真的認爲人家是送給她的,只不過是要藉着她的名義罷了!
剛剛沒有幫年穆遠說話山丹心裡頭正愧疚着呢,這一下逮着機會可就不放過了!立刻毫不猶豫的點頭笑道:“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年公子,多謝多謝!生受了!”
“不用客氣!”年穆遠笑得十分紳士:“這些日子多有打擾,沒準還要打擾好些日子呢,這是應該的!”
“呵呵,年公子就是客氣!”山丹又笑。
“不敢、不敢!那就叫他們動工了?”年穆遠亦笑。
“行啊!”山丹又笑道:“叫他們先把東西都卸下來吧!我先回去將房間整理整理,把東西都騰出來!”
“好!”年穆遠笑笑點頭,吩咐工人們動手開工。
年穆遠給的價錢極高,工人們先前聽見吳君卉說不要,無不心中捏了把汗,生怕這眼看就要到手的肥鴨子飛了。此時聽見年穆遠這一聲吩咐哪還有不積極的?
紛紛答應一聲,立刻手腳麻利的幹了起來。
吳君卉見狀,氣得跺腳,一轉身便回屋去了,一個人暗暗生悶氣。
山丹那死丫頭,也不知誰纔是她的好姐妹,居然這麼禁不住糖衣炮彈的攻擊,年穆遠這麼一點子好處就把她給收買了!
吳君卉憤憤不已。
可是,房間是人家山丹的,人家山丹笑呵呵的滿口答應了,她一個客人又好說什麼?總不能越俎代庖吧!
正因爲如此,她反而更加覺得憋屈,心火一陣一陣的往身上亂竄。
憋得口乾舌燥,吳君卉順手拿起旁邊的茶杯要喝茶,卻發現茶杯已經見了底。
正欲起身去拿,一杯熱茶遞到面前,她想也沒想便接了過來,道了聲“謝了!”仰脖便喝。
便聽得年穆遠在旁輕笑道:“你這又何苦呢?我只不過想讓你住的好一點、舒坦一點,你就氣成這樣?”
吳君卉“噗!”的一聲一口茶水差點噴了出去,擡起袖子拭了拭嘴角,瞪他道:“是你?”
“不然你以爲是誰呢?”年穆遠笑着,擡手輕輕拍着她的背後,柔聲道:“喝個水也嗆着,你急什麼呀,我又不跟你搶!”
吳君卉心中微亂,偏身躲開了他的手,沒好氣道:“誰要你管啦?我看你應該將山丹家的房子重新建一遍,那樣我住着更舒坦!”
年穆遠想了想,點頭笑道:“你說的不錯,就是有點費事!而且現拆了,你住哪裡呀?不如我在這村子裡另給他們家蓋一座房子如何?”
吳君卉哼了一聲,沒好氣道:“懶得理你!”
年穆遠嘆氣,道:“可我很想理你!君卉,咱們和好了好不好,我以爲你應該懂我的心意了。君卉,咱們可是有婚約——”
“不要說了!”吳君卉心裡頭也亂的很,垂下頭沉默片刻,她幽幽一嘆,輕輕道:“其實,你又何必如此呢?以你的身份地位,以你們年家潑天的富貴財勢,你想要娶什麼樣的女子沒有?只怕一國公主都能夠的!你何苦非要娶我呢?你也知道了,我已經是殘花敗柳,不值得的!”
“我不准你這麼說自己!”年穆遠心中一痛,忽然怒了。雙拳下意識的緊緊握了握,心情沒來由的浮躁起來,臉色也冷沉了下來。
吳君卉緩緩擡頭,雙眸如水,靜靜的凝着他,復又輕輕說道:“我說的是事實,你知道的!又何必生氣?我都已經接受了,你有何不能接受的?你不能接受,也沒人逼着你接受!”
年穆遠胸口脹痛的厲害,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
“你說的,是真的?不是姜簡騙我的?”年穆遠問道。
吳君卉心尖微涼,嘴裡涌上些許苦澀,不禁自嘲暗笑。
原本在客棧中,姜簡說了這話,年穆遠毫不猶豫的說仍要娶她。那一剎那,她承認她的心動了一下。
她以爲他是真心說那話,原來,他以爲姜簡是騙他!事實上,姜簡可不就是在騙他嘛!
也是的,他年穆遠豈是那麼容易就被騙的人?是她太天真了!
“你以爲呢?”吳君卉心中失望透頂,情不自禁的便將情緒帶了出來,灰敗的臉色和黯然的神情,沒有一絲作假。
年穆遠面無表情,就這麼定定的看着她。
“呵呵!”吳君卉忽然輕輕的笑了起來,淡淡說道:“你走吧!不要再待在這兒浪費時間了!我之所以回來這裡,只是想平復平復自己的心情。等我回家之後,我會說服我爹孃主動解除婚約的,這樣,你在王妃面前也有交代!只不過,我可以要求你不把這件事情說出去嗎?畢竟,我也是個女子……”
“卉兒!”年穆遠不等她說完猛的伸臂將她攬入懷中,他緊緊的擁抱着她,力氣大得恨不得將她嵌入自己的身體裡。
他的頭埋在她的頸窩,深深的呼吸了兩口氣,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道:“卉兒,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沒能保護好你!你記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你仍舊是從前的卉兒。還有,別再說什麼解除婚約的傻話了,因爲我不會同意的!我要娶你,我年穆遠這輩子只要你一個妻子!”
吳君卉心頭大震,心裡頭酸酸澀澀的,原本一直堅持的東西似乎有所鬆動了,原本對他冷冰冰的堅硬的心似乎也漸漸變得柔軟了。
“你不用委屈自己,真的!你這是愧疚嗎?其實用不着,我也用不着你同情。”吳君卉輕嘆着,無限落寞的語氣無疑又添了一把火。
“愧疚?同情?”年穆遠稍稍拉開她,冷笑道:“我若不想娶你誰也勉強不了我!我娘也不行!我娶你,是因爲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