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鬧劇被輕易地解決了,很快便籤了分家契書,夏家嬸子們扯着夏老太不住口地罵着一鬨而散,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夏雲霓竟還有幾分失落,她還沒演夠呢,分家就被輕易地解決了,早知如此,殺夏老太這隻雞,用她那打磨了十來年的演技牛刀做什麼?
可一想到四捨五入,就要和男神同居了,她又雀躍起來。
白飯是不能吃的,這輩子都不能吃白飯的。
夏雲霓梳洗一番,就去竈房準備給男神暫時一下她身爲賢妻良母的絕佳廚藝。
才一進竈間破門,就看到顧景天背對着門口,正就着一盆熱水,認真的擦洗着上身。
他背上縱橫交錯的幾道傷口還流着血,顯然是昨晚救她的時候新添的。
夏雲霓心驟然一緊,快步走過去,一把奪下他手中軟布,垂了頭一言不發地洗乾淨,擰乾了,小心翼翼地擦上了他的傷口。
被熱水氤氳得整個竈間瀰漫着一股溫柔的氣氛,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開口。
夏雲霓正盤算着以前臉上挑了痘留了傷口用的消炎粉可否用綠豆粉替代,就聽得顧景天低沉的聲音響起:“昨晚……”
“昨晚的事休要再提,以後的我和以前的我全不相干。”夏雲霓內心戲雖然足,可到了面上到底是個慫包,生怕顧景天說出什麼讓兩人都難堪的話來,連忙打斷道。
顧景天一聲輕笑,撩動夏雲霓心絃,她剛要開口再說點什麼,修補她一個24k黃花農女見了男人光着身體非但不躲不尖叫,反而湊上前來幫忙,鎮定地處理傷口的大bug,就被外面驟然響起的聲音打斷。
“老大,老大,不好了,那疤爺帶了官府的兵上山去尋咱們大本營了。”
一個穿着獵戶衣服,行動間卻不似獵戶的男子一邊嚷着一邊跑了進來。
“啊,打擾老大和大嫂,真該死,我,我什麼都沒看到。”還沒等夏雲霓反應過來,那男子已經退出了竈間。
顧景天動作迅速地穿上衣服:“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夏雲霓小手拽住顧景天的衣服,央求道。
事情因她而起,自顧景天救了她,兩人便是一條繩兒上的大螞蚱和小螞蚱,一個都逃不開。
更何況現在顧景天才是她的戶主,放到現代,可就算是她的監護人,顧景天若有個三長兩短,她找誰哭去?
見顧景天只回頭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夏雲霓心頭一喜,連忙一溜小跑跟了上去。
只是纔出了院門不遠,就被一個女子攔下,她一臉笑意的迎了上來,親親密密的拽着夏雲霓的袖子對顧景天道:“景天哥,這就是昨晚你救回來的那位妹妹吧?我爹暫時拖住了官府的人,讓我來告訴你,這次的事疤爺不肯罷休,怕要有的鬧呢。”
說着,一邊推着夏雲霓往院子裡走,一邊催促道:“景天哥你們快去吧,大事要緊,妹妹就交給我照看了。”
夏雲霓不知這女子什麼來路,回頭去看顧景天,就聽得那女子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道:“你別給景天哥添麻煩,一會官府來人接你去呢。”
昨夜的事鬧得那麼兇,官府要人去對峙也是應當,夏雲霓心中雖然有些不安,卻只當是自己雛鳥似的依賴着顧景天的緣故,顧景天爲了救她,這才惹上的麻煩,現在她自然不能給顧景天拖後腿。
等顧景天走了,那女子只站着也不理夏雲霓,夏雲霓覺得詫異,藉口去竈間,躲進了院子。
她才進院子沒一會兒,就聽到外面有蒼老的女音響起:“見月,辦得怎麼樣?把那顧景天支開沒?”
“我出手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綁了她回去給疤爺好好出出氣。”聽得剛剛還巧笑倩兮的女子此時語帶惡意,聽得夏雲霓的心臟驟然緊縮起來。
“我沒見過那小賤人,拿錯了人,疤爺發起火來唯你是問。”年老女音繼續說道。
“你就放心吧……”唐見月壓低了聲音,不知和對方說了什麼。
夏雲霓忍不住磨牙,她不是坐以待斃的性子,水眸一轉,她計上心來。
昨天那麼危急時刻,她心態尚且還輕鬆得起來,可現在她只覺得心中憋悶。
關鍵時刻,還是老本行保命。
伸手從鍋底抹出一點灰來,用竈臺旁邊碗裡的豬油攙着水細細的調了,沒一會兒,光潔的肌膚就變得暗沉發灰,眉毛也被她用炭灰塗成黑黑粗粗的一條,臉上亂七八糟的雀斑毫無美感,頭髮更是弄得亂七八糟,就着水缸邊看了看水中倒影,夏雲霓滿意地看到她已經面目全非。
外衫被脫下來藏好,白色中衣被染成鄉間常見的灰撲撲的顏色,又將嶄新的袖口使勁在地上磨了磨,推開竈間那扇破窗,夏雲霓這才滿意了,幸而她一手化妝技術出神入化,威風不減當年。
微微佝僂着身子,她推開竈間的破門,從竈間走出去。
唐見月已經走進院子,和一個老婦正要推開竈間的門查看,見竈間出來一個“陌生人”,連忙探身去看竈間,竈間裡空蕩蕩的,並沒有夏雲霓的身影。
“剛剛進去的那個女人呢?”唐見月急道,她可是對着疤爺信誓旦旦說能把那女人弄回去,換疤爺放過顧景天的,現在是什麼情況?
“你說啥?我聽不清啊。”夏雲霓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擺了擺手。
唐見月不得不耐着性子又說了一遍。
“你說那個長得水靈靈的女娃兒?跑嘍,從窗戶跳出去跑嘍。嚇了老婆子一跳啊,真是的,這小蹄子……”夏雲霓伸手一指,一邊嘟嘟囔囔抱怨着,一邊佝僂着身子要出去。
那老婦立馬就要從窗戶跳出去追,夏雲霓心頭一喜,正要不動聲色的加快腳步離開這修羅場,就被唐見月扯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