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愁得晚上睡不着覺，她翻來覆去，擾得躺在她身旁的顏富貴很是無奈。
顏富貴忙碌一天，累得眼皮子都擡不起來，閉着眼問林氏：“孩子他娘，你這是咋了？”
林氏猶猶豫豫半天，“富貴，你說小婉和蕭公子能成嗎？”
“你咋想到這茬了？”顏富貴沒接她這話。
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家閨女又是主意極正的孩子，他和林氏的意見對她而言，沒有那麼重要。
最多就是參考參考而已，她該怎麼做還是會怎麼做。
林氏回想起她先前乾的蠢事，悔得腸子都青了，下狠手抽了自己一嘴巴子。
顏富貴倏地睜開眼，攥住她的手腕：“你這是幹啥？沒事抽自己嘴巴子。”
林氏向顏富貴訴說了她的愧疚和悔恨，繼而說出她最擔心的事情：“我這不是愁蕭公子的母親那邊，我擔心小婉嫁過去後會被婆婆磋磨。”
顏富貴嗤笑一聲道：“你擔心小婉跟順妃不合？你當蕭朗是死的不成？他要是真有心護着自己媳婦，他娘絕對不敢磋磨小婉。”
就跟他當初剛和林氏成親那會兒，他娘多厲害的人啊，不照樣被他攔着沒法子磋磨林氏？要不是林氏這人腦子笨，擔心婆婆對她印象不好，揹着他去當牛做馬，她的日子絕對很好過。
不過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而且這種戳人心肺的話，絕對不能說。
所以，顏富貴最多就是在心裡想想。
畢竟一個是他親孃，一個是陪伴他過後半輩子的媳婦，手心手背都是肉。
林氏回想了她們剛成親那會兒，因着顏富貴的維護，婆婆明着不敢對她咋樣，背地裡不曉得用了多少法子磋磨她。
她這心就堵得慌，她又不能跟顏富貴說婆婆背地裡搞得那些小動作，嘆息一聲不再言語。
男人跟女人的思考方式真的很不一樣。
顏富貴看她光嘆氣不說話，拉着她的手：“小婉那孩子聰明得很，只有她有心想收攏人心，輕而易舉的事。”
林氏嘴上含糊地應了，挪到丈夫的懷裡，擔心到後半夜才睡着。
顏富貴沒她想得那麼複雜，沒一會兒進入甜蜜的夢鄉。
再者他對自家閨女有百分百的信心，她的能耐不小，不去欺負順妃都算不錯了，順妃那點小伎倆能動得了她？
太小瞧他家閨女了！
顏小婉這天沒出門，她對着地圖研究，等下人來通傳說她爹回來，她立刻擱下筆，來到門口迎接顏富貴。
她笑意盈盈地抱住她爹的胳膊：“爹，我熬了人蔘湯，在爐子上熱着呢。”
“閨女就是貼心。”顏富貴樂呵呵地跟她進書房，一眼瞧到她攤在桌上的地圖。
他看了地圖上畫的幾處地方，並未看穿顏小婉的意圖：“小婉，你找爹過來想說啥？”
顏小婉倒了碗熱騰騰的人蔘湯，笑道：“爹，你先喝兩口，我慢慢給你說。”
“好，你說。”顏富貴端了碗，小口小口喝着，自家好閨女的手藝真不錯，便宜了姓蕭的小子。
一想到這麼好的閨女要嫁給蕭朗，顏富貴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
他得想想法子，讓那姓蕭的小子多吃點苦頭，省得他不曉得珍惜他家寶貝閨女。
這太容易得到的東西，一般都不會太珍惜，這是人的劣根性。
老實說，要不是當年他跟林氏結合的過程艱難，他不一定非要娶到林氏不可。
“爹，你在想啥呢？”
顏小婉指着地圖說了好幾句，沒聽到她爹的迴應，擡頭髮現他正端着碗發呆。
看他的表情略顯猙獰，顏小婉好奇又好笑，不曉得她爹在想啥，咬牙切齒的樣子，好似想要把人給生吞了一樣。
顏富貴剛想好要怎麼折騰蕭朗，低頭對上閨女含笑的眼睛，他有點心虛。
“咳咳，你剛剛說了啥？你再說一遍。”
顏小婉看不出他在想什麼，況且她還惦記着通商互市的事情，又把她先前說的話複述一遍。
“爹，我打算請你幫忙上書朝廷，與草原上各部落通商互市。”
顏富貴的思緒當即被勾到通商互市上，這件事一個處理不好，他估計要被御史大夫的唾沫星子淹死！
他沒有一口否決顏小婉的計劃，而是靜下心指着地圖上的幾處問道：“小婉，你畫的這幾處是想幹啥？”
顏小婉實話道：“我選定這幾處作爲通商互市的集市，這幾個地方地理位置最好。”
顏富貴不太贊同地說道：“小婉，你的想法很危險。我們大安國與草原各部落有累世的仇恨，在我們有生之年都沒辦法緩和矛盾。你確定通商互市能行得通？”
他先前冒死去往狄喜國當探子，要論對大草原的瞭解，他比顏小婉瞭解的程度更深。他肯定了顏小婉想法的積極性，卻又不得不提醒這件事的困難程度。
顏小婉沒答，而是說着她這一路的見聞：“爹，你曾經在大草原上生活多年，想必知道大草原上的人每年爲了換鹽，就得換掉一大批牲畜。更別說他們不像我們大安國，能種稻子、苞谷等糧食。牛羊就是他們賴以生存的糧食，而爲了換取食鹽，他們就得把珍貴的牛羊換掉。食鹽對他們的重要性不必多言。
我這次在大草原上走了走，發現一處產鹽的鹹水湖，那裡的鹽數量很多，很好採。唯一的缺點是它離我們大安國太遠。哪怕是最好的商隊從我們邊城走過去，最起碼要走上一個半月。這還得是一路順風順水，沒遇到野狼之類的猛獸才能這麼順利。”
顏富貴聽出了點東西，問她：“你打算怎麼做？用那鹹水湖跟草原上的部落換取利益？”
顏小婉笑顏如花：“我是有這個打算，但是不能是我來出面。爹，你是最合適的人，所以這就是我找你來的原因之一。”
那鹹水湖的位置很偏僻，要不是她前世爲了躲避敵人，誤入那裡，她壓根不知道在山的那邊有那麼一片產鹽的湖泊。
顏富貴愣了愣，不贊同地搖頭：“你這孩子怎麼老是給爹攬名聲？這要是成了，絕對是大功一件！這可是你的功勞！”
顏小婉虎着臉：“爹，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剛剛那些話我當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