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月他們跟着我也挺辛苦,我會重金感謝他們,而且,他們若是不想回原來的位置,我想請您不要勉強他們。”喬小麥道。
楊文霄聞言,輕輕呵了一聲,“他們是你的人,如何安置,全在於你。”
喬小麥咬了咬牙,重複道,“我重金感謝他們,以後的去處,看他們自己。”
“隨你怎麼處置。”楊文霄說着擡起茶碗輕輕抿了一口,他端着茶碗擱在手中把玩,“我當初是想爲你出氣,我知道你有分寸。”
“您的厚愛,我會一直謹記在心。”喬小麥咬脣道。
楊文霄聞言,掀起眼皮掃了她一眼,而後道,“你爹孃一路辛苦了,你去好好安置他們。”
喬小麥趕緊應是,叫着喬長順莊綠荷喬大米離開。
楊文霄說的是她爹孃,可沒說童鐵虎。
童鐵虎留在正廳,他看出楊文霄心情不好了,只能小心翼翼的出言詢問,“太上皇,您可是有話要吩咐?”
楊文霄繼續盯着手中的茶碗瞧,他爲喬小麥童三郎兩人佈置這個喬府時可謂是用心了,在莊園見喬小麥童三郎所用的餐具上印的是麥穗,所以喬府的餐具茶具上印的也是麥子。
他這是特意爲喬小麥準備的。
現在他手上端着的這個茶碗上帶的花紋就是青翠欲滴的麥秸。
他盯着麥秸瞧了許久,然後才嘆道,“時間,對誰都一樣。”
連擁有神液的琉璃都死了,更別說是白老王爺了。
還有他,他已經九十歲了,就算是服用過神液,但也抑制不住身子的衰老。
時間,在每個人身上都殘忍的留下痕跡。
誰都不能倖免。
他即使坐擁萬里江山掌控天下人的命運,但依舊控制不住生老病死。
楊文霄說着這話時語氣裡帶着不加掩飾的落寞,童鐵虎忍不住嚥了咽口水,這話他該怎麼接?
想了又想,他小心翼翼的道,“可不是,這一轉眼,我都從當年的幼兒成爲脊背佝僂的老漢了。”
扯上琉璃,即使答錯了,楊文霄也不會把他怎麼樣。
果然,楊文霄聽得這話,視線從眼前的茶碗上移開瞥了他一眼,一雙眸子裡滄桑更重。
可不是,童鐵虎都這麼老了。
長長的嘆了口氣,他無言的看向了正廳的屋頂,心裡的惆悵難以排解。
他並不畏懼死亡的來臨,他畏懼的是身邊的人一個個的先離他而去,他要一遍一遍的承受這種生死離別之苦。
“你說,人能長生不老嗎?”好一會兒之後,他出言問道。
童鐵虎心裡一驚,警戒線立馬拉了起來,按照歷史來說,若是一個帝王開始追求長生,那就距離昏庸不遠了。
“我母親她,很早就去了,或許這世上真的有神仙,但這求仙之道,實在是難以尋摸。”
“我聽說貝靈素說,她家的那個貝贇駐顏很有一套。”楊文霄道。
貝靈素的事童三郎早就寫信告訴過童鐵虎了,童鐵虎聽了這話,趕緊道,“即使留住容顏,那也只不過是比旁人衰老的慢些,瞞得過時間一時,但瞞不過一世。”
早晚都要挨刀的。
時間之刀,對誰都是一視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