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學校，不是商場。”在傅陵說明來意後，校長的眼皮微微跳動了一下，話雖不客氣，表情依然紳士儒雅。
“冒昧了，我其實是爲了您的學生好。”傅陵一臉誠懇的看着校長。
“既然是爲他好，何不直接與他說？”校長微笑着看着他。
“孩子們都這樣，你越爲他好，他越逆反。”傅陵的眸光微閃，淡淡的笑了，看着校長有些疑惑的眼神，淡淡說道：“他父親將公司和他託付給我和夏小姐，所以我們雖年齡相仿，對他卻有着長輩的期許。”
“原來如此。”校長這才點了點頭，看着傅陵說道：“如果是這樣，我能理解傅先生，但傅先生提議卻是用不着。”
“校長的意思是？”傅陵不明白校長是拒絕他，還是無條件幫他。
“唐寧是我們學院最優秀的學生之一，有太多機會供他選擇，我甚至想截取一部分機會給另外的學生，何須我再爲他打點。”校長嘆息的笑道，言語間卻是滿滿的驕傲。
“商界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而翻譯界少了他，真正是損失。他的天份和這麼多年的努力，也都……是件很遺憾的事。”傅陵看着校長說道。
“這世界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善待自己的天份。”校長微笑着，態度溫和，語言卻含糊，讓傅陵聽不出他的意見。
在傅陵離開後，校長打開唐寧的畢業檔案，不禁長長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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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凌離開學院後，轉乘當日的航班返回J市，然後直接去了唐父所在的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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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寧表情沉然的穿過’寧達’的大堂、進入電梯間、進入辦公區，在那些曾經無比熟悉的目光裡，一語不發的往carlyle駐’寧達’項目組辦公室走去。
就在三個月以前，他在這間辦公室衝着夏千語大聲吼叫：生意場上不單隻有利益和冷漠，給寧達一次機會又如何！
他的無助歷歷在目、他的怒吼聲聲在耳。
而現在，他眸色從容、腳步篤定，在所有人屏息的目光中，推開了項目組辦公室的門。
“大家好。”
“薛助，好。”
唐寧與同事一一打過招呼後，快步走到薛濤身邊將手中的文件夾遞給他。
薛濤接過文件夾，邊打開邊對唐寧說道：“先坐，Miss夏和我說過你的工作安排了，寧達這三個月來的經營報表已經分類整理好，你先看完，再對比計劃，最後整理出疑問，與各報告提供者預約時間處理。”
“好的。”唐寧點了點頭。
薛濤擡腕看了看時間後，對唐寧說道：“我一會兒約肖總帶你去大樓各處走走，瞭解各部門的工作狀態，心裡有了整體印象後再看文件，更容易理解。”
“謝謝。”唐寧的眸光微閃，暗自緩緩的吐了一口氣－－以carlyle夏千語助理的身份歸來，這一步，他沒有問題。
*
“是少公子過來了。”
“他怎麼不先去肖總辦公室？”
“他代表carlyle吧？”
“可是……”
“聽說那個女魔頭很歷害，少公子可能不敢。”
“唉，原本自家的產業，現在過來卻象個客人……”
……
“肖總。”
“肖總，少公子過來了……”
衆人見肖奕出來，便收住了話頭，但大家都知道肖奕是唐老董事長最信任的人，和少公子感情也好，所以心裡的難受在他面前是也並不掩飾。
“都好好兒工作，別讓別人說’寧達’的老員工不職業、不專業、不敬業。”肖奕的眸色微沉，沉聲交待之後，轉身往項目組辦公室走去。
他知道唐寧過來，也以爲唐寧會先去他辦公室，在接到薛濤電話時也覺得意外，後來仔細想想，自上次見面聊過’奕唐’的事情後，唐寧與他聯絡及少。
“這孩子長大了，知道要避嫌了。”肖奕如是想着，伸手推開項目組辦公室的門。
只是他在看見唐寧與項目組同事一板一眼的提問的樣子時，不由得愣在了那裡－－眼前的唐寧，哪裡還有半分初回國時的樣子。
他曾拉着他的手哭着問：王健爲什麼會攜款潛逃，是爸爸對他不夠好嗎？
他也在電話裡對他發脾氣：爲什麼明明是他們欠了錢，卻比他這個債主還理直氣狀？
定睛細看，他還是那個溫潤淳和、風度優雅的少年。只是他眉宇間透出的沉靜、眸子裡閃動的思索、舉手投足間的利落，顯然又已不是那個單純無助的少年。
商業精英的專業利落氣勢，自他沉穩從容的語調、收放有度的肢體動作裡隱透而來。
*
“肖總。”唐寧看見他進來，當即便合上手中的筆記本站了起來。
“donal。”肖奕快步走過去，隔着桌子伸手與他的握在一起－－這姿態，該是唐寧想要的吧。
兩人相視一笑，手下加力重重一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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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應該是收購後第一次向新股東彙報的時間吧。”唐寧與肖奕一起往商務部走去，邊走邊問道。
肖奕以爲唐寧至少會有些私人的事情問他，比如說對’奕唐’的調查、比如說公司員工調整的情況、比如說項目組對公司的控制力度等。
但他……
“小寧，夏千語是不是對你壓得歷害？”肖奕忍不住問道。
“是啊，她要求挺高的，我跟得很吃力。”唐寧溫潤的答道，語氣裡沒有任何抱怨，平和得一沓糊塗。
“我看你過來都不敢說話。”肖奕輕嘆了口氣，有些難過的看着他：“小寧，再堅持堅持，會好的。”
“肖奕大哥，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以旁觀者的身份來看公司，應該會更客觀更全面，他日有機會重新回來，必不一樣。”唐寧微微笑着，溫潤的聲音裡，帶着溫柔的堅持－－溫和，卻有力度。
“你能這樣想我也就放心了。”肖奕點了點頭。
“新業務的營運模式，對商務部的招商渠道應該有不同的要求，有這方面的規劃嗎？”兩人在商務部辦公室門口停下腳步，唐寧側頭看着肖奕問道。
“這三個月主要在做人員調整。業務方面，只有工程部和財務部在按原流程運轉，其它部門都在重新梳理內部業務流程。”肖奕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仍是認真作答。
由唐寧主導，兩人的話題迅速轉回到工作上。
肖奕對唐寧的細緻與專業深感意外，唐寧只是一件一件仔細的問着，將肖奕的回答也細緻的記了下來。
將全部部門走完之後，已是中午。
肖奕說與唐寧一起去樓下午餐，唐寧只說要趕報告，回項目部和同事一起吃盒飯就好。
肖奕想着那些人都替夏千語盯着唐寧呢，所以也不堅持。
送唐寧回項目部辦公室後，見他毫不挑剔的拿起一份盒飯，邊拆邊與同事討論着進度的問題，自若與嫺熟的樣子，讓肖奕生出異樣的感覺。
*
時間一點一點的往前走，肖奕從工地回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是晚上8點。整個公司除了工程部和財務部的燈還亮着，就是carlyle項目組辦公室的燈還亮着。
肖奕下意識的走過去，裡面傳來唐寧與同事們正討論一些細節的內容。
唐寧的語調一如既往的溫潤平和，而項目組這些資深的專業人，也都耐心應對解釋，沒有人對這個沒資歷的年輕人拖着他們加班表示不滿。
他以夏千語助理的身份主導這場工作回顧，大家的討論時而沉靜、時而激烈，沒有人懷疑這是一場具備商務深度的討論，裡面只有專業，沒有菜鳥。
肖奕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耳邊回想着唐寧在爭論裡溫潤卻堅定的聲音，心裡驀的升上一股煩鬱。
－－－－－－題外話－－－－－－
三個月的高壓訓練，大量的專業書籍與案例閱讀，唐寧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進入了商業的角色。
而這樣的成長，在離開千語的視線後，表現越加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