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又是要從獄中救人出來。那位新任提督閣下。還真是不把我們雪鷹公司當外人。就是慈善機構。也不會任由人這麼予取予求吧？他怎麼就不去拜託國家情報局和軍事情報局的人？最近他們不正是打的火熱麼？”
位於雪潯號下腹部機甲第一整備艙旁的高級指揮官休息室。卡莉爾一邊看着自己計算機上的郵件。一邊嘟着嘴的抱怨着。
“像這種事情。如果讓聯邦那幾個情報調查局的人知道。只會更加的麻煩。他能夠拜託的。也就只有我們公司而已。事實上。正如你所說的。他是沒有自外與我們雪鷹公司。而對於這一點。我們非但不用感到不滿。反倒是應該高興纔是。”
坐沒坐相的在沙發上橫躺着。崔林一臉笑意的看着身前的電視。這次會議。因爲涉及到之後的艦隊戰略。他身爲機甲部隊的指揮官。雖然沒有權利參加。卻可以通過加密線路觀看。
“這個我也知道。可是真的好奇怪。我們人事總監做的蠢事。方樂早已經調查的很清楚。可爲何他不把此事告訴楚天？”卡莉爾轉過椅子。滿眼都是疑惑的神情。
“這還有什麼無法理解？那是因爲我們雪鷹公司。對他們兄弟還有用。告訴楚天做什麼。讓他和我們馬上翻臉麼？或者他現在的心裡。還有些感激我們也說不定。沒有鄒總監策劃的那次暗算。說不定我們的提督閣下。到現在還在赤巖過他喜歡的那種平淡日子----”
崔林說到着。居然又嘿嘿笑了起來：“這兩個老頭子。還真以爲那傢伙年輕好欺負不成。都一大把年紀了。安安分分地當自己的分艦隊司令官不是很好麼？居然還想着要架空那傢伙。真是自找苦吃。”
卡莉爾略一蹙眉。也望向了投影熒幕。畫面中播放的。正是白髮少年判斷留在弗拉羅星系。只會使艦隊處境更加危險的那一段。望着楚天右側那兩名掛着少將軍銜地老人。正一臉地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神情。她頓時也是一聲輕笑。
“我看他們也未必有架空提督閣下的野心。多半也只是想在第四十一艦隊內部。繼續擴大影響力罷了。很多人還只顧着現在。但他們地眼光。卻已經看到戰爭結束後了----”
顯而易見的是。當這場內戰結束。誰能在這個艦隊內獲得更大的話語權。誰就會更受參謀本部重視。在戰後的職務分配上。也將佔據更大地優勢。
在艦隊內發起爭論。以二人的資歷和身份。可以輕易的成爲其中一個派系地天然盟主。而不巧地是。在艦隊內部。贊成就地防守軍官雖非多數。卻也有佔據五分之二的數目。
其實卡莉爾對這兩位老人。還是挺佩服地。他們耍的地小手段。儘管明眼人都能看清楚。不過卻非常的隱晦。並且讓人難以指責。已經算是陽謀的範疇了。
而兩位老人唯一的錯誤。就是錯估了那位白髮少年。對這種事情的敏銳嗅覺。更低估了這位年輕提督的手段。在航程中楚天在人事任命上所表現的軟弱。讓他們實在有些自信過頭了。這次非但不能如願。反倒是使得楚天對艦隊的控制更加強大。甚至自己的一些親信手下。也會與他們離心離德。算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也難怪臉色會那般難看。
“他們對現在雅特里克的局勢。還是太樂觀了。真以爲這些世家的幾千年的積累。就只有這點實力麼？”
搖着頭。崔林按下了電視遙控器上的關閉按鈕。他最關心的事情。已經有了結果。那麼後面的會議過程。再看下去也沒什麼意義。艦隊戰略方面的制定。有楚天這樣的天才將領在。根本就無需擔心什麼。
“說正事吧。把克萊米的家人救出來倒是好辦。不比上次在赤巖。苦役監獄的管理要鬆散許多。對這些老弱也不是很重視。只要讓人收買幾個獄警。報一個死亡就可以。反正也不是沒有前例。唯一麻煩的是。就是如何把他們送到艦隊來。”
“這個簡單。可以拜託鐵音航運幫忙。我們艦隊的下一個目標。不是尼勒克星系麼？可以讓他們送到那裡去。哪怕是不肯賣我雪鷹保全的面子。對於聯邦這位最灸手可熱的後起將星的要求。也會仔細考慮一下的。”
卡莉爾的眉間浮起一絲淡淡的愁意：“崔林！你說。我們已經爲那個人做了這麼多。他日後到底還會不會回到雪瑩公司來？”
“手提萬艦之師。所向無有敵手。手裡有了這般格局。哪裡還能看得上我們一個小小的保全公司？便是他願意。方樂也不會肯的----”
崔林站起身走到了窗旁。以感概莫名的眼神。望着外面那密密麻麻的空艇。只是這次作戰會議。趕至雪潯號的校官。就有二百餘人。而將官更是多達八位。
在把楚天從監獄裡救出來的時候。又何曾想到。那位看起來平凡之極的少年。竟會在雅特里克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便如班柏裡家那樣。延續了數千年的大家族的存亡。都不過在他一念之間。
“其實這些。雪瑩小姐何嘗不知道？不過現在的情形。也未必就一定要他回到公司纔可。以他日後在聯邦的地位。只要能夠記得住這段香火情。那麼對小姐她的事業。就已經有莫大的幫助。這也算是一種投資吧。格萊特星域離聯邦不遠。恰好是他日後影響所及的範圍內。只要他的一句話。託利亞獨立聯合體的那些小國。就不能不多加考慮。而這就是雪瑩小姐讓我們。繼續留在他身邊的理由----”
“我最近聽說。他會在戰爭結束後。就選擇退役？”
卡莉爾微搖了搖頭。目光一陣閃爍。“我個人不反對公司的策略。不過。如果爲他付出那麼多。到頭來卻收穫一場空。那未免就有些不值得。”
“呵呵！退役？你以爲下獵戶懸臂這些勢力和他這些部下。真會讓他如願麼？便是他那兩個弟弟。爲了兄弟情誼或者在表面上會讓步。心裡卻不會情願的。那種天真不切實際的想法。也虧了他到現在都還未放棄。”
崔林一聲冷笑。目內滿是譏諷：“其實依我看。倒是他故意的成分多一些。這件事傳開來的最大好處。就是能夠讓艦隊中那些上躥下跳的人清楚。誰纔是第四十一艦隊的真正支柱。沒了他。他們什麼都不是！”
“可惜了！這樣的名將。公司竟是失之交臂。知道麼？鄒世最大的錯誤。不是低估了他那弟弟方樂的能力。而是錯估了那個人的秉性。看似外表忠厚老實。可真要算計起人來。卻是一肚子的壞水。我想大智若愚這個詞。形容的就是他那樣的人。那件事便是方樂不說。也沒有這次他被布羅菲家拘禁的事情。難道日後楚天就自己看不出來？”
見後面還是一陣沉默。崔林乾脆轉過頭。目光灼然地看着卡莉爾的眼睛：“卡莉爾。其實幾天以前。我就有句話想要問你。難道說。你到現在還有着要爲公司繼續效力的想法？”
“你什麼意思？”
瞬時間。卡莉爾的面色。變得蒼白無比。“崔林。別忘了小姐她父親。對你們家的大恩！”
“那只是對我姐姐的恩情。不是我！而我的表姐。她已經決定用她的一生來償還。”
漠無表情的在沙發上重新坐下。崔林的眸子裡。竟全是憤恨和無奈交織的色澤。“表姐的決定。我沒有置喙的餘地。不過這卻未必就意味着我。也一定要爲他們李家鞠躬盡瘁不可。卡莉爾。你以爲憑公司聚集到的那點實力。真的可能復國麼？我的事業應該在這裡。而不是把自己生命。消耗在那種毫無意思的事情上。”
先是不敢置信的搖着頭。卡莉爾突而又譏笑出聲：“你是存了改換門庭的想法。可人家卻未必會在乎。這次作戰會議。你的那位提督閣下。可一直都沒有讓你出席的意思。”
“那又如何？從今日起。整個艦隊的人事。都是由他一手把持。既然如此。那麼我去不去又有何意義？”
崔林一臉不爲所動的淡然。“而且卡莉爾你說錯了一點。他不是沒有邀請。只是我拒絕了而已。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既然想在他手下做事。那就要擺正自己的位置。作爲機甲部隊的指揮官。慣例沒有參與這種會議的權利的。”
“可是幕晚思慕晚秋那邊呢？”卡莉爾一聲冷哼：“那個由他和沈煜和親手挑人組建的第一機甲師。現在每三天就有一位王牌天階機師出現。這件事。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崔林這次卻是長聲大笑：“權利平衡。向來都是上位者的駑下之道。你不見如今。就連伊爾澤的權利也在被控制麼？他若是真把所有的秘密毫無保留的交給我。那我可真要考慮一下。是不是乾脆回公司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