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歡一筆一劃的寫着名字，可要寫姓氏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然後寫了‘慕’。
剛寫完‘慕’這個字的時候，慕清歡只覺得手腕讓人狠狠的握緊了！
眼眶深紅無比，慕清歡始終沒去看他。
她不會，將過多的期待放在他的身上。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讓她好好休息一個晚上的意思就是，第二天要跟她簽字離婚。
他無非就是，不喜歡鬧事的女人，那麼她可以做到不哭不鬧，起碼這樣還能有點尊嚴，不至於被他瞧不起。
良久，直到她手腕上的力道，一點一點的鬆懈開來，慕清歡毫不猶豫的寫完名字。
放下筆尖的那個瞬間，慕清歡的頭腦一片空白，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那樣，癱坐在原地。
她終於明白了，起初封城不願離婚，不是對她有多少眷戀，而是這個婚不能離，如果離了，他辛辛苦苦接近她也就白費力氣了。
眼下他知道，她不是爸爸的女兒，就能離得這麼幹乾脆脆。
她可真是傻。
這個婚姻，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騙局。
他讓她接受不純粹的愛情，那是因爲，除非她是爸爸的女兒，他纔會跟她繼續在一起。
他理智的讓人害怕，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他想要的，從來就是封氏。
封心……
他的心太狠了，他根本不要愛情。
不光是對她，還有喬溫暖，以及所有的女人，他都可以輕易的……放棄。
“慕小姐，請您過目一下財產資料……”律師傻了眼，完全沒料到，慕清歡絲毫不在意封城留給她的財產，果斷的簽了字，比他想象中爽快。
封城也是沒料到，她就這樣輕易的簽字了。
“他的東西我都不要。”起身站好，慕清歡低垂下眼瞼，用力摘下冰冰涼涼的戒指。
也是因她這個動作，封城這才注意到，她手指上都是傷口。
怎麼弄的？
他剛要伸手過來，慕清歡卻已經敏感的避開，遲疑了一下之後，將戒指抵在桌面上，“封先生，你不是很愛錢嗎？那這麼值錢的東西我還是還給你好了。要不然你的損失可就太大了……畢竟，你找錯人了，作爲商人的你，不應該在我的身上花費一分一毛。”
她口口聲聲都是錢，爲了噁心他。
“送出去的東西，我不可能再收回頭。”封城指的是戒指，他不肯接受。
“這樣東西，可不能亂送。”這是她最後一次脫下他給的戒指，她說過，她再也不可能重新戴上，她再也不會原諒他，再也不會。甚至，她再也不會見他。
“已經送了，已經錯了，拿着吧。”他的語氣倒是輕鬆，彷彿這個戒指，不過是一毛錢那樣可笑。
慕清歡挑了挑眉，口吻無比的鄙夷，“回頭你把戒指拿給藍菲兒，指不定她有多開心呢，然後，她就會將股權給你了……”
頓了一頓，慕清歡頗有些看戲的味道，“不過我倒是挺爲你擔心，畢竟藍菲兒和大哥已經在商定婚事了，萬一她向着大哥，你不是什麼都得不到了？到了那個時候……你會變得很可笑！”
聽得出她口氣中的諷刺，封城反問，“關心我？”
“我只是想看到你是怎麼輸的。”慕清歡冷笑不已。
而他，口吻萬分篤定，“放一萬個心，我會贏！”
慕清歡無視這個問題，擺明態度，“封先生，談一下兒子的問題？”
不等封城開口，律師已經搶先一步道，“慕小姐，小少爺人在封公館，您暫時還不能過去……”
“是嗎？你要把兒子帶走？”慕清歡筆直望着封城，一伸手拽緊他的領帶。
任由她的手指不斷用力，封城沒有還手。
當然了，他也沒有還手的資格。
他留給她的，是房產，是錢，然而這些她都不要。
她唯一想從他手中拿走的，就是兒子的撫養權。
但偏偏正是這個，他不能給。
如果他給了，就說明，他想斷掉最後一層聯繫。
可是，他並不想。
“你想看他，你就自己來，一個人過來，得到我的准許，才能看到兒子。”他強調，“兒子的撫養權，我不會給你！”
他以爲，兒子是拿捏她的關鍵。
而這一次，慕清歡真的是累了，明知道爭不過，她就不想爭了。
“好好照顧心心，否則，你就連人渣都算不上。”
她不會再見他封城，所以，完全將心心交給他。
封城眼神頓變，頃刻間，只覺得心口的位置刺疼了一下。
“我說過，如果你對不起我，我就掏出你的心，讓你生不如死……”
是筆尖隔着襯衫刺入他的心口。
慕清歡用盡所有力氣刺下去，隨即，手指輕輕的一鬆，語氣不屑的說，“不過現在我覺得，你的心這麼黑，還是不要算了。”
說罷，慕清歡惡狠狠撞開封城的肩頭！
“慕小姐……”律師立即攔下慕清歡，傷了四哥就這麼走？可以起訴她故意傷人！
“好狗不擋道，滾開！”慕清歡甩手掙扎，將那個律師一推，而後踩着高跟鞋，摔門離去！
“四哥，你沒事吧？我們可以起訴她，起訴她！”
雖然離婚了，但不至於鬧出人命吧？
那個律師嘰嘰喳喳的說，“四哥，慕小姐不要這些財產，恐怕是還想打股權的主意，我會盡快命人驗證她的身份，讓她失去股權的繼承權……”
“慕小姐還說了，不要淺水灣的房產……”律師這麼說，就是在儘可能的，幫封城減少離婚的財產損失，甚至取出了計算器，精明的計算着。
可是算來算去，顯示的數字總是不好看。
律師傻了眼，封城離婚的損失，少到可憐，幾乎是沒什麼損失的，因爲慕清歡什麼都不要。
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離婚的，大多數會爲了財產分割的問題，紅了眼，撕破了臉。
眼下，這算是好聚好散嗎？
“四哥……我立馬聯繫慕小姐覈對……”那個律師擺明了，是要找慕清歡確定一下離婚協議，如果現在，她硬氣的不要一切東西，那麼今天之後，她就什麼都別想得到。
“你被炒了！”渾身充滿生人勿近的戾氣，封城將那律師一推。
電梯的門已經一點一點合上……
慕清歡筆直的望着大步走來的封城，她面上帶笑，那笑透着諷刺。
眼疾手快的，封城立即伸手攔下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