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不想，鍾馬一時動了念頭，報出的“元辰宗”名頭，竟是驚了緊那青蛇一跳，不慎一掌拍落，砸在黑輪上，金光一閃，爆出一聲巨響。
鍾馬狐疑的望了緊那青蛇一眼，暗自奇怪。
莫非，自己剛剛那句話，有什麼不妥？
就在這時，緊那青蛇忍不住道：“你‘元辰宗’不是上古時惹了衆怒，早就被迫飛昇，怎麼還有死剩……唔……咳咳！原來是‘元辰宗’鍾道友當面，黑佛教招待不週，還望海涵！”
雖說他改口極快，卻還是泄露了一絲信息出來。
緊那青蛇一直自稱“黑佛神教”，如今居然漏掉了一個“神”字，可見心中何等震驚。
一直都以爲自己只是一個散修，到了今天，鍾馬卻突然得知，自己居然是有宗門的，這驚嚇，並不比緊那青蛇好上多少。
而且聽這黑衣密教和尚的意思，“元辰宗”在上古時期，似乎還是一個極其了不起的龐大宗門。
若不然，也不會惹了衆怒，居然還有機會“飛昇”！
聽緊那青蛇的口氣，這“飛昇”好像還不是什麼好事，感覺怎麼就跟“刺配充軍”、“發配邊疆”似的？
一個疑惑纔有了頭緒，更多的疑惑卻又冒了出來。
鍾馬心念一跳，雙目死死的盯着緊那青蛇，恨不得切開他的腦袋，挖出所有相關的消息。
原來，上古時期，竟是當真有着“元辰宗”的存在！
不消說，《元辰十二變》如此逆天，若是當真有人開闢宗門以“元辰宗”爲名，那定然是創出《元辰十二變》的那位祖師纔有資格。
鍾馬雖然無意中得了“元辰宗”的真正傳承，知悉了《元辰十二變》的頗多隱秘。
可到底都是猜測，鍾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元辰十二變》練的是對還是不對。
沒宗門的孩子苦啊！
什麼都得靠自己！
資源得自己收集！
武器得自己打造！
練習中無人指點，練好練壞都不知道，哪怕是走火入魔，也只能自己一個人扛！
被人欺負了，也只能默默擦乾眼淚，變強了再打回去！
如今忽然有了宗門的消息，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鍾馬哪裡還能忍得住，迫切的想要知道更多“元辰宗”的消息。
於是，他身影一晃，陡然出現在緊那青蛇面前，站在距離他不足一步遠的地方，道：“哦？道友居然也知道我‘元辰宗’？這可真是稀罕之極！”
被鍾馬用盯死人一般的目光盯着，緊那青蛇渾身雞皮疙瘩亂跳，幾乎忍不住要動手。
可他着實忌憚鍾馬那瞬間貼近的步法，不敢亂動，免得惹怒鍾馬出手。
心頭念頭急轉，緊那青蛇口中卻道：“你們‘元辰宗’做事一直都這麼霸道嗎？上古時，就意圖竊取‘中天神柱’，引發六界大戰，打的神柱崩散，中天六界只剩腳下一方殘土，其他六界流入虛空，這纔給了巨獸一族可乘之機。你們‘元辰宗’就是人族罪人！不過死剩下的一些土雞瓦狗，居然也敢如此囂張霸道！你真當我黑佛神教無人耶？”
緊那青蛇口中提的是黑衣密教，其實卻是在拿鍾馬“元辰宗”弟子的身份做文章。
整個“元辰宗”都是人族的罪人，若是身份泄露，自然會引來所有武者敵視，緊那青蛇這話出口，內中的威脅昭然若揭。
“‘中天神柱’？‘中天六界’？六界大戰？”
這黑衣光頭果然是知道一些東西的！
見自己的逼迫，果然讓緊那青蛇吐出一些乾貨來，鍾馬心頭不由得微微一喜，對緊那青蛇的威脅，反倒並不怎麼在意。
終歸是要阻止上古宗門破除封禁，站在他們的對立面，再加上一個“人族罪人”的罪名，也算不得什麼。
可緊接着，鍾馬一想起那些上古秘聞，便是不盡的頭疼。
緊那青蛇拋出的一個又一個消息，着實太過重量級，幾乎顛覆了鍾馬好容易勾勒出的上古史觀。
人獸紛爭之前，居然還有六界大戰。
而這場大戰的導火索，居然就是由“元辰宗”試圖控制“中天神柱”引發的。
“怪不得……”
鍾馬低聲呢喃了一句，他從周淑珍那裡，聽說《六界異聞錄》一書的存在，就有過疑惑。
只不過一個地球，衛星早就掃描了無數遍，哪裡有什麼六界？
不想，今日居然從一個黑衣和尚口中，得到了確切消息。
六界果然是存在的！
只不過，早在古早以前，就被打的四分五裂，有六界都流入了虛空。
等一等！
中天六界，指的就是六方世界，既然六界全都流入虛空，腳下這方世界又是何物？
聽緊那青蛇話中未盡的意思，地球甚至都還不是殘餘一界，僅僅只是一方殘土！是哪個部分的殘土？
若僅僅只是一方殘土，資源自然不夠人族與巨獸分享，由此引發生存大戰，也就成了必然。
鍾馬眼中神光電轉，暗自理清了思緒，望了緊那青蛇一眼，道：“古早之事，誰是誰非哪裡說的清？你們這些宗門倒是本事，還不是被巨獸族逼的自鑄囚籠，苟延殘喘！”
原本想着要用強迫的手段，沒想到，才只是逼了一下，緊那青蛇就爆出了不少秘聞，鍾馬索性火上澆油，又添了一把火。
“哼！”
緊那青蛇憤然怒視了鍾馬好一陣，才頹然嘆道：“還不是六界百族大戰，擊碎了‘中天神柱’，釀下的禍根！神柱崩碎，化作七個大塊，數百小塊，鎖住六界的根基動搖，六界分離。這些碎片，七大塊，絕大多數小塊分別落入五界，引得各族追逐而去，纔算是結束了紛爭。”
鍾馬本是想多知道一些“元辰宗”的消息，倒是沒料到，緊那青蛇也是個絮叨的，居然從源頭說起。
緊那青蛇說了一陣，收起了頹喪，狠狠瞪了鍾馬一眼，才又道：“之後雖然將你們‘元辰宗’放逐星海，逼你們飛昇外域。可不料神柱崩碎時，有小碎片中較大的幾塊，恰好被巨獸族得去，竟是給了他們崛起的機會，打了我們人族一個措手不及！”
“本就是百族大戰之後，又與你們‘元辰宗’大戰一場，這方殘土幾乎千瘡百孔。還沒來得及休養生息，又與巨獸族一場大戰。若不自鑄囚籠，將巨獸族也放逐星海，我們人族哪裡有機會繁衍生息？怕是人族早就成爲歷史，這方世界也早就成了巨獸族的牧場！”
鍾馬撇了撇嘴，故作不以爲然的道：“星海之外又不是不能存活，反正也只是一方千瘡百孔的殘土，讓與巨獸族又能如何？總是好過現在，被鎖在六級宗師境，不能寸進。”
“黃口小兒當真無知！”
緊那青蛇被氣的不輕，忍不住斷喝一聲，如同洪鐘大呂敲響，他道：“這方殘土乃是‘中天界域’的核心，樹立‘中天神柱’的六界根基與界膜所在，若不守住這方殘土，又怎能打開虛空通道，從虛空中，接引六界迴歸？”
聽了這話，鍾馬心頭狂震。
流入虛空的六界，居然還可以被接引回來？
這黑衣和尚到底是誰？
當真只是黑衣密教的青蛇明王？
這等隱秘，便是黑老、周淑珍都不知道，他又是如何得知？
難不成，自己錯了？
上古宗門破除武道封禁，竟是爲了接引六界做準備？
可黑龍那廝也曾說過，如今地心火脈一直在增長，一旦武道封禁破碎，那些被放逐星海的荒古巨獸就會第一時間降臨。
到時候，整個人族首先就要面臨荒古巨獸的威脅，哪裡還有什麼時間，去接引六界？
況且，接引六界這麼浩大的工程，單單是想一想都覺得頭大，該是何等大能，纔能有這等能力，又其是一些私心自用的上古宗門能夠負擔的起？
怕是要出一兩位人族大聖，纔有可能吧！
鍾馬心中念頭狂轉時，忽然得到黑老的一道訊息，他很快便理清了思緒，他淡淡的望着黑衣僧人，道：“青蛇明王，我曾經聽聞，上古時期有一宗門名爲‘大輪寺’。寺中高僧圓寂之後，一身修爲，都化作一顆舍利子，繼續庇護衆生。可有僧人枉顧輪迴，自詡是轉生，卻用邪惡手段，竊取孩童生機……”
頓了頓，鍾馬突然喝道：“這一脈僧人，尊崇黑佛，便是你們叛出‘大輪寺’的這一支黑衣密教吧！”
緊那青蛇心頭狂震，身周的黑輪不住轉動，向後滑動了數米，他陰沉着臉，目光閃爍不定，望着鍾馬道：“原來你也並非一無所知……我以爲，天門斷絕後，七級先天以上或‘飛昇’或身隕，除了我黑佛神教，已經無人知道那許多隱秘。沒想到，你們‘元辰宗’這些死剩種，居然並非我想的那般孤陋寡聞！”
鍾馬再看此時的緊那青蛇，臉上哪裡還有什麼驚怒、憤然、頹喪，有的只是一絲陰謀被看破的些許悻然。
錯非是黑老及時提醒，鍾馬說不定就要着了緊那青蛇的道兒。
鍾馬暗自慶幸之餘，還是有些迷惑，自己與這黑衣密教的青蛇明王只是初見，哪怕他多次轉生，見多識廣，也和自己沒什麼瓜葛纔對，哪裡犯得着特意算計自己？
除非是……
因爲“元辰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