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你會愛上我嗎……
“什麼叫孩子沒有!”剛一進門就聽到許安烈說這句話,顧城熙的腦子轟一聲完全空白,涌上來的只有滔天的怒火!
許安烈用力一掙,拜託他的桎梏,整理了一下領口,順手摸出口袋裡的東西,“既然你來了也省了我再跑一趟,東西給你,我的任務完成了。”
手心一涼,一枚銀色的戒指就這樣被塞進了顧城熙手裡。
像是一顆石子投進了平靜的湖面,激起千層浪,就連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顧城熙也開始有些心慌。
“我要見許安然。”他緊緊我住掌心的戒指,嘴脣抿成一條線鬮。
許安烈也了他一眼,“她不想見你。”
“我不允許!”
不甘,憤怒,惱火全都涌了上來,這場遊戲是他顧城熙決定先開始的,結束也該由他做主,許安然憑什麼擅自做主,憑什麼不想見他,要從他的世界消失,得先問問他顧城熙同不同意哦!
顧城熙強硬地把戒指塞回給許安烈,“你告訴她,除非她親自拿來還給我,不然我不接受。”
“你他媽就是一混蛋!”許安烈揮着拳頭朝着那張英俊的臉孔上砸去!卻被對方一掌我住。
顧城熙逼近他,目光晦暗不明,低沉的嗓音緩緩吐出一句話,“我猜你應該都知道了吧,契約的事,讓許安然自己來跟我談。”
“卑鄙!”
顧城熙忽的挑起一抹輕笑,邪魅到幾乎放肆,“多謝誇獎!”
居然不想見我,許安然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顧雅芝看着兒子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這還是她那個一向冷靜自持喜怒不形於色的兒子嗎?
“哦?他這麼說,”病牀上的許安然臉色略顯蒼白,原本高高隆起的肚子現在已經平復下去,掩蓋在層層疊疊的薄被當中,“那等過一陣子我自己去還給他好了,反正總要見一次的。”
她靜靜地把目光瞥向窗外,刺眼的陽光直照窗臺,讓人有些真不開眼,許安然下意識的眯了眯,夏天還沒有過去嗎……
許安烈徑自走到牀邊拉上窗簾,病房裡的光線很快暗了一圈,隔着鏡片探視她的表情,“我陪你去。”
“不用,有些事情總要我自己解決的。”
不知道意外流產而導致的違約,在顧城熙那裡算不算不可抗力,許安然沒有力氣多想,不管怎麼樣她是沒有精力再陪他把這場戲演下去了,就這樣吧,算了吧……
“你出國的手續辦得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這裡的學校已經沒有事情沒辦完了,等九月初要去學校報到,不過爸最近的情況不太好,我想看看能不能晚一點。”許安烈摸了摸鼻子,掩去眼中晦暗的神色,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因爲許志國的情況不止是不太好,而是很不好,非常不好,術後的排異情況遠比他們想象的糟糕,許安烈現在能做的也只是儘量用藥物減輕許志國的痛苦。
現在家裡三個人倒了兩個,他知道許安然要是知道這件事一定會更加擔心,而且如果他的猜想沒錯,正是那次婚宴過後許志國的病情纔開始惡化的。
本來應該呆在醫院好好療養的,卻突然出現在了那裡,事後他才知道那個叫陸婧怡的女人當時居然自稱是許安然的朋友,說是安然讓她來接許志國的!
“哦,那就好。”許安然說完便翻身拉過被子閉上了眼,“我這裡沒事了,你去看看許叔吧。”
“好。”
直到背後的關門聲輕輕響起後,一滴眼淚順着緊閉的眼角落到了枕頭上,許叔的事情她其實早就聽醫院的小護士提起過了,原來是不相信的,但是今天安烈這樣的表現,卻恰恰證明事情真的就如她所想。
對不起許叔!都是因爲我……都是因爲我!
“你最好能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
顧氏高層會客廳裡,一位頗有威嚴的老爺子手拄龍頭柺杖,一身黑色金龍唐裝坐在大廳****,身後立了兩個從頭到腳全部被黑色包裹住的保鏢。
這位老爺子,黑道鼎鼎有名的陸老爺,也是關玥和陸婧怡的父親。
一疊關玥被人壓在巷子裡欺辱的照片被狠狠甩在了茶几上。
陸老爺冷着臉,目光如鷹,鎖住眼前這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顧城熙的臉部線條堅毅,即使是在面對這樣一個黑道背景雄厚的梟雄,也絲毫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畏懼與諂媚,他走過去,一張一張收起茶几上,面容沉靜動作坦然,直到收完最後一張照片,有力的指節握着一沓整齊的照片在玻璃茶几上輕輕一敲,如墨深眸才擡起正視陸老爺子。
“這件事情我會調查清楚,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
龍頭柺杖在大理石地面上怒擊了幾聲,陸老爺情緒激動,“交代!怎麼交代!我寶貝女兒的清白要拿什麼交代!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女兒連家都不肯回,你還要我等你的交代!”
老爺子說到氣頭上,聲音壯如洪鐘,一點也不像需要靠柺杖支撐走路的六十歲老者。
顧城熙依舊不卑不吭,“玥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也很難過,她現在不願意回去大概是不知道怎樣面對您,但是您放心,作爲她的朋友,這段時間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他拿食指點着顧城熙,“我告訴你!別以爲婧玥不肯說我就不知道事情是因你而起的,這大半輩子壞事也做多了,不差一兩件,我告訴你!要麼你對我女兒負責!要麼,我讓人宰了那個害我女兒的女人!”
陸老爺柺杖一篤,馬上身後兩個黑衣人就要出去。
顧城熙迅速跨到門口,堅決地攔着兩個黑衣人的去路。
陸老爺子冷哼了一聲,“怎麼,你有決定了?”
顧城熙十指緊繃,抓住門框的指節隱隱泛出清白色。
陸老爺子摸着發白的鬍鬚狀似不經意的提起,“顧氏最近的股價下跌好像有些嚴重啊,你大概不知道吧,你媽爲了補上資金漏洞借了億的貸款,照現在這個樣子看來恐怕還上不是太容易,你難道要親眼看着你外公一手打下的江山就在你手裡這樣毀於一旦?還是想看着你媽坐牢?”
顧城熙眼睛越來越清明,他聲音依然恭敬,“您也算是我外公的故交了,該不會就這樣袖手旁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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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老爺子情緒緩和下來,他看得出顧城熙是個聰明人,他最喜歡和聰明人說話,這樣比較不累,“那是當然的,我是有這個心要幫忙的,就看你是不是願意接受了。”
會客廳的大門忽地被人從外面推開,外面站着一抹單薄的身影,望着沙發上的陸老爺子哽咽了一聲,“爸……”
……
半夜突然颳起了大風,沒一會雨點大如黃豆,噼裡啪啦從雲層中砸下啦。
許安然縮了縮,睜開眼睛覺得有些冷,於是掀開被子及拉着拖鞋下牀去關窗,卻忽然牀頭的椅子空了,許安烈不見了。
隱隱覺得不安,想了想,披了件衣服推門出去了。
她走得不算快,手術過後一直比較虛弱,幾乎是半扶着牆走的,等累得氣喘吁吁纔不過走了兩層樓的距離。
走廊裡一陣雜亂忙碌的腳步聲,許安然看着一羣醫生護士推着病牀往急救室跑,而他們來的方向似乎正是許叔的病房那裡。
病牀推進去了,走廊也恢復了安靜。
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許安烈經歷了兩次這樣的情景,一樣的揪心一樣的不安。
他摘下眼鏡捏着發痛的眉心,這幾夜的連續熬夜,再加上之前他自己的身體也還沒有完全恢復,眼睛裡早已經熬出了紅血絲。
感到一個輕柔的身影在身旁坐下,許安烈猝然一回頭,有些驚訝。
冰冷的大手忽然被人握住,透過體溫傳遞着自己的關懷,那雙如水秋眸裡是他從小到大最熟悉的,許安然的堅持。
有些顫抖地反握住掌心的白皙的手掌,“我爸不會有事的,有我在呢,你先回去休息吧。”
許安然搖搖頭,臉上綻開一抹溫柔,“那也是我爸爸。”
許安烈心中涌上一陣酸澀的暖流,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急救室的燈依然亮着,這一刻,他第一次有了一家人一起戰鬥的緊密聯繫感!
兩個小時後。
急救室的大門呼啦一聲被推開。
走廊慘淡的白光照着從裡面一一走出來的醫生,護士,還有那張病牀。
許安然和許安烈同時焦急的把目光投向病牀。
只一眼,心臟冰涼——白色的牀單蓋過了臉孔。
老院長摘下口罩過來拍了拍許安烈的肩膀,嘆息一聲,“我們盡力了,想開些。”
儘管極力控制,指尖還是顫抖不已地出碰上那冰冷的白色牀單,解剖過大體老師,見慣了生老病死的許安烈第一次如此恐懼面對一個人的死亡。
再次清醒,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件東西,是一封信,許志國留下的信。
這個樸實的老男人沒有什麼文化,甚至沒上過幾天學,以至於信裡的好多字都是錯字別字,卻讓許安然眼淚不可抑制的奪眶而出。
這幾年來的辛苦生活,被人誤會冤枉是的不甘和屈辱,爲了高利貸跪了一天一夜,太多太多的心酸全都化成了淚水,急於尋找突破口宣泄。
隨着許志國的離開,全都成了昨日泡影。
她曾經一度覺得自己困苦的根源是因爲許志國,但是許志國卻讓她認識了許安烈,讓她有了家人,即使因爲許志國詐欺犯的不光彩身份讓她失去了很多很多,甚至顧家因此想要奪走她的孩子。
可是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許志國一直沒有變,一直都是她第一次見到時那般憨厚淳樸,他借高利貸的目的竟然只是單純的想爲已經到腦癌晚期的許安然的母親籌醫藥費。
許安然想媽媽嫁給許叔是對的,因爲這個男人不單單是給了她們一個家,也真的是打從心底裡對許安然的母親好。
其他同事也紛紛探出腦袋來,看到她都十分高興,圍了上來。
“安然,變漂亮了呀!是不是在家偷偷美容呢,還是有什麼秘方,透露透露來聽聽!”
“是啊,又變瘦了,唉,我們成天坐在辦公室裡只會長膘,還是你好。”
“安然啊,你要注意營養啊,我看你臉色不如從前,是不是最近沒休息好?”
“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漂亮是很重要但是身體也重要啊,安然你要好好保重呢。”
許安然牽起嘴角綻開一抹淺笑,卻沒有回答衆人的問話,結果手裡的咖啡杯,“我幫你拿進去吧,正好我有事要找顧城熙。”
辦公室的同事互相對看一眼,都從別人的眼裡讀出了和自己一樣的疑惑,得不到接到也只是聳聳肩,各自回去工作了,進來大的脾氣越來越不好,他們天天頂着雷在生活,可不想被抓到什麼小辮子。
氣勢宏大的落地窗,簡約而不是格調的高檔辦公室裡,顧城熙修長的手指翻閱着手上的資料,埋首其中。
一切都像是第一次進到這裡的場景一樣,只是兩次的目的卻背道而馳。
許安然放下咖啡,深褐色的液體隨着被放下的動作微微在杯子裡漾起一圈圈小小的波紋。
顧城熙被這一小動靜驚動,倏地擡起頭,墨色瞳孔深深地攫住許安然的臉孔,薄脣輕掀,“你來了。”
目光在她平坦的小腹一瞥而過,深沉的眼中一痛,她消瘦了很多。
“孩子沒了,你不必太傷心。”他不會說安慰的話,說出口的語氣依舊不顯得柔情,以他現在的處境,實在給不了她什麼承諾,既然做不到的事情何必要說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