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泉泉不在北市了。所有人都知道卻都覺得奇怪。說起來,最近廖泉泉可是名氣旺得很,無論哪方記者媒體都盯着她呢。可是現在,居然沒有人有她的路透信息,連歐槿邪都好像人間蒸發了似的。北市歐家是個密不透風的牆,沒有人能從歐家人哪裡知道任何消息,至於這兩個人到底去了哪裡,顯然也沒人知道。
等再有人看見這兩口子的時候,他們已經氣勢昂揚地出現在了濠江的賭場中。
因爲欠債,歐莫被完全軟禁了起來。雖說吃喝不愁,可整個人看起來好像也不太好。廖泉泉把墨鏡往下推了推,看眼現在模樣有些憔悴的歐莫,氣兒不打一處來。“槿哥,你弟弟在這兒待得也挺好的,我們可以走了。”她說了,只是來看一眼這傢伙成了什麼模樣,並不是真的要來保她。
“廖小姐……這……”賭場經理也很爲難。這說起來,這歐莫實在不好對付,有這麼個身爲北市歐家掌門的嫂子,和一個所謂的“新竹幫前任太子爺”的哥哥,就算是欠了多麼巨大的一筆賭債,他們也不敢真的拿歐莫怎麼樣啊。
她轉過頭來看向經理:“你們老闆在哪裡?我要見他。”
“我們老闆在茶室等着您呢。”對待這位客人,無論是誰都要放一百二十萬分的小心,畢竟比起港市,濠江可是正八經屬於小紅樓的管轄範疇,不服從管教不行,更是不能輕易得罪了廖泉泉這號兒人物。
等廖泉泉帶着歐槿邪從賭場裡出來的時候,一直等在外面的白狼小心翼翼地帶着一羣人迎上來,順勢接過了她準備脫下來的外套:“小姐……怎麼樣啊?”
“你找人收拾收拾,把歐莫名下的所有產業都給賣掉,新竹幫也好歐家也好不養這個廢物。他既然拿了冥王的遺產,就讓他用自己名下的財產還錢。新竹幫和歐家都沒有必要再養他。”她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這個決定不是廖泉泉的決定,完全就是杜曦的決定和口吻。
比起身爲掌門人的廖泉泉,顯然杜曦的身份更讓白狼忌憚,無論她說什麼都是會應着。而且,是一件很正經的事情。扭頭吩咐手下人照着她說的去辦,忍不住又有些擔心:“可是這樣的話,要是歐莫記仇,記到你頭上?”
她擺了擺手又揉了揉眉頭,開門坐進車子裡:“不管,隨他去。”她這輩子還從來沒說怕人尋仇有個怕頭。
歐莫很快就被放了出來,等回了臺市的時候發現自己名下的資產所剩無幾,找麻煩是很正常的。比起最近歐槿邪的愁眉不展,廖泉泉顯然是淡定很多。歐莫做的事情還真的是已經讓她足夠吃驚了,想來他也出不了別的什麼幺蛾子了。
“來回晃晃晃,你不累我也暈了啊。”臺市居然有賣港市報紙的,從右往左從上到下的繁體字排版看的廖泉泉直暈,然而好像這個內容還是蠻重要的,所以她還是要耐着心思認真看下去。
歐槿邪盤腿往
她眼皮子底下一坐,伸手把她手上的報紙拿過來:“你不瞭解小莫。我跟你說了他從小時被小媽慣着長大的,跟他相處得好的時候他可以對你百依百順說什麼都好稱兄道弟的,可是一旦你跟他槓上了,他就會永遠找你麻煩處處跟你計較。新竹幫是什麼地方?你六鏡做得出來的事情新竹幫一樣也做得出來。而且,他是完全沒有道理啊。”
她放下報紙站起身來:“你在這兒繼續煩着吧,我出去晃悠晃悠。”顯然不想再看着歐槿邪在她眼前晃悠,她主動開撤。從濠江回來到現在也是好幾天了,她都沒好好出去透透氣。這家裡天天一個個提心吊膽地,好像就怕有人深更半夜來偷襲暗殺似的。
這外面皓月當空一碧千里的,一看就不會有什麼大事。
廖泉泉伸了個懶腰順便還給自己點了支菸,瞧着這家裡家外層層疊加的保鏢陣容,開口叫人:“小酒?”
“小姐吩咐。”從暗處閃了影子出來的侍從一身黑衣,也不知一開始是躲在了什麼地方。影子一樣的存在,這是邵燦對於廖泉泉身邊所有保鏢的要求。她身上出的意外事故太多了,根本就是防不勝防。如今又給自己多添了這麼一個仇家,小酒想想就覺得愁,這以後她的安保工作可怎麼辦纔好啊。
今天歐莫肯定會帶人來,不帶纔怪,不帶就不是新竹幫那個混不吝的少爺了。廖泉泉擺了擺手,只覺得疲憊得很:“這些人都撤了吧,大晚上的,誰都想睡個安穩覺啊。”
“可是小姐……”小酒很是擔心,“撤了多不安全啊,燦哥可是有囑咐過的,你的安保最重要,如果出了事情,我也不好跟家裡交代啊我的天。”每次在臺市跟着廖泉泉,小酒都覺得自己是在冒着生命危險跟着她出任務。動不動就是一個暗殺綁架啥的,也就是他們,換了別人誰受得了啊。
“還記得我們這次來臺市是爲了什麼嗎?”她緊了緊披肩,目光清涼如水。“如果歐莫想來,就讓他來好了,我的人我的命就在這裡,他想拿隨便去拿。”她很清晰地記得當年她跟廖傑的那場大戰,廖蒼堅定不移地站在了廖傑那邊。這次的事情,她就當是一個機會了。她很想知道,歐槿邪到底會站在誰那一邊。是她,還是歐莫?
小酒陷入了沉默。他當然知道廖泉泉這次來臺市是爲了什麼,可他打心底不願接受廖泉泉的這個決定。邵燦說,她是老闆,她無論說什麼都要好好聽着好好執行。可是……違背自己的本心去執行一個幾乎是看着她去自殺的任務,這真的是……
“泉泉……你有聽到什麼聲音嗎?”夜色已深,歐槿邪幾乎是在夢中驚醒的。房門外好像是有什麼聲音,悉悉索索的。可是好像又有點兒聽不清楚。這是什麼聲音?家裡保鏢換班嗎?
翻了個身的女人掙了掙眼睛:“什麼聲音?”門外好像是有聲音,可是又有那麼點兒聽不清楚。廖泉泉一貫都是耳聰目明的,
可這回聲音這麼小,好像感覺是一羣訓練有素的人在她的地盤上晃悠。
顯然不是她的保鏢,她的保鏢不會是這個動靜。呵呵,歐莫還真是夠給她面子的,前腳放出來後腳就能來找她算賬,還這麼興師動衆地帶了一羣人直接往她家裡衝。
翻身下牀,衣服往身上披的速度實在是太快。等歐槿邪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衝出了屋子。
“廖泉泉!”明明知道外面莫名其妙進來一羣人她還往外衝,她是去送死的麼?
沒等歐槿邪趕下樓,就聽見小酒的聲音:“大小姐!小姐我就說這保鏢不能撤!您這趁我不在就把保鏢撤了,現在可好,這可怎麼辦啊!”
“歐莫我告訴你,你以爲你傷的是誰,這是六鏡的掌門人,可不是你想欺負就能欺負的。”
黑暗中男人的眼光帶了幾分殺氣,對這樣的警告不以爲意:“所以呢?杜曦也好,廖泉泉也好,這個女人給我使絆子,我就要辦了她。”
“恩,你成功了。”捂着傷口的廖泉泉點了點頭,“我是廖泉泉也好杜曦也好,跟你也沒什麼關係,這是我的選擇問題。你走吧,歐莫,你今天從這兒離開,可不要後悔。”
行刺失敗,但好歹是傷到她了,看上去她這在黑夜裡都能透出蒼白麪色,顯然是不太好。歐莫很是心滿意足地邁腿出門撤退了。
下手穩準狠,還真是廖泉泉的作風,甚至不惜傷了自己也絕不給歐槿邪一個出場面對歐莫的機會。
她做什麼歐槿邪從不過多幹涉過多參與,即使是她跟歐莫對上了他也一定是站在廖泉泉這一邊的。此時看着她胳膊上血淋淋的傷口,他一面心疼地看着手下人給她處理傷口一面有些哭笑不得:“是有多怕我袒護歐莫啊?我跟你說過的呀,根本不可能的,我什麼時候有必要庇護他啊。”
“不是你的事兒。”廖泉泉搖了搖頭,“小酒,你出去吧。”剩下的事情,還需要小酒去做。
“歐莫一定會很得意,他傷了六鏡的掌門。不過我要聽到的是,杜曦被他打死了。”
“廖泉泉!”歐槿邪覺得,不是她瘋了就是他聽錯了,“好端端的,你要幹嘛?!”這就是她一直說的自己有別的計劃?假死?乍死?搞什麼?
她轉過頭來看着他:“從今以後,只有廖泉泉,沒有杜曦。”轉而看向小酒:“這話說給槿哥聽也說給你聽,以後六鏡有沒有杜曦的名號是你的事情,跟我不會再有任何關係。你怎麼經營六鏡是你的事情,跟我不會再有任何一點兒關係了。”
“小姐!”小酒“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搞了這麼久,把所有人都派了出去,就是爲了到最後自己退休?她連二十五歲都沒到,居然就要退休了?“六鏡因爲有杜曦纔是六鏡,你把六鏡丟給我是怎麼回事?!”
“賠上我一個,讓歐莫從此不能再冒頭,值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