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政委一行人,加上孟書言這個小奶娃子,一共有七人。期間,江景懷派走了一個人去通知警局,現在只剩下了六人。
衆人跟着小奶茶,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放鬆。一雙一雙的軍靴踩在地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的腳印。
林政委嘆道:“水老師看着溫溫和和的,沒想到這麼不安分。不過我就是不明白了,她爲什麼要綁人?”他們甚至連對方的目的都不知道。
江景懷斂了斂深眸,眉峰蹙起:“老林,這次是我的失誤,我會負全責。她終究是我帶去部隊的。”如果當初知道帶來的不是一個善茬,他會帶嗎?
他想,還是會的。
“景懷,你別這麼想,和你沒關係。誰都有看人不清的時候,再說路是自己選的。成年人了,道理也不用人教。”林政委沒有怪他的意思,就是摸不清水蓮想幹啥。情之一字,真是害人不淺。男人太優秀了也有錯。
這麼想的不止是林政委,方同舟和林小兵都慶幸自己都不咋地,長得更是不咋地,沒他們連長那麼吸引人。不然將來也碰上水老師這麼一個女人,愛而不得發起瘋來傷害他們的妻兒妻女,就麻煩死了。
江景懷抿了抿脣,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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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大概有十幾分鍾,田桑桑開始急了。這都快走出山林了,居然還沒有人來?難道找不到這裡?
身旁拽着她的陳彪忽然停下腳步,低聲罵道:“孃的!條子們來了!”
“什麼!”水蓮臉色一白,緊張地看四周:“那我們怎麼辦!”他們還沒撤退,人就來了!
田桑桑屏住呼吸,聽着周圍的動靜,趁機拔高聲音喊道:“有沒有人!救命!”
妮妮是機靈孩子,即便餓到快沒力氣,也知這時候要喊叫,把人引過來。“爸爸,媽媽!”她也喊道。
“臭娘們!別說話!”陳彪連忙捂住田桑桑的嘴,踢了她一腳。這一腳踢得格外重,田桑桑的額角立刻冒出了細細冷汗,小腿骨頭在隱隱作痛。
“我們分開走!”陳彪對水蓮道:“你帶着這孩子走那邊,我帶着這賤女人走這邊。”
“好!”水蓮點點頭,時間不容許他們多思考。“我們外面會合。”
田桑桑眼睜睜看着水蓮把妮妮拖走,她自己則是被陳彪拉着走。手上的鐵鏈硌得她手臂疼。她知道,這附近就有人,她不怕,可以大幹一場了。
小腿處的疼痛深入骨髓,但她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手上多出了一把匕首,舉起狠狠朝陳彪的手臂刺去。
“啊!”陳彪吃痛都叫了一聲,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他像是見鬼了般,想不通田桑桑的匕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田桑桑趁他失神的片刻,快速朝前跑去。恐懼激發了體內的潛能,她只能快速地跑着。
風呼呼而過,刮在她的臉上,彷彿能刮出血,但她絲毫未察覺。
陳彪猙獰地笑着,看着她跑,伸手往褲兜裡一摸,啥也沒摸到!“臭女表子!”這纔想起昨天把槍交給水蓮保管了,沒有拿回來。
他看着田桑桑,槍沒了,再讓這女人跑了還了得,這可是人質!他拿着手裡剛纔田桑桑刺他的那把匕首,匕首上滴着血,朝田桑桑追去。
田桑桑畢竟是個女人,先前腳又被他踢了一下,跑了一段時間,忽的跌倒在地上。
“跑啊,繼續跑啊,你不是很囂張嗎!”陳彪拿着匕首罵罵咧咧地朝她走來:“敢刺老子,看老子怎麼收拾你,把你先*後殺!”
田桑桑踉蹌都站了起來,視線緊緊地落在他手裡那滴着血的匕首上。陳彪的體型太過龐大,如果兩人硬碰硬的話,她不會是他的對手。
陳彪赤紅着雙眼,就要向她撲去,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落在身上。身前忽然衝過來一個人影,一腳踢在陳彪的肚子上。陳彪被踢得身形一晃,還沒反應過來,那人再是一拳打在他臉上,將他雙手反剪綁了起來。
“放開我!”陳彪劇烈地掙扎,大吼大叫,終究無法掙脫束縛。
“老實點!”林政委厲聲道。
田桑桑鬆了口氣。
“嫂子!”方同舟上前扶起她,關切地道:“你沒事吧!嫂子!”
“我沒事!”田桑桑朝他搖頭,動了動手:“就是手上的鐵鏈弄不開!”這鐵鏈也沒有鎖,不然簡單多了。
林政委走過來看了一眼,“弟妹,只能委屈你先戴着它了,回部隊裡再找東西解開。妮妮怎麼沒和你在一起?”
“妮妮被水蓮帶走了。”
方同舟道:“看來他們真是分兩路走,既然我們這邊的是嫂子你,那麼那邊就是水老師和妮妮了。”
林政委點頭:“我們去找她們!”他的女兒還在水老師手裡。
田桑桑聽出了其中大概,一面跟着他們走一面問:“同舟,你們有沒有看到言言?”
“嫂子放心,言言和我們連長在一塊。”至此,田桑桑放下心來。
而那一邊,水蓮已經被追上,無處可逃!她乾脆扼住妮妮的喉嚨,站在懸崖邊上。她往後望了望,懸崖下是一個深潭,腳邊碎石滾滾,好像隨時都要掉下。無邊的恐懼與後悔向她襲來,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她不知道爲什麼會走到這一步,可她沒有退路了。
風,獵獵地響,吹起她白色的裙襬。
孟書言被放在地上,小小的人兒站在一邊。
陳小兵掏出手槍對着水蓮。
軍人的槍不是用來傷人的,而是用來懲罰壞人的。沒到萬不得已時,他們不會開槍。只希望水蓮不要做到讓他們開槍的地步。
“水蓮。”江景懷看了眼她手中傷痕累累的妮妮,小女孩說不上話,素白的小臉上那雙眼睛是那麼無助地望着他。
好像在說,救我。
心驀地痛了一下。
過往……恍惚。
他面沉如水,沉靜地看着她:“你想要什麼?”
“你們不要過來,過來的話,我就帶着她一起跳下去,我說到做到。”水蓮強調,繼而對江景懷笑,露出自認爲很美麗的笑容:“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你。”
“你真高估我,我不過凡人一個。”
水蓮深深地看着他,“可我就是喜歡。”
“妮妮!”看到被水蓮挾持在懸崖邊上的妮妮,匆匆趕來的林政委大叫了一聲。
他的到來刺激到了水蓮,水蓮更加警惕地僵直了身體。
“媽媽。”孟書言走到田桑桑腳邊。
田桑桑見自己的兒子沒事,手還沒解開無法去抱他,只是蹲下身親了親他的臉頰,便站起來和他一起看着前方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