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195沒有把握
趙醫生點頭。
這人,深沉,強悍,薄意,講道理還沒見過這位真正發火的樣子,他對付人一向簡單權壓,表面上,不冷冽,不陰毒,等他真正玩上頭,都不好收場,比如那場房地產。
“趙醫生。”
門開,保鏢伸一邊手撐住,老太太站在門口,“再保胎一回有多少把握。”
“還沒研究出方案。”趙醫生扔掉煙,揮了揮空氣,“等教授們都到了,我們決定試一回。”
老太太,“試多久。”
趙醫生恃手,“就一天,再拖下去對雙方影響不好。”
“主要還是她來醫院及時,不然等到身體出現異常才發現,孩子估計已經沒了。”
放射性化學物質。
老太太目光看向閔行洲,他揹着身,在玻璃窗前,晨曦初露,屋內是黑夜裡亮着白織燈,室外隱約見了點光亮,墨藍的天幕徐徐褪去,沉默地,光影雙重交織,烙在他身上格外沉重。
老太太看着他,“你的本事去哪了,十足的把握沒有了嗎。”
閔行洲面無表情。
趙醫生適時的說句好話,“閔先生也不是醫生,老太太您稍微冷靜。”
老太太扭頭,“也對,都是我們的錯,閔家聲望在外,到頭來竟被窩裡人出賣。”
臨走前,老太太發問,“問過老劉嗎。”
閔行洲聲音略嘶啞,“沒時間。”
老太太聲音發冷,“我要交代!”
閔行洲點頭,把血液檢查報告塞回趙醫生懷裡,“9點手術。”
特級病房,門外左右兩個保鏢沉默的倚牆,除了袁左和產科醫生,任何人不能靠近。
林煙坐在病牀邊,喝水。
袁左像是在說什麼趣聞趣事。
她聽了,在光束燈下,像是笑又好像沒笑。
保鏢目光越過林煙身後,突然點頭哈腰,“老闆,林小姐剛打完排毒針。”
林煙一聽,轉身望閔行洲,就那一瞬間,眼裡不受控制地含着淚,將落不落,脣齒輕輕張着,什麼話也不說,全是怨念的楚楚可憐。
她起身,肩上輕披的奶白色披肩,一滑,落地上。
她踩過,閔行洲走近。
她哼着聲撲閔行洲懷裡,拱着他一鼓一鼓的胸膛,尋找最舒適最好聞的地方,熟悉的安全感遍佈周身,委屈一下子更重,“我疼。”
這委屈勁兒,再硬的磐石都頃刻融化。
保鏢伸手關門那霎聽到那個‘疼’字,心坎塌陷糊塗。問過林小姐好幾遍疼不疼,她強忍着不吭聲自己扛下來,一到老闆面前全然撐不住,當真是一秒都撐不到。
隨着關門聲,閔行洲抱起她坐在沙發上,掌心搭在她後腰搔了搔,低眸,“你最嬌氣。”
林煙聲音軟軟的,“幫我揉腰。”
閔行洲指腹隔着面料輕揉,“是這兒疼麼。”
她說嗯,臉悶在他懷裡,“胸口悶,全身疼,不舒服。”
“下來。”閔行洲輕拍了一下她的背,“我叫醫生。”
林煙不動,纏閔行洲纏得更緊,打過點滴、扎過鍼灸、醫生該用的方法早用了,現在在等檢查結果。
閔行洲睨了林煙一眼,不禁失笑,“抱着你,這回滿足了?”
她微笑,“我很弱雞的是不是。”
他湊到她耳邊,“是。”
林煙搪開他,手捏了下閔行洲的手臂,硬且結實,沒捏動一寸。
林煙哪都軟,脾氣也軟,手也軟,捏到指骨泛白,還真捏不動。
他無視林煙的胡鬧,掐她腰際,身貼身圈禁她在懷中,“我要是不回來呢。”
林煙臉貼在他胸口,“吃席。”
他暗罵,“吃伱媽。”
轉響,閔行洲懲罰性地托住她後腰,換了一個位置把她扔到沙發上。
林煙要回牀上躺,要吃早餐。
於是,他只好抱着她放病牀上,“已經叫人送來,又不是變給你,再等等。”
林煙想起什麼,揭開被子坐在牀邊,伸手扯閔行洲的衣襬,“你轉過來。”
他回頭。
林煙手摸索閔行洲的褲兜裡,鑽進去,“我的椰棗呢,你揣口袋了沒。”
說着,摸了好久,裡面空無一物。
閔行洲嘴角輕勾,“忘了。”
林煙微一擡頭,明明是他自己答應的事。
閔行洲是真的忘,事發突然,回來的時候沒顧及太多,眼下他的心思同樣沒放在椰棗上,一秒都沒有。
四目相望時,他一雙深不可測的眼睛,依舊毫無波瀾,是修到極致的自控能力。
林煙發覺這樣的閔行洲太過於平靜,平靜到就像一場摧殘性的海嘯剛剛散潮,而疲憊、寂靜。
林煙手從閔行洲身上離開,雙手捉起牀頭的水杯,放到脣邊,沒敢和他對視,“閔行洲,檢查報告不好對嗎。”
他的聲音響在頭頂,“不要擔心。”
林煙心裡的不確定性太強烈,他越說不要,她越不安,那麼大一家醫院,閔家昨晚就特列安排給她做檢查,檢查報告不可能那麼晚還沒出來,肯定出了,結果肯定不好不希望她擔心是嗎。
收回思緒,林煙擡頭看閔行洲,他依舊不慌不忙。
林煙眼神伏低,“我和孩子都不好對不對,你說吧,我能接受得了。”
他摟着她,喉嚨用力一滾:“我只要你好。”
林煙心口窒住,在他腰腹間緩緩擡頭,“什麼意思。”
“林煙。”閔行洲伸手觸碰她的臉,“孩子目前不夠安全,我們不能爲了孩子讓你冒險,流掉。”
林煙不明白他出於什麼樣的選擇,呆呆地問,“什麼時候手術。”
他應,“9點。”
林煙所有的動作都停在那,像一隻幼小、迷路的小羔羊,空洞的眼蒙了一層迷離的水霧,可憐又無助。
讓人一輩子都無法治癒的破碎感。
閔行洲摁她後腦勺抵在懷裡,吻過她發紅的眼尾,“沒有百分百的機會,我們放棄孩子,同意麼。”
林煙靜靜地,“你是閔行洲,爲什麼要放棄。”
閔行洲決絕,“我只要你安全。”
林煙閉上眼,問他,“你捨得嗎。”
“我是孩子父親。”閔行洲臉埋在林煙發頂,聲音沙啞得不行,“我輕易就能捨得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