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分冷漠而隱帶抗拒的舉動讓陸瑾瑜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
粉脣輕抿有些後悔。
剛纔不該那麼唐突的。
如果是以前她是絕對不會詢問的。
她對他人的私事向來不怎麼關心，尤其是還與自己沒多大關係的。
一般她開口，就代表這個人在她的心中已經有着一定的分量。
只是此刻的東方鏡並不知曉。
“抱歉，我……”
“我是孤兒。”
久等不到迴應，陸瑾瑜踟躕再三，覺得自己該爲她的魯莽行爲道歉，卻忽然聽到他開口。
話語冰冷，沒有任何起伏，陸瑾瑜聽着有種涼到骨子裡的感覺。
她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是孤兒。
或者該說她震驚東方鏡時孤兒纔對。
她所知道的是，東方鏡是東方董事長老來得子的孩子，母親生他難產而死，又怎麼會是孤兒了？
窺見她眼底的困惑，東方鏡神情柔和了下來，對於自己是孤兒一事在她面前倒不覺得有什麼需要顧忌的，坦白的讓陸瑾瑜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外界不是說……”
好似知道她之後要說什麼，東方鏡淡淡一笑，只是這笑好像有些不達眼底。陷入驚訝的陸瑾瑜自然沒發現。
“我是爸也就是董事長收養的。只是董事長低調不喜好被外界打擾，再則也是不想我今後被人非議，才用了這樣一個藉口。”
理由合情合理，放誰也不會去懷疑什麼。
“對不起，我不知道。剛纔……真的很對不起！”
陸瑾瑜不斷道歉，想說些什麼安慰或者緩和氣氛，卻又發覺自己沒有任何可以說的。
她清楚知道沒有父母的感受，亦瞭解被拋棄的痛苦。
她不清楚東方鏡到底是哪一種，可總歸是不願被提起的傷。
因爲感同身受，所以明白言語有時候也會顯得蒼白無力。
她這裡愧疚不已，可東方鏡倒比她淡然多了。
無論是失去還是被拋棄，痛都已經過去了。
疼痛他早已經習慣。如今對他來說，不是疼痛掌控他，而是他掌控疼痛。
他想痛纔會感覺到痛，如果不想誰也別想可以傷害到他。
“我沒事。養父對我很好，我覺得自己很幸運。”
提到幸運二字時，東方鏡的嗓音似有些凝重，但轉瞬即逝，誰也沒捕捉到那份異樣。
“好了。我不是孩子，既不需要家人陪在身邊，也不需要朋友守在這裡。這裡有醫生和護士就夠了，你快回去吧。”
明明是用來寬慰自己的話，陸瑾瑜聽着心中卻漠然沉痛。
那種痛很鈍，很悶，有種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感。
她的身體不好，就算外公外婆再怎麼悉心照顧也總會有生病的時候。
那時，沒有媽媽的她渴望有父親的存在。
可她的存在對他來說只是污點，又怎麼會公然的出現在她面前。
因爲不曾得到，所以尤爲渴望。
因此，之後的生病，她都不喜歡孤零零一個人。
無論是親人或是朋友，只要有個人陪在自己身邊，就算什麼話也不說都可以。
“我今天請假，也沒事留在這裡還能跟你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