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1—
『雙葉姐, 你好嗎?雖然這只是你離開的第一天,可是這二十四個小時讓我覺得像過了二十四天一樣。』
書桌前,酒紅色的大貓苦笑將這一頁揉成團丟進了屋角的垃圾桶裡——這一段連寫的本人都覺得太矯情。
還是沒有告白。
酒紅色的大貓嘆了口氣, 看向了窗外。天色已經矇矇亮了。
“該去晨練了呢……”菊丸關掉了書桌上的檯燈。薄暗的室內, 那隻雙葉曾經拿過的自動鉛筆銀色的外殼反射着一點初生的陽光。
握住那隻筆放在心口的位置, 閉上眼, 菊丸的眉心糾結成了一團。
“我喜歡你……”沒有在她面前說出這句話, 但這次不是因爲膽怯。
如果說愛一個人需要資格,那愛她最大的條件就是長大的證明吧?不是任性的撒嬌,也不是肆意的哭泣, 不是強留她在自己身邊;雖然知道開口請她留下的話,她會有很大的機率留在自己身邊, 可是自己像接受並承認她所期望的未來——那纔是能給她的最大的愛。
“我會加油……我會等雙葉姐回來……”
睜開了眼, 將自動鉛筆放回信紙中間, 酒紅色的大貓關上了門。
—DAY 2—
放學後走廊上,忍足一個人出神的看着天邊的浮雲。
“喂, 忍足。”
跡部的聲音讓忍足的三魂七魄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你這傢伙在幹什麼啊?不要在走廊上做大型垃圾。”跡部嫌惡的皺了皺眉。
忍足回頭,朝跡部笑了,“呀,景醬。”
“……你笑的還真噁心。”跡部哼了一聲,抱着手走到了忍足的身邊。
“是麼?”忍足沒有生氣, 反而繼續笑着。傍晚夕陽灑滿了兩人的全身, 微涼的風撩撥着窗邊兩人的頭髮。
“我啊, 在那本留言簿上寫了, ”“什麼。”
“‘我喜歡你’。”忍足的聲音含着笑。
“哦。”跡部平淡的回答着。
又是一陣風, 這次風大了些,吹亂了窗邊兩人的衣角。
“吶, 景醬,你說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
跡部閉了下眼睛,“天知道。”
“她會笑麼?”像當作一個笑話那樣。
“還是會哭呢?”忍足像個廣告時間猜測着接下來的電視劇劇情會如何發展的小孩子,自言自語的喃喃着。
“……誰知道。”
想着她會有什麼樣的表情,想着她會說怎樣的話,想着她會做些什麼事情;大腦和心違背主人的意願,擅自的把她作爲全部的念想。
這不過是她離開後的第二天而已。
—DAY 3—
“……吶,對吧?……佐伯君?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啊!啊……對不起。”佐伯朝對面坐着的橘杏歉意的一笑,稍微有些尷尬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抱歉,我在想一點事情。”
“事情?嗯~……想事情啊……”橘杏眯了下眼,“和我在一起還想的事情……是網球嗎?”
“……對不起。”不好說是,也不好說不是,佐伯只能道歉。
“沒關係啦~”橘杏笑了笑,“和網球爭男朋友,我是不可能爭的過的啊。”
“……小杏……”聽到橘杏的話,佐伯愈發歉意了。“對不起……明明我們在交往……”
“不要緊不要緊~老哥也是網球癡,我早就習慣了~”橘杏呵呵笑着擺了擺手。
在雙葉走的那一天,橘杏終於下定決心接受佐伯的告白,和佐伯交往。儘管以後會是遠距離戀愛。
“小杏……”看着橘杏,佐伯笑了,腦海中的那個身影被眼前少女的笑容所完全取代。
那只是一位老師,而眼前的少女是自己最重要的女友。
—DAY 4—
下課的鐘聲響起,慈郎睜開了眼,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呼嗯……”伸伸懶腰,該是去社團活動的時間了。
(真不想醒着啊。)
慢吞吞的收好書包,慈郎半睡不醒的走在去社辦的路上。
不想醒着,只想一直一直的這麼睡下去。睡着的話就可以忘記她不會再坐在社辦的沙發上,拿着大堆的資料看着了。而且,運氣夠好的話,還能夢見和她相處的那些日子。
(真不想醒啊。)慈郎越來越困了。
走過林蔭道,瞥見了那顆蔥蔥郁郁的大樹。慈郎記得,那裡的陽光很溫暖,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也很好聽。
慈郎嘴角浮起了笑容。
書包放在一旁,鼻間是草地的清香,陽光透過樹蔭撒下,慈郎躺在草地上迷迷糊糊的想着。
(老師……)
(能夢到老師就好了……)
慈郎在大樹下睡着了。
—DAY 5—
“白石,你在做什麼,比賽快開始了呀?”“這就好了,阿修。”
白石闔上了攜帶電話,滿面笑容的從更衣室裡走了出來。
“你小子在幹嘛呢?真是的……”阿修嘆了一聲,按住自己的帽子。
“抱歉了呀~”白石聳聳肩,不打算說明的樣子。
“嘛,怎麼都好了,去比賽吧。”“是~是~”
在場上揮着球拍,白石還是在思考着。
(該怎麼寫纔好呢?因爲是電子郵件,所以不用那麼正式,可是太隨便的話又顯得無聊……)
太在意,所以顧慮。怕寫的太多暴露了自己的心緒,又怕扯的太沒邊沒際讓她摸不着頭緒。
(在她本人面前就不會有這些苦惱呀……)在她面前的話,一切都會變得自然,不用思考,不用算計,不用計較得失與平衡。
想面對面的說話。想聽她有點沙啞的聲音,想看她那平靜的表情。
(戀愛,真是糟糕呀……)
—DAY 6—
茫茫的一片雨霧遮住了人大部分的視線,站在教學樓門口的不二有些困擾的看向外面的瓢潑大雨。
“下雨了呢……”不二皺了下眉,伸手拿出書包裡的藍色雨傘。
一個人走在靜靜的回家路上,不二似乎看見了那個時候自己拉着成年女性在雨中奔跑的樣子。
不二停住了腳步,擡起自己的手細細看着。
雨並不討人厭,只是空蕩蕩的掌心讓人覺得寒冷。
“……”
體會過一次就會眷戀,這算是不幸嗎?亦或這只是上天的惡作劇,神給予的試煉呢?
不二放下了自己的手,再度邁步。
—DAY 7—
“觀月前輩,”“什麼事,早川君。”
觀月面前的女孩子扭捏了一下。“可以的話,今天可以和我打一場比賽嗎?”
“和你打一場比賽還不如去看青學和四天寶寺的對戰呢,”觀月聳了下肩,“早川君,資料也是很重要的。”
“觀月前輩……”
觀月無視女孩失望的低下了頭。
“失禮了,觀月前輩……”
女孩早川楓關上了社辦的門,聖魯道夫男子網球部的社辦裡就剩下了觀月一個人。
看到窗外飄過的白色雲朵,觀月想起了某個時常穿着白大褂的成年女人。
(是那女人的話,對戰也不錯……)
—DAY 8—
“長太郎,怎麼了?今天的狀態異常的不好啊。”訓練過後,宍戸一邊擦汗一邊問身旁表情難看的鳳。
“……我沒事,宍戸前輩。”鳳說着,擡起了頭,汗從他太陽穴的地方流了下來。“……老師已經走了一星期了。”
看了眼鳳,宍戸把視線轉向天空後“嗯”了一聲。
“老師適應了時差了吧……?”鳳將自己的臉埋入了擦汗的毛巾裡,“也不知道老師學習的是否順利……”
“……”宍戸沒有回答鳳,他明白鳳並不是在徵求他的意見。
“還有老師不會做料理,在外國也不知道會不會好好吃飯……”
“宍戸前輩,”鳳壓抑的聲音悶悶的傳來,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我很想念老師啊……”
“嗯。”這次,宍戸肯定了鳳的話。
—DAY 9—
“赤也,不錯啊,這次錯誤的地方少了很多。”柳笑着,將習題集還給了赤也。
“……”赤也一臉快死掉的表情趴在桌上,沒有說話。
“這樣保持下去的話,下學期的英語測驗會很容易就通過的。”柳把冰麥茶推到了赤也的面前,“這麼突然的找我學習英語,是有什麼原因嗎?”
“……沒有原因就不可以嗎?”赤也貼着桌面側臉看着窗外,柳看不到他的表情。
“也不是這樣。”柳輕笑,“只是我想知道赤也的起爆劑是什麼,好在以後部裡有人學習動力不足的時候給他打打氣。”
“……那肯定用不了了。”赤也從桌子上爬了起來,用手撐着自己的下巴。
柳還是笑,“是嗎?”
“是的。”赤也漫不經心的回答。
那原本就是個那樣強的人,而自己再這麼不濟下去,大概永遠也不會有追上她的那一天吧?追不上她,更別說保護她了。想保護一個人的話,就要在她的身邊,但如果連站在她身邊的能力都沒有的話,又怎麼可能保護得了她呢?
那也是個粗心的人,由始至終都沒發現自己就是當年的那個鼻涕小鬼。
(嘛……不記得也好。)被一直定義爲鼻涕小鬼的形象也會很讓人苦惱。
“赤也,一直朝着一個夢想前進的話,夢想一定會實現的。”“……”
赤也猛然看向柳,柳笑着,像是看透了一切,又像是什麼都沒有看透。
赤也一口氣喝掉了冰麥茶,笑了。“……是啊,是會實現的吧!”
—DAY 10—
翻過又一頁書頁,坐在電車上的手塚就着晨光看着一本叫做《靈山大全》的書。不僅是日本,這本書也介紹了許多外國有名的山嶽,是登山愛好者們一等一的必備收藏品。
手塚看得很認真,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楚格峰2962米,瓦茨曼峰2713米,還有黑森林、弗爾德貝格峰1493米…… )
在翻開的那一頁上,印有黑紅黃的條紋國旗。
到站了,手塚闔上書走下了電車。
(下次去德國登山吧……)
—DAY 11—
“幸村,這麼晚了你在做什麼?”真田走到了幸村的面前。
幸村揚起如春風般和煦的笑臉。“看天空。”
“看……天空?”真田不解。
“啊,看天空。”幸村拉了拉肩上披着的外套。
天很藍,藍的無憂無慮,白色的雲朵悠閒的飄浮着,不時被風推動一下。
“網球場周圍沒有遮擋的建築物,這裡的天空確實比其他地方顯得開闊許多,可也……”真田停下了話語。
“天空沒有太多的景物可看吧?”幸村輕聲笑着將真田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吶,弦一郎,你還沒有遇到最重要的人吧?等你遇到最重要的人的時候,你就會明白了。”
幸村的話讓真田皺起了眉,“啊?”
幸村眯着眼睛笑看着天空,“能和她同處於一個天空下,一同呼吸着,這是多麼幸福的事啊。”
“……”真田沉默着,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弦一郎,我是個幸福的人。”幸村繼續道:“我還活着,還能看着她也會擡頭仰望的天空。”
“無論她在哪個國家,遇到什麼人,發生什麼事,她都有回來的地方。”
幸村的笑着閉上了眼。
“我永遠都是她可以回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