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新裝的發明者平安是新裝的最忠實的穿着者,雍京街頭早晚都能看着平安和她的侍衛隊穿着整齊的軍服,騎着馬從郡王府到軍事基地辦公,也算是雍京的一道風景了。
換好衣服的平安先到杏院和父親秦子路打了個招呼,讓他晚飯不必等自己和後面回來的蘊秀他們先吃吧。說話間惠帝又打發了人來催平安了,平安急匆匆讓七七不用跟着了,就帶着侍衛到了鳳鳴宮。
這次作爲使者來到西樑的是南邗的太常卿惠清,以前她也曾多次來到大梁,當然平安是不認識的。平安趕到宴請南邗的靈德殿時,宴席已經開始了。平安急忙上前躬身向惠帝施禮,擡起頭才發現多日不見的太女正坐在惠帝的身旁,帶着淺淺的笑意看着自己,平安也堆起滿臉燦爛的笑意,拜見了太女,太女微微頷首致意。
惠帝笑道:“你這個丫頭,怎麼搞到現在纔來?倒是讓惠大人等你,實在不應該,還不去見過惠大人。”轉而向着左邊首席的女子說道:“惠大人,這便是朕的次女平安了。”
平安見那裡坐着一個約莫五十多歲的女子,眼生的很,而且穿的明顯不是大梁的官服。便上前一步作了一個長揖,笑道:“平安參見惠大人,因有俗物纏身耽擱了這許久,讓惠大人久等了。”
惠清忙站起身還禮說道:“清實不敢當,久聞的宜寧郡王俊彩飛揚,今日一見果然氣度不凡。”
平安笑着和惠清互相說着沒營養的客套話,心裡卻是十分的奇怪,因爲總覺得這宴席有些詭異,惠清用那般古怪的眼神打量自己,莫不是有什麼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這般想着卻是走到自己的席面上,這場宴席吃得平安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因爲惠清不時飄來的目光,因爲太女嘴角淺含的笑容,因爲惠帝那不正常的高興,都讓平安腹誹不已。好容易宴席結束,惠清在鴻臚寺官員的引領下,前往驛館休息。
平安想着今天的事情,往宮門外走去,還沒有到宮門口,就聽得背後一陣疾跑,有人喊道:“郡王,慢走。”平安回身看時是惠帝身邊的劉侍,平安笑道:“劉尚侍,什麼事這麼急?打發人來就是了,還親自跑來。”劉侍笑道:“郡王,陛下請您明議殿見駕呢”
平安心想果然是有事情的了,知道劉侍一直口風非常緊,平安倒沒準備從劉侍嘴裡打聽出什麼內幕來,只好跟着劉侍一直來到明議殿。劉侍推開明議殿的門,請平安進去,自己卻轉身帶上門,和侍人侍衛們一起在門口守着。
進了明議殿,平安也不施禮,直接走到惠帝的面前,看着滿面春風的惠帝,嗔怪道:“什麼事情嘛?巴巴的把我喊回來。”
惠帝笑道:“你這個死丫頭,這次我和你太女姐姐費了這麼大的心力,你還不感謝我,盡說這些怪話。”
平安疑惑地問道:“我就是覺得奇怪,母皇,到底什麼事情嘛?”
惠帝笑着端起茶喝了一口,見平安一副焦急的樣子,笑道:“我已經爲你向南邗的皇族求娶以爲皇子給你做正君,是不是好事呢?”
平安瞪大了眼睛,嘴巴張成個“O”字:“不會吧要娶我不認識的嗎?會不會不好相處啊?還是不要了吧?皇子耶,我怕我配不上人家呢”
惠帝啐了平安一下:“什麼配不上?你難道不是我大梁的皇女,是天之驕女帝王貴胄。”
平安撓撓頭:“說的也是,可我一直沒有這種覺悟啊唉,我看還是算了吧我家那幾個男人就挺好的,以後看到合適的再說吧”
惠帝本來一心歡喜,這時見平安一點喜色沒有,還這般推三阻四,不由生氣了:“你以爲聯姻的事情你說算了就算了的嗎?這是國家大事。”
平安犟着脖子說道:“可是我不喜歡他啊,誰知道是什麼阿貓阿狗的?到時候吵架怎麼辦?我反正是不想娶的,要娶你娶吧”
把惠帝氣得劇烈地咳嗽起來,平安急忙上前拍着惠帝的背,惠帝還要說什麼,只聽見一個輕柔的聲音在殿中響起:“母皇不必這般生氣,平安妹妹只是不知道其中的緣由,母皇對平安妹妹說清楚,她是一定願意的了。”
平安拍着惠帝背心的手停了下來,心中涌上一種無力感,太女,若說在這世上還有誰是令平安忌憚的,恐怕就是太女了。這個在別人眼裡柔弱嫺靜的女子,其實就是橫亙在平安面前的一座高山。平安覺得其實自己和太女很像,太女嘴角那長年不變的淺淺的笑容,就如同自己僞裝出來的燦爛笑容具有同樣的殺傷力,要是深究起來自己的還比不上太女。朝堂之上太女很少說話,但是太女說出來的話,都被一絲不苟的執行下去,就是惠帝也從來沒有反對過太女的決定。而平安自從那次在太女東宮和太女有所交集之後,便一直對太女有所顧忌,唉,算是致命武器吧
現在從屏風後面推着輪椅轉出來的太女依然在嘴角掛着淺淺的笑容,溫柔的目光看着平安,平安也看着太女。看着平安倔強的眼神,太女笑了起來,宛如湖面吹起了一陣春風,太女如男子般精緻的面容更加的柔和美麗。平安在心中暗罵道妖孽,肯定是妖孽,但是面子上卻是怎麼也繃不住剛纔那股子倔強了,只好舉手做投降的樣子說道:“好吧,好吧,要我同意可以,先說個理由先。”
太女輕柔地說道:“理由有很多,平安妹妹想聽什麼樣的理由呢?”
聽着太女調侃似的話語,惠帝也是有些詫異地看着太女,這還是自己瞭解的那個和任何人不親近的太女嗎?這樣的笑容這樣輕鬆的語氣,在惠帝的心中好像還沒有見到過呢
平安又撓了撓頭:“理由還有花樣的嗎?那太女一定要所說幾個花樣給平安聽聽了。”
太女點頭說道:“好吧,大梁和南邗爲脣齒之邦,在上幾代都有聯姻,只是越到後來大梁的不但女嗣單薄就是男孩子也越來越少,所有才漸漸聯姻的事情才淡了下來。如果我們以後要和北蘇作戰,那和南邗聯姻無疑會讓我們大梁沒有了後顧之憂。妹妹覺得這個理由怎麼樣?”
平安撇了一下嘴,說道:“雖然我不懂這些事情,不過要是我們和北蘇作戰,南邗要背後捅咱們一刀子和娶不娶她們的皇子屁的關係都沒有。”
惠帝臉色微變,剛要呵斥平安,太女卻是輕聲一笑:“這話也有幾分道理,就算你娶了南邗的皇子,要是東杞攻打南邗,我大梁也不會去出兵幫助南邗的。”
平安吃驚地看着太女:“你太陰險了,這事情心裡想想就好,說的這麼直白我很有壓力的。”
太女笑着說道:“這不是隻有我們母女三人我才說的這般直白的嗎?只是娶了南邗的皇子,東杞和北蘇的想法就會有不同,威懾知道嗎?只是給她們一種感覺讓她們有所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平安想了想,不過就她那對政治近乎白癡的頭腦,大約想也是沒有想明白這其中的關竅,太女看着平安一臉迷茫的樣子笑道:“不知道這算不算的能說服妹妹的理由呢?”
平安連忙搖頭:“不算耶,這是國家大事不能和我個人的生活混爲一談呢我只想過好我的小日子,不算,不算。”
惠帝的臉陰沉下來,太女照樣笑得風輕雲淡,舉起手伸出兩個指頭說道:“第二個理由就是,”還沒有說話,太女先笑出聲來:“妹妹現在也有三個侍君了,妹妹又是一個潔身自好的人,看不上的男人那是入不得妹妹的眼的,可是這幾個侍君好是好的,只是到現在都沒能懷上妹妹的孩子,這我還等着抱侄女,這多娶點君侍也可以多一點機會不是嗎?”
平安歪着頭,苦着一張臉說道:“這也能算的上理由啊,那要是這個也沒有動靜,豈不是還要再娶。”
太女笑道:“這個南邗的皇子機會比較大啊,南邗的皇室一直女嗣昌盛,男人都比較能生養,你看,多好。”
平安擺着手:“這樣的沒影的事情也算?不算不算,要是他不能生還不是一樣的。”
太女神秘地說道:“雖說只有一個皇子嫁過來,可是陪嫁的侍人倒是很多哦,機會就大大的增加了,這些侍人可都是很美貌的哦。”
惠帝這天吃驚不小,看到這樣慧黠說話的太女就像陌生人一樣,不過從這樣說話的樣子看來,太女和平安的表情真的是非常的像,只不過太女的面貌柔和,而平安的樣貌則沒有太女那般精緻。
平安聽到太女說道美貌的侍人的時候,眉毛挑了挑沉吟着說道:“這麼說來,這個理由倒有點像話,不過還不足以打動我呢,我可是很挑剔的哦。”
太女笑道:“所以纔有第三個理由啊......”